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商将他放回怀里,把平板推到他面前,“选一个。”
夏阅在他怀里拱了拱,拱得脸上黄毛乱七八糟,察觉到前肢被人提起,满脸问号地抬起头来,选什么——
他看到了热搜排行榜,榜首是社会时事新闻,他的热搜不高不低,就挂在排行榜中间。这是让他选热搜词条?
他首先想的就是,要避开自己那条。可真正考虑起来,又觉得心有不甘。他进组第一天,就看陆商冷脸。演技不行要挨骂,哭戏不会要挨骂,剧本不写注解,也要挨陆商的训。
但演戏这件事,实在不是他所擅长,跳舞才是他的主场。粉丝说他跳舞会发光,是舞台上耀眼的星星,而他也的确是靠舞蹈,才从最初的岌岌无名,进入到了大众视野里。
陆商训他这么多次,除了那次当舞替,还没看过他跳舞。
炫耀的心思蠢蠢欲动,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他挣脱开陆商的桎梏,信心满满地一爪拍下,微博跳转到他的热搜。
他作为唯一关联人,跳舞的那条视频,被置顶在词条广场。没忘了遮掩形迹,他跟玩打地鼠似的,在平板上胡乱拍起来。
陆商拨开他爪子,将他往怀里推了推,点开夏阅发的视频。
雨吸ǘ樱
小猫不再捣乱,乖乖蹲在他怀里,背脊挺得骄傲笔直,猫脑袋矜持地扬起,头顶两搓聪明毛,也跟着威风地立起。
立得稳稳的,哪边也不倒,实属半场开香槟,提前扬眉吐气了。
他光荣地等着陆商夸赞,一双碧绿猫瞳睁得圆而大,目光紧紧黏在陆商脸上,不放过对方任何的情绪变化。
不是他吹牛,就这舞蹈功底,他上京舞面试时,考官可是夸过的。但男人一向眼界高,或许进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舞蹈生没见过。
夏阅很少见到他夸人。
心念电转间,他又有些忐忑起来。连带着胸腔里那颗心脏,也跟着高高跳到嗓子眼。这么说起来,这个视频他录得过分草率了。有些动作并未做到完美,也没有一遍又一遍复盘。
衣服穿得宽松拉垮不好看,没有染漂亮吸睛的发色,也没有提前去约化妆师,跳完后还有点邋遢,拎起衣服就上脸擦汗……
聪明毛脆弱地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塌软下来。夏阅一双猫耳朵耷拉垂落,有气无力地抖了抖猫胡须——
男人情绪有了变化,不再是冷淡的神色,陆商缓缓皱起眉来。
夏阅嘴唇轻轻颤抖,心情直接坠至谷底,顺着对方的视线,很是沮丧地回头。他不是经不起打击的人,但即便是这样,扫到视频暂停画面时,他还是万般心生懊恼。
画面停在他撩衣摆的地方,宽大的上衣被他拎了起来,露出衣服下劲瘦白皙的腰,还有线条清晰漂亮的腹部。
视频里滚过的加粗弹幕,同样被暂停在了画面里。
“@冰美式不加奶:斯哈斯哈,好辣好辣,宝宝真不拿我们当外人。”
夏阅嘴唇微微哆嗦,正是心灰意冷之际,看见陆商眉毛动了动,眉梢缓慢地挑高了。
男人拿起手机找出他头像。
夏阅抬起爪子捂眼睛。
陆商打开对话框,向他发送一句话。
猫爪子漏出一条缝,夏阅偷偷摸摸睁眼看——
Lu:我是外人?
