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阅趴在原地没动,敷衍地抬起爪子,在屏幕上拍了拍,猫脑袋左右摇晃,见何非背对着自己,立马放下爪子来,仰起猫脸鼻孔轻抬,对着游戏轻哼了声,很是不屑地退游戏,熟门熟路地登微博。
在陆商的平板上,他刷到CP微博推送了。他爪子一拍点进去,发现半夜超话很活跃,粉丝传教似地喊口号——誓死捍卫赏月爱情,做赏月爱情护航人。
夏阅满脑门问号,绿瞳里透着迷茫,不是没电话吗?不是不熟吗?不是BE了吗?怎么粉丝还壮大了?
他迅速收集信息,花了点时间,才理清来龙去脉。原来是罗游鱼发话了,CP粉坚信他们是避嫌,为此还剪了视频庆祝。
夏阅顺着链接点进去,视频跳转到B站播放,背景音乐响了起来。他吓得狂按音量键,将音量关到零以后,又觉得看哑剧没意思。
粉丝剪的是剧情向,有不少陆商的台词。陆商拍戏都是原声,他想听男人念台词,苦于何非还在房间里,忍不住抓耳挠腮起来。
他猫眼滴溜溜转,鬼鬼祟祟看向茶几,很快留意到茶几上,电脑旁摆了副耳机。夏阅心中一喜,起身跃到茶几上方,低头叼起那只耳机盒, 又一鼓作气跳了回来。
他脚踩着耳机盒,打开盒盖以后,叼出一只耳机,坐倒在沙发里,双爪捧着那只耳机,卖力地往耳朵里塞。
耳机松松垮垮挂不稳,夏阅没有再继续塞,一只爪子贴在耳朵边,压住耳机不掉下来,另一只爪子打开音量,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一个视频看完以后,还有更多视频推送,夏阅不停地拍爪子,接连看完了好几个,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他要去删观看记录,另一只耳朵抖了抖,听到浴室门打开了。
来不及清理痕迹,将平板切回游戏界面,他低头将耳机放回去。奈何脚垫不能抓握,他只能双爪夹着耳机,往狭窄的盒口里送。
耳机顺利收回去,他叼着耳机盒上茶几,低头将盒子吐回原位。身后脚步声响起,陆商穿着浴袍过来,将他从头到脚扫一遍,喜怒难辨地开口问:“干什么坏事了?”
夏阅浑身一激灵,双爪并拢乖巧蹲好,讨好地朝他“啊”一声。
男人没被糊弄过去,坐下来看了眼笔记本,伸手摸向旁边耳机盒。盒子上湿湿的,沾着半干的口水。他抽纸擦干净盒子,目光落回那张猫脸上,“咬耳机盒了?”
夏阅面上装得风平浪静,抖动的耳朵尖出卖了他。他心虚地垂下眼睛,看向毛茸茸的双脚。余光里陆商起身离开,片刻过后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只电动老鼠。
将老鼠打开放在地上,男人敲敲茶几朝他道:“下来玩。”
夏阅语塞了足足三十秒,在对方严格的目光里,不情不愿跳下了茶几,迈出怠惰的四肢,小跑去追赶老鼠。
这晚也没躲过运动,他追老鼠累得够呛,在地毯上倒头就睡。清晨在家中床上醒来,他仍有几分心有余悸。
那晚过去以后,他始终没找到合适机会,删掉平板里的历史记录。但好在陆商不上B站,也没有发现过这件事。
他在A市待了一周,月初单独回了剧组。剧组里的人都已混熟,夏阅很快就放轻松了。唯一不好的地方是,梁栎柠的戏没拍完,他还没有杀青离组。
原本那间房有人住了,他被分到陆商那层楼,回组当晚就去找陆商。可惜陆商不在房间,来开门的人是何非。
他习惯性地开口要叫,视线瞄到对方的手机,心里头莫名打了个突,半道硬生生地改口道:“何……哥,陆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何非眼皮子轻跳,看了眼他那张脸,“不知道,我打电话问问。”
“没事,不用了。”夏阅出声阻止,“能帮我给陆老师带个话吗?”
“你说。”何非收起手机点头。
夏阅组织了会语言,措辞委婉而正经慎重:“我能不能跟你提个建议?你买的那个电子老鼠,八宝粥不是很喜欢玩,能不能换点其他玩具?”
