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笃定陆商不会管,而梁栎柠还会再来。夏阅回房间睡觉,赶在梁栎柠来以前,进入了八宝粥身体。
戒指还在桌上没动,陆商低着头翻剧本,夏阅伸爪子扒拉了一下,将戒指扒拉到面前,垂头要用嘴巴去叼。
张嘴还没咬到,身体就腾空而起。一只大手将他抱起,放到了桌子另一头,陆商的声音传来:“这个不能吃。”
夏阅扭屁股转过来,朝他“啊啊”叫两声,告诉他自己没想吃。
陆商会错了意,闻声抬起眼皮,“饿了?”
他下意识地要摇头。等到猫脑袋动起来,发觉陆商盯着自己时,才意识到自己要露馅。再收动作已经来不及,他索性将计就计,用力甩了甩一身长毛。
陆商收回目光,去给他开猫罐头。
夏阅端坐在桌边,双眼钉在房间门上,一动不动地侦察。罐头的香味飘来,他猫鼻子轻轻耸动,原本打定主意不过去,最后却败给了猫的本能,还是不情不愿走过去,低头将脸埋进了碗里。
这是他第二次吃罐头,还是像上次那样,不讲任何章法,只一味张嘴去咬。最后肉没吃上几口,脸上蹭得到处都是。
陆商看得微微皱眉,将他脏兮兮的脸挖起,抽了纸巾替他擦脸。夏阅闭上眼睛,抖了抖胡须,看起来很享受。
男人扔掉纸团,不咸不淡教育:“吃这么急干嘛?没有猫和你抢。”
吃这么急?他吃得很急?猫眼睁开一条缝,夏阅狐疑地观察。
像是验证他的疑问,对方后一句低沉落下:“平常吃罐头,不是只会舔吗?”
夏阅两只眼睛睁开,表情看上去有些僵。急于让陆商失忆,他顾不上要脸面,用头去拱男人掌心,哼哼唧唧撒起娇来。
陆商不为所动,一根手指抵住他眉心,不留情面地将他推开。
夏阅急了,抬爪抱住陆商手指,直接伸长舌头来舔,将对方手指舔得湿哒哒,修长指尖上糊满了口水。
陆商似乎有些嫌弃,一边抽纸巾擦手指,一边屈指弹他脑门,投下来的目光里,含着淡淡的警告。
夏阅没别的法子了,只能掏出最终杀手锏,往男人剧本上一躺,四脚朝天高高举起,露出柔软的肚皮来。
陆商瞥了一眼,没有开口赶他。
夏阅心中略喜,愉快地蹬了蹬后腿,两只爪子乖乖搭起,邀请陆商来摸肚子。头一回做这种事情,他虽然有心理负担,但负担也不是很多。毕竟陆商摸的,是八宝粥的肚子,不是他夏阅的肚子。
但即便是这样,对方手掌落下来时,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整只猫跟着抖了抖。陆商的手压着他肚子,慢条斯理地揉了揉。
夏阅身体微微战栗,酥麻感过电般涌来,身体顿时变得暖洋洋,就连筋骨都松散下来。两条后腿渐渐放平,猫爪子蜷缩又舒展,他被陆商按在手掌下,眯着瞳孔发出呼噜声。
以至于,口水什么时候流出来的,他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他正舒服得昏昏欲睡,梁栎柠就过来敲门了。陆商起身去开门,夏阅一个激灵,迅速睁眼爬起来。
脸边黄毛湿漉漉的,而他躺过的剧本上,已经积了一小摊水。纸张泡在口水里,变得柔软而发皱,水里的黑字渐渐模糊。
他猫脸一红,飞快抬高爪子,在嘴边擦了擦,心虚地扭过头。
陆商背对他站立,和门外的人在说话。梁栎柠的声音响起来,与他料想的出入不大,对方想进来找戒指。
男人侧身放人进来。戒指还摆在原来位置,余光扫过泡皱的剧本,夏阅突然就改了主意,眼疾手快地挪过去,在梁栎柠走近以前,一屁股蹲坐在戒指上。
陆商停在门边没动,等梁栎柠拿戒指走。梁栎柠停下步子,目光扫过桌面,没有看到戒指。
那只叫八宝粥的猫,趾高气扬地蹲在灯下,碧绿色瞳孔看过来时,眼中隐隐透着蔑视。
他心下微觉怪异,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只金白长毛猫,下午他进房间时,还表现得很亲人,甚至不排斥他触碰,现在却像换了只猫,对他散发出浓浓敌意——