第27章 是谁
夏阅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一张脸猛地红起来,差点不认识这词了。
“外人”是这么用的吗?虽然比起粉丝,他似乎和陆商更熟。虽然拍戏那几天,每晚他都去找陆商。虽然陆商帮了他……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藏在毛下的脸越来越烫,唯恐被陆商发现不对劲,他飞快跳出男人怀里,转头趴倒在沙发里,将脸埋入沙发中降温。
屁股后那条蓬松的尾巴,却动作剧烈地甩来甩去,甩得空气中猫毛狂飞,昭示着他不平静的心。
陆商发完那句话,没有继续等他回复,将手机放回了桌上。他从视频里退出来,刷到再搞团我是狗那条,打开文下的评论区,看到夏阅粉丝的安利。
除了一些跳舞视频外,还有综艺和采访片段,陆商顺手点进去看了。男人看到第二条时,夏阅终于冷静下来,撅着毛茸茸的屁股,从沙发里抬起了头。
却发现陆商面色如常,像高高在上的考官般,审判他从前那些物料。至于刚才那条消息,就这么如云烟般过去了,没有在对方那张脸庞上,留下丝毫的波澜起伏。
好似陆商只是心血来潮,随手拿起手机那么一发,在意的人只有他,被挑弄心弦的人,也只有他。
陆商又在拿他当猫逗了。恍惚间意识到这点,夏阅眼底略有怔忪,接着就松了一口气。对陆商发的那句玩笑话,变得毫无心理负担起来。
男人关掉了采访视频,熟悉的前奏响了起来,陆商在看他跳trouble maker。这舞前两年挺流行,有不少明星都跳过,舞曲节奏也很洗脑,夏阅离开团单飞后,第一条火出圈的热搜,就是因为跳了这个舞。
这是个性感擦边双人舞,夏阅在节目里跳的单人版,当期节目收视率直接登顶。这会儿前奏音乐响起来,他本能地被唤起肢体记忆,忍不住蹲在旁边沙发里,扬起猫脑袋闭上双眼,跟着节点陶醉地摇起来。
沙发海绵弹性挺好,也跟随他的动作摇晃,陆商察觉到动静转头,看见猫双眼紧闭举着爪子,在沙发里摇头晃脑地扭腰。
当然,如果他有腰的话。
陆商垂着眼眸静静注视他。
下一刻,夏阅似有所觉般睁眼,在男人的注视陷入僵滞。
……不好意思,摇瘾犯了。
一人一猫沉默对视,谁都没先发出声音。夏阅尴尬又紧张,心脏跳得像打鼓,抬起爪子扒扒耳朵,又挠挠自己的脸,装得一副若无其事,起身拿屁股对准陆商,镇定优雅地迈出猫步——
下一秒,他脚伸出沙发边缘,直接一脚踏空,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陆商来不及伸手,看他像只圆滚滚的毛球团,晕头转向地滚到自己脚边,仰面朝上四肢软趴趴放平,将自己摊成了一张厚毛毯。
男人好整以暇地勾唇。
夏阅羞愤气恼,直接四脚一蹬,躺在地上装死。
陆商收敛唇边笑意,用自己鞋尖拱了拱他,话里带着点安抚意味:“起来了。“
夏阅耳尖地听出来了,心下不免有些意外,陆商那冷冰冰的脾气,原来竟然也会哄猫。他这样想着,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得寸进尺,不但没有爬起来,还蹬脚用力一滚,滚到了另一侧,后背对着陆商,气鼓鼓抖着胡须,撑起两边的腮帮子。
哄不好了。
这样严峻的形势,岂是一句话就能哄好的?他等着陆商躬身弯腰,亲自伸手将自己扶起来。
不料背后没动静了,似乎瞧见他不配合,陆商撇下他不再管,甚至起身走远了点。
夏阅难以置信地瞪眸,憋着气等脚步声走远,连忙抬起脑袋伸长脖子,往陆商背影的方向张望。男人停在抽屉前,不知道拿什么东西。
关抽屉的动静传来,夏阅飞快躺了下来,继续闭紧眼睛生闷气。脚步声走了回来,陆商在旁边蹲下,伸手捏他的耳朵,“睡着了?“
夏阅耳朵一动不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对方没有再说话,将手伸向他鼻头。猫条味钻入鼻子,他淡粉色的鼻头耸了耸,浑身骨头竟被香味钻得痒。
活了快二十年,他从未有哪一刻,觉得猫条这样香。身体不受控制地想爬起,被他大脑意志强行镇压,夏阅面部肌肉僵,双眼仍是紧闭状态。
可舌头却不受他控制,自顾自地从嘴巴里探出,朝着空气中的香味舔去。想象中的猫条没尝到,他舔到一根温热指尖。
夏阅愣愣睁开眼睛,撞见陆商眼底的轻哂。
他眉头隐隐跳动,深呼吸忍了忍,终究忍无可忍,朝对方张大嘴巴,凶悍地咆哮一声。
细细奶奶的猫叫声响起,陆商按着猫头淡声教育:“男孩子少撒娇。”
夏阅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最后还是吃到了猫条。那猫条也不知道什么做的,他竟然一边吃一边流眼泪。等到猫条全部吃完,他两只碧绿瞳孔里,也含上了两泡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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