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阅嘴唇轻动,吞吞吐吐要答,又被他抢在前面,“好奇我在想什么?”
早已习惯他的洞察力,夏阅毫无隐瞒地点头,目不转睛望向他的瞳孔中,星星点点洒落下几分亮光。
陆商看得很清楚,指尖划过他眼尾,蹭着他眼眸下方,漫不经心地描画,“我在想你的造型投票。”
夏阅始料未及,眼中升起怔愣。
陆商眉眼似有深意,屈指轻点着膝盖道:“我给金发投一票。”
金发?
夏阅眼中怔愣更甚。遥想当初进组时,他最先被嫌弃的,就是那一头金发。只不过那时候,陆商还没养猫。所以眼下这情况,算是爱屋及乌吗?
他百般琢磨不透,还想翻当初旧账,好好嘲笑陆商。但不等这想法落实,他又听对方自然道:“光是金发还不够。”
“最好戴个绿色美瞳。”陆商勾着唇低下眼眸,说的话却很毛骨悚然,“你觉得呢,阅阅?”
夏阅吓得一坐而起,额头撞到陆商下巴,捂着额头发出痛呼。
第63章 同床
陆商不给他反应机会,“陈约?”
夏阅捂着额头失语,身子悄悄弓低一点。
“家住偏远县城,十五岁未成年?”对方接着问。
他继续往下弓低,恨不能原地蜷缩,后衣领被人勾住了。
“躲什么?”陆商拎着他衣领,唇边还是勾着的,话里却深沉莫测,“编故事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躲?”
夏阅笑容皱巴巴,已经不会说其他话,只像台复读机般叫:“哥哥……”
“晚上变成八宝粥,是什么时候的事?”陆商问起细节。
夏阅不敢隐瞒,都如实交代了:“你捡到它的时候。”
“挺早。”男人言简意赅。
夏阅被唬得一愣一愣,摸不准他是什么态度,只当他是今天才察觉,瞒了他这么长时间,却始终没想过坦白,心中不免有些理亏,想着陆商要是想算这笔账,他就一声不吭受着好了。
“为什么会变成猫?”陆商又问。
夏阅同样觉得困惑,“不知道。”
他嘴上这样答,心中想的却是,或许和那罐八宝粥有关。
陆商缓缓敛起眸光,没说要怎么处置他。但直觉告诉夏阅,陆商不会放过他。司机被陆商叫上来,开车送他们回酒店。
两人坐在后排,谁都没有说话。夏阅如坐针毡,不像是熬夜的人,这会儿聚精会神,揣摩陆商后招。
对方正闭目养神,指不定在心中想,回去后怎么捉弄他。昨晚抱他背台词的事,此刻回忆还历历在目,他心底忍不住打了个突。
司机在前面开车,中间没有隔板,夏阅低头不语,短暂思量过后,手悄悄地伸出,越过真皮座椅,摸向了男人手背。
那只手没有动,陆商没有睁眼。夏阅蹭着他的手背,从他虎口丝滑挤入,触碰到他的食指后,示好般地轻轻勾住。
陆商手搭在腿上,任由他勾住食指,并未做出其他反应。
车上有外人在,夏阅不好意思出声,见勾不起男人兴致,便加重指尖力道,捏了捏对方指节,接着用剪短的指甲,在他掌心里画起圈。
指甲刮起来会很痒,夏阅坏心眼地盯着他,想看他什么时候变脸。陆商却一动不动,阖着眼稳如泰山,握紧他捣乱的手指。
夏阅心下遗憾,要将手抽出来,却发现抽不出来了。陆商握得相当紧,他暗地里卯足劲,手指也纹丝不动。
最后他坐直起来,身体离开了靠背,面朝男人的方向,咬紧牙关要发力。
陆商突然松了力道,他的手毫无防备坠落,砸在男人的长裤中间。长裤中鼓鼓囊囊的,将他的手轻轻回弹。
夏阅懵了一瞬,有些不知所措。
陆商终于睁眼,黑眸朝他扫来,压着念头不见天日,眸中涌起几分克制。
在对方注视下回神,夏阅匆匆抬高了手,余光扫向他那处地方,紧张无声地吞咽口水。假如回去以后,陆商要与他算这笔帐,他动手让陆商勾销,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回酒店车程很短,加上凌晨道路空旷,他们很快就到酒店了。商务车开入地下车库,两人直接乘电梯上楼。
到他们住的那层时,夏阅房间靠外,陆商房间靠里。夏阅停下来开门,陆商也停了下来,等着他将门打开。
夏阅心高高提起,余光瞄到对方身影,刷卡动作都滞了滞。房间门在手边打开,他前脚跨了进去,陆商后脚跟进来,顺手替他落下门锁。