神似他那烦人的对家。
他没空深究这些细节,视线移向旁边的剧本。剧本挨着水杯摆放,纸页上有大片水渍,疑似这只猫流的口水。
梁栎柠皱起眉来,嫌弃之意摆脸上,想离剧本远一点。
而在他挪步子前,桌上的猫先动了。借着他的身体遮掩,在陆商的视角盲区,猫行迹恶劣地伸爪子,推倒了陆商的水杯。
玻璃杯倒在剧本上,更多的水流了出来,浸透剧本的纸张,覆盖了最初剧本上,猫留下的口水痕迹。
听到桌上动静,陆商走了过来。一人一猫同时回头,人神情错愕,猫表情无辜。梁栎柠错愕中带着慌张,慌张中又含着荒谬,以及几分难以置信。
可谓是五味杂陈,调色板般精彩纷呈。
相比之下,夏阅就镇定许多。
在陆商看过来时,他甚至还有闲情,抖抖自己的耳朵,歪歪脑袋眨眨眼,睁着无辜的绿眸,慵懒地舔舔爪子。至于那杯被推倒的水——
懒洋洋眯了眯瞳孔,他很无辜地望了回去。
猫猫不知道,不关猫猫的事。
第24章 作证
梁栎柠深深吸气,自知不能和猫计较。猫是陆商养的猫,他要是和猫计较了,陆商自然替猫说话。
杯子里的水不多,陆商提起剧本,抖落剧本上的水,没有明着追责,只冷淡询问他,戒指找到了吗。
没了澄清的机会,也不好再主动开口,梁栎柠只能暗自咬牙,认下从天而降的黑锅,朝陆商摇了摇头,接着从桌前弯腰,往桌底下看了看。
夏阅这才注意到,梁栎柠洗过澡了。他穿了身雾蓝浴袍,真丝面料柔顺泛光,领口开得比陆商还大,腰带系得比陆商还松。
浴袍里空荡荡的,伴随着弯腰的动作,对方浴袍下的胸腹,夏阅看得清清楚楚。陆商比他还高,他能看到的,陆商也能看到。
他当下就有些愣,暗骂梁栎柠诡计多端,想也不想地抬起爪子,一巴掌拍上对方胸口。他收着猫指甲,肉垫踩上皮肤,毛毛的软软的,梁栎柠并未计较。
陆商也不管,全程站在旁边,没有低眸去看,也没有出声阻拦。
夏阅有点急了,收回那只爪子,趁梁栎柠俯身时,直接跳到他背上,气哼哼地踩起来。
梁栎柠僵了僵,抬起眼来求助:“陆老师……”
夏阅一屁股坐下,发出不满的哼声,将猫毛蹭在他浴袍上。
陆商终于开口了,叫的却是猫名字:“八宝粥,下来。”
夏阅坐姿稳如泰山,装作没听见他的话。男人伸出一双手臂,将他抱到自己怀里。夏阅愣了愣,本能地抬起前爪,抱上陆商的脖颈。
屁股落入对方臂弯,陆商用手臂托住他。他茫然地动了动头,发觉自己贴着陆商胸口,被陆商的体温团团包裹。
夏阅心脏急跳了跳,猫尾巴垂在半空里,先是剧烈地甩动两下,接着才慢慢变得老实,最后称得上悠闲的,缓慢愉悦地摇起来。
尾巴尖翘得高高的,在空中勾出一个圈,他攀住陆商肩头,得意洋洋地扭头,一双猫瞳碧透明亮,满含炫耀意味地,朝梁栎柠看过去。
梁栎柠神色古怪,直觉自己见鬼了。他拿上自己的戒指,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陆商关上房间门,垂眼看怀里的猫,“下来。”
夏阅一动不动,牢牢挂在他身上。却被陆商拎起,放回了桌面上。
玻璃杯就摆在旁边,陆商在椅子里坐下,视线依次扫过他和玻璃杯,半晌屈指在杯身上叩了叩,“杯子是你撞倒的?”
夏阅被他敲得猫身一震,冷汗几乎要从额角滴下,面上却装得很是天真,神态迷惘地朝他歪头。意图将暗示传递给他,自己没事推杯子玩干嘛?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提问,陆商将湿掉的剧本拿近,长指捻起纸页在灯下看。
“你在剧本上流口水了。”片刻过后,放下指尖纸张,男人轻抬眼皮,漫不经心补充,“为了掩盖罪状,你撞倒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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