皇后太正直(穿书)(133)
霍氏一惊,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后半生靠的都是儿子,多少男子会心疼发妻。温隽算是好的了,可院子里还有数名妾侍,她不得不整日面对。
她与儿子是相依为命,但是与温隽却不是!
皇帝这点提醒了她,如今靠着温隽的希望渺茫,再者他若得势,往后纳妾的日子还多着。她下定决心道:“妾身且去试试。”
“另外朕想知晓温轶与恪亲王是否有联系,夫人费心了。”皇帝的声音终是轻柔了些许。
霍氏掌管温家中馈,温轶亲信之人,夫婿温隽平时里也不会防着,令她行事却是很容易。赵攸想得简单,知己知彼才可赢得迅速些。
她不想着再与温轶这么虚与委蛇下去,原著里皇帝与穆见费四五年才灭了温家。那时温瑾在中间充当和稀泥的角色。
如今是她执政,没有温瑾在旁通风报信,自然便宜得多。
霍氏心中害怕,却也不得不应下,横竖身后有皇帝罩着,她也就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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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雪小了很多,皇帝回宫时恰好遇到温沭在殿下候着,似是在等着她回来。
雪中静立的女子,体态优柔,发丝染上白雪,头顶之处白雪蹁跹成舞,美人如玉,令人沉醉。赵攸前些时日见过不少美人,楚王送来的女子,多是体态婀娜动人,举手投足间带着入骨的媚意。
那种媚意仿若刻入骨髓,并非是天生,而是经过调。教出来的,她们真的很美,就像是书中所言蛇蝎美人。
成亲那夜,她也将温沭认为是蛇蝎美人,对她心生厌恶,她并非是原著里的皇帝,不会被美色迷惑。如何也想不到竟是换人了,她若真娶温瑾,只怕今日还未曾亲政。
温瑾何尝不是蛇蝎美人。
她步履走近后,站于台阶下,眼中漾着笑:“你怎地在此处?外面好冷,快些回殿。”
赵攸一身常服,腰间无环佩饰物,一笑间温润如,白雪落于她的发髻之间,她抬手抚去:“陛下出宫了?”
赵攸鼻子都冻得通红,温沭摸着她的手也是冰冷,她拉着人往殿内走。宫人将炭火换新后,就退了出去,不扰陛下与贵妃谈话。
赵攸身上的大氅都湿透了,温沭伸手给她脱下,温热的指尖触碰她冰冷的鼻翼,顺势捏了捏,“何事让你冒着大雪出去?”
脱了大氅后,里面的衣服是干净的,温沭给她整理衣领,忽而一股香气涌入鼻尖。赵攸自己不熏香,且这股香味与温沭身上的香气不同。
温沭将湿透的大氅置于一旁,怪道:“陛下出去见女子了?”
赵攸未曾反应过来,脱口便道:“没有。”
第119章 一百一十九
赵攸说完便后悔了, 她好像确实见了女人,是温隽的夫人霍氏。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温沭冷眼望着她,眸色晦暗,道:“陛下最近改了熏香?”
赵攸对女子的饰物没有太多的了解,然这里的男女皆会用熏香, 她闻了闻自己的身上的香气,发觉与寻常无异,哪里有什么香味。
她不明道:“我没有用熏香啊。”
赵攸自己闻不出来,皆因她已经闻习惯了。温沭见她满目不解, 反冷了下来:“陛下身上香气很浓, 早些去沐浴。”
赵攸没有作反驳, 自己去浴室沐浴, 她不知温沭为何生气, 用皂角清洗了许久。
回殿时, 温沭在逗弄赵景,一大一小玩得很开心, 将赵攸当作了透明人,她觑了一眼温沭不悦的神色,到底没敢凑过去。
恰好苏韶来求见, 多半为的是棉价一事,她小心与温沭道:“阿沭, 朕去见苏韶。”
“陛下且去吧。”温沭很冷漠, 仅仅五字就打发赵攸离开了。
赵攸怏怏不悦, 转身出了福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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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韶遵圣意将临安城内几位领头的棉商给绑架了,分开绑于屋内,他们不肯降低棉价,大有要钱不要命之势,她无法,只得来向皇帝求教。
赵攸心情不好,眉眼耷拉着,听到苏韶的回话后便道:“你将那几人绑来崇政殿,朕明日见见他们。”
钱不如权,商人地位不高,见到皇帝自然会松口的。
苏韶心中不定,见皇帝意思坚决后,她只得出宫去安排。
赵攸处理完政事回福宁殿后,温沭早就已经入睡了,她今日带着赵景睡。她回殿的时候,赵景自己一人在里侧玩,翻过来翻过去,见到赵攸后,惊喜地爬了起来。
没爬两步就被温沭拽着短腿塞到被子里,按着小身子,不让他动了。
她轻轻拍了两下,动作轻柔,赵景就不闹了,听话地闭眼睡觉,忘了床榻外的皇帝。
赵攸郁闷,冬日里寒气渗人,睡地板容易着凉,她回崇政殿去安置。
第二日午后,苏韶将几名棉商带到崇政殿内,一入殿,赵攸让人将他们眼睛上的遮眼布帛取了,一旁搁置着几方食案。
皇帝笑道:“各位远道而来也是辛苦,快些坐下饮杯酒暖暖身子。”
棉商不认识皇帝,见到庄严恢弘的殿宇就明白过来,忙跪地叩首,高呼陛下。
赵攸一挥手,甚是宽和:“不用这么多礼,朕请你们来饮酒罢了,何必这般客气,快些入座。苏卿,你坐这里。”
苏韶在皇帝下首坐下,几名棉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胆颤心惊地坐下。
内侍在旁给几人斟酒,他们哪里敢喝,皇帝若是下毒,他们岂不是有去无回。他们面面相觑,皇帝却举杯道:“朕敬你们一杯。”
几人颤颤惊惊地举杯,闭眼喝了进去。
酒都是烫过的,喝进去很暖人,几人顿觉僵硬的身体开始回暖,食案都是香气缭绕的暖锅,毒酒都已经喝了,还怕什么毒菜。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做个饱死鬼。
放下酒杯后,几人就去夹着暖锅中的牛肉,烫得很熟,咬起来也不费劲,他们生生饿了三天,吃着牛肉觉得这是最香的一顿饭。
赵攸静静看着,内侍时不时地给几人斟酒,一顿吃下来是酒足饭饱。
他们吃饱了,赵攸便笑道:“既然吃饱了,朕想向几位借样东西,不知可舍得?”