何非诧异地顿了顿,主动替陆商解释道:“……也不是每天都玩。”
夏阅比他更诧异,眼里浮起明显疑问。
“每周一三五才玩,剩下四天都不玩。”对方说。
夏阅倒吸一口凉气,眼皮跟着狂跳起来,好似做了亏心事,说话也吞吞吐吐:“一、一三五吗?”
“一三五。”何非笃定。
夏阅魂都飘了,膝盖微微发软,眸光闪烁着道:“……刚才让你带的话,还是暂时不带了。”
“好的。”何非神色不解,但还是答应下来。
他脚底虚浮地往回走,庆幸今晚陆商人不在,否则以陆商的心思,他最后这层马甲,也会被彻底扒下来。
这事被陆商知道什么好处?让他知道自己钻他衣服,在他胸肌腹肌上踩奶?还是让他知道,自己拿他账号点赞,或者是被蟑螂吓哭?
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事,这些事就该烂在肚子里。他一边偷偷摸摸琢磨,一边差点吓出冷汗来。好在基本的思考能力还在,夏阅认为当务之急,就是亲自去找陆商确认,再想办法撇清自己干系。
陆商可以发现猫是人,但不能发现那人是他。
夏阅悔不当初,只恨不能时光倒流,没做过那些事才好。深夜在床上辗转难眠时,想起来都觉得无地自容,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满脸倦容去片场,在片场见到了陆商。
化妆师替他上妆时,陆商从休息室外进来,视线扫过他的眼下问:“没睡好?”
夏阅没敢看他,沉默地点点头。
“认床?”陆商问。
夏阅摇了摇头。
“做噩梦?”对方又问。
夏阅眉心一跳,下颌线有些僵硬。倒不是因为做噩梦,而是被迫回忆起了,一周以前在酒店,自己做的那个梦。
他忽地缄默不语,以为是顾及有人在,陆商没有再接着问。等最后一步完成,化妆师离开以后,男人才坐下问:“说吧,什么梦?”
夏阅眼眸微微闪躲,耳朵可疑地红起来,“……没做梦。”
陆商淡淡揭穿他:“既然没有做梦,为什么不看我?”
夏阅眼神不闪了,骤然一下定住,咬牙抬起脸来,硬着头皮回望他。
后者轻轻勾唇,没有再细究不放,把玩手上的面具。面具是道具组送来的,陆商早上拍戏需要用。
注意力顺利被转移,夏阅瞧着觉得新鲜,也拿过来看了几眼,最后举起那张面具,对镜往自己脸上戴。他脸比陆商小一点,面具戴着有点松,夏阅拿下来打量,顺势张口询问道:“是照你尺寸做的吗?”
“是。”面前的人答。
夏阅拿起面具比对,眼底浮起几分好奇,“你戴过吗?”
“你可以试试。”陆商说。
夏阅愣了一下,没听懂他的话,“试——”
“不是想看我戴吗?”陆商语气平稳,有条不紊地接,“你帮我戴。”
夏阅却反应极大。
仿佛听到什么见鬼的话,猫瞳般懒洋洋的双眼,骤然清醒有神地睁大,拿面具的手更是一抖,差点将面具砸在地上。
面颊一瞬间升温,他的嘴唇有些抖,语气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里:“帮、帮你戴?”
陆商诧异地凝视他,神情不变地复述道:“帮我戴。”
夏阅神经紧绷,看看他身后打开的门,又看看陆商深沉的脸,心跳加速呼吸紊乱,仿佛回到了那天梦里。
闷热厚重的桌布下,汗水眼泪混在一起,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发现怎么都戴不上……心率飙升至临界点,他仰起头看天花板,入眼是一片雪白色,没有梦中那面镜子。
他如梦初醒般回神,深深吸气冷静下来,拿着面具贴向陆商。
那是张半脸面具,上方花纹精细繁复,带着厚重的神秘感。面具贴着陆商脸庞,割裂开他的半张脸,完美契合在他的眼下。
夏阅指尖微松,手腕被他扣住了。
“我说的是戴面具。”面具后的眼神变了,发冠之下长发墨黑如瀑,陆商半遮面庞眸色深搅,眼尾狭长剑眉斜飞入鬓,有几分亦正亦邪的味道,如同随时要将他拆骨入腹,“你想的是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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