他装得忙碌不已,插上房卡以后,就四处找水杯,像只无头苍蝇般,在房间里团团转。
陆商停在沙发旁,比他先看到水杯,声线平常地提醒:“在这里。”
夏阅快步走过来,从陆商手中接过杯子,看陆商在沙发里坐下,像是短时间没打算走。他就心下预料到,骗陆商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了。
不敢明着张嘴问,他默许了男人留下,转身倒水喝的时候,脑子快要转冒烟了。
而他想的重大事情,既不是什么智慧策略,也不是揣度陆商意图。夏阅是困惑地在想,用手办事的时候,他看过的片子,都是怎么演的。
他虽不是完全不会,但也不是那么的会。毕竟他弄的不多,也没有丰富经验,而用手办完事,与用手办爽事,实在是两码事。
他想得脑子都打结了,颇觉有几分焦头烂额,猛地被陆商出声叫,身体还跟着震了震。在对方声音里回头,他看见男人伸出手,拿走他手中的杯子,举动自然喝杯中水。
夏阅站着没有动,视线挪向陆商脖子,瞥见他喉结滚动,起伏清晰地吞咽。他臆想着水从喉道滑下,思绪也跟着一起滑走。
心大地放松神经,夏阅决定不想了。总归到那时候,陆商也会教他。
这件事夏阅不问,陆商竟就也不说。二人各怀不同心思,压着念头共处一室。夏阅去浴室洗澡时,陆商也回房间洗澡。
对方洗澡速度更快,等夏阅吹干头发出来,陆商已经坐回沙发里,像是一直在等他出来。
夏阅准备工作很充分,虽未有多大的底气,但架势都摆得很足。他先敷了张手膜,点了喜欢的香薰。点前还问过陆商,会不会介意气味,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才放心将香薰摆近了。
接着翻箱倒柜的,找出自己随身携带,最喜欢的复古音响。但蓝牙还没连上,就先被陆商否了,让他不要放音乐。
夏阅觉得有些可惜,随后听话地收起音响,将冷气调到合适温度。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喝了口水,将手膜拿开洗干净。陆商全程并未催促,见他终于要结束,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在床边坐下来。
夏阅喉头发紧,杵在原地踟蹰半秒,最终还是豁出去了,拖过自己心爱的小地毯,整整齐齐理在陆商脚边。
后者目光轻顿,继而朝他看来。
地毯是他自己买的,因为要在酒店常住,他习惯性地让程程,添置一些家居用品。白色长毛厚实柔软,掌心压下去手感好,像陷入猫的围脖里。
顶着男人的目光,夏阅跪坐在地毯上,从他腿边仰起头来。
陆商神色有细微变化,但快到让人难以捕捉:“这是准备忏悔?”
夏阅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纠正:“这是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男人咬着字眼,慢腾腾地重复,面上半分心思不露,很是意味深长地问,“交换什么?”
夏阅手搭上他的腿,为了给自己撑场面,连声音都变大了点,一鼓作气脱口而出:“忘了我骗你的事。”
“怎么忘?”陆商问。
“我——”他急匆匆张口,话到了嘴边,那口气泄了。
明显卡顿过后,他支支吾吾垂眸,耳朵根爬上热意。
陆商看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却始终神色平淡装不懂,“宝宝怎么?”
倘若夏阅此时长点心,就会发现男人叫法变了。从正常范围的亲昵称谓,变成了戏弄他时的称谓。
可惜夏阅没发现,非但是没有发现,还蒙着头在思考,该怎么组织语言。用手帮陆商弄这种事,他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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