借什么?无非就是一条命,几人能将生意做大都不是平庸之人,吃饱饭后也精神了甚很多,都选择沉默下来。
殿内静寂,几人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们在皇帝面前不敢放肆,唯有等着皇帝说下面的话。
赵攸笑说;“朕今日不大宽裕,想问各位借些银子,不知几位可曾答应?”
几人愣了下来,他们提高棉价想狠狠赚一把,发国难财也是赚银子,以为皇帝恼了要杀他们,不想只是为了银子。
他们几乎是喜极而泣,忙回应:“答应、答应,草民愿为陛下效劳。”
“借的不多,就将你们的棉借给朕,待朕有银子了,再还你们可好?”皇帝轻笑,看着几人也甚是温和,并不是凶神恶煞。
他们哪里敢不应,刚刚差点就吃了断头饭,其中一人忙道:“为陛下效劳是草民的荣幸,何谈借,草民愿意将家中所得的棉全部献给陛下。”
“这倒不必,朕是向你们借的,你们写下欠条就是。”赵攸道,又吩咐内侍去取笔墨给几人。
皇帝不说棉价,几人执笔也不敢写,看着左右人也是发愣,着实不敢抬首去问陛下。
苏韶在旁好心道:“几位不如将价格压一压。”
怎么压,几人小声交谈着,最后以最低价格卖给了皇帝,几乎是血本无归,好在命保住了。皇帝放他们走的时候,他们几乎是千恩万谢。
皇帝一人赏了一盒宫廷新作的点心让几人带回府给夫人尝尝,他们一辈子经商,哪里能吃到宫里的点心,又是一番谢恩。
几万两银子换一盒点心,他们也觉得不错,毕竟命保住了。
看着他们感激涕零的模样,苏韶竟是一番话都说不出来了,皇帝从头至尾表示得都很关切,没有强迫,他们就自愿交出棉,走时万般感激。
皇帝这手棋下得很好,苏韶拿着欠条就带着人去收棉了。
棉一事解决了,赵攸心中依旧不舒服,她昨夜歇在崇政殿,一人凄楚,倒便宜赵景那个奶娃娃。她想着就去让乳娘今晚将孩子抱回偏殿去睡,别总黏着温沭。
她吩咐下去后,穆见便过来了,他精神不大好,见过皇帝后就将要事禀来,说完就要走,神色匆匆。
赈灾一事,是个好差事,只是要清明之人去做,赵攸不放心旁人就想穆见去盯着,这样也可积攒功绩,正适合穆见这样的新人去做。
穆见没有惊讶,只向皇帝谢恩,他心事重重,皇帝都感觉出来,特地问了几句:“卿有难处?”
穆见未曾应下,只道昨日没有睡好。
赵攸关切几句,就让他回去。
晚间的时候,白日里的送来的奏疏还在案头压着,她晓得今日回不去了,就让人给温沭传话,自己不回去了。
接连几日都是如此,终于将赈灾一事敲定下来,她自己忙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趁着朝臣退下后,她带着人欢欢喜喜地去回福宁殿找温沭。
赵景依旧躺在她的床榻上爬来爬,温沭按着他午睡。他不肯睡,在被子下面踢着脚。温沭侧着睡,背对着外间,赵景趴着她的肩膀就看到赵攸,喜得拍了拍手。
赵攸笑吟吟地走过去,伸手将她抱起,转身就递给宫人,丢给他一床小毯子,连人带毯子丢到偏殿去。
温沭装作不知殿内动静,自己依旧侧着身子,赵攸也有些累了,脱下外袍就爬到里侧去了。
被子都被温沭焐热了,她躺进去的时候,觉得全身都很舒服,几日来的疲惫得到缓解。等她适应被下的温度后,温沭已然翻过身子,背对着她。
外面的雪都已经化了,霜前冷雪后寒,这个时候时候最冷的,风声呼呼作响,光是听一听就感到冷意袭人。
赵攸将自己焐热后,就像温沭那里靠去。她大着胆子将温沭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蹭了蹭她的肩膀:“阿沭,你还生气?”
温沭不动,亦没有回应。
赵攸自己默默叹息须臾,蓦地觉得好怂,想着就加重手上的力道,低语一句:“你生气有些奇怪?”
不说温沭在她怀中也不会动,一说温沭就挣脱开来,想要去下榻穿衣。
赵攸不同意,伸手将她拦住,反按着她,不解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生气,我换了熏香你就生气?”
她使出的力气很大,温沭挣扎了下不舍伤她,就没有再挣开,只是这样的姿势让她不适应,她微微动了动,没有说话。
依旧沉默着。
赵攸自己一人嘀咕几句,她凝视温沭沉静的眉眼,以指尖徐徐描绘着轮廓。她的手方从被子里取出带着温热,点滴温存,漾在温沭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