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外必先安内。
安抚住父母对他来说不是难事,重头戏在后面。
吃过午饭后孟放就出了门。
他和连鸳的事瞒不住,与其让不怀好意的人四处散播,还不如他主动坦白。
坦白的对象主要是他祖父。
但凡一件事在祖父那儿过了明路,一锤定音,其他细碎的波澜都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这坦白也说不上是真坦白,缓兵之计而已。
说到了解,孟放比任何人都了解他陪伴了十年之久的祖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世上不论私德,孟放最敬佩的就是他的祖父,一己之力将孟氏带到如今的高峰,能力、智慧、城府,是孟放平生仅见。
更不要说十年祖孙相伴的情谊。
但是但凡两个人相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过去孟放一直处于受教诲受帮扶的下位状态。
他是晚辈,又是从祖父手中接过这份家业,低头是应当应分的,而他们的目标一致,都是让孟氏稳中求进。
如此,祖孙之间鲜少有矛盾。
只是这世上哪有一成不变的事,孟放不得不开始筹谋。
一路上思绪纷飞,到地方人倒镇定了。
老管家看到孟放来很高兴:“老爷子早上还提起小少爷呢。”
孟放笑道:“是我来的晚了。”
二十分钟后孟老爷子午睡起来,听到孟放来,立即就叫进去了。
孟老爷子胡子头发都白了,但并不是那种年老后看上去就很和蔼的人,年轻时英武,如今精神健旺,更显威严。
兴致好,问了问集团的事。
孟放一一回复,事无巨细,孟老爷子有指点的,一多半他都点头应是,一少半会说说自己的见解,孟老爷子便颔首:“这样也不错。”
这种事经常发生,孟放早已习惯。
权利这种东西,抓住了的人少有想放手的,只恨自己有的不够多。
没什么可忌惮的。
他和祖父都为了孟家好,祖父年老就更忌讳人欺瞒,也忌讳失势,尊重和顺从便更重要。
不过今天倒更多了几分试探。
孟放本就提着心,自然注意到这一点异常,但还和以前一样恭顺但又不失自己的主见。
气氛渐松,
孟老爷子慢悠悠的饮茶,随口道:“工作上的事颠来倒去就那些,没意思,你看着办吧。倒是私生活上,听说你最近总去医院?”
孟放便露出些窘迫和愁绪来。
吭哧了几秒钟后惭愧道:“是孙儿给祖父丢脸了,身边人受了欺负,他这些年不容易,一时没忍住……”
当下就把连鸳的事说了。
说连鸳养父母的事,说那些流言,也说矫正学校的事。
不过事情的起因还是左萱。
只道:“他性格温良,总遇上些欺软怕硬的,我让住在附近的左聿明多看顾几分,左萱误会了,没想到她性子那么坏……”
他在查完连鸳的过去后已经命人掩盖,免得连鸳将来因此被人讥讽或者指摘,也因此,外头人也只听个热闹。
但在孟老爷子这,孟放没瞒着,知道瞒不住。
孟老爷子随意的听着,心中却道果然和自己调查的差不离,心情便好了几分。
外头流言纷纷。
他继承人要真被个小玩意儿哄的团团转,还是个男人,好说不好听。
又问:“如今怎么想的,成眼珠子了?”
孟放倒苦水:“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喜欢多还是可怜他多,他吓坏了,连我也不太愿意接近。他好像不想留在这儿,想着要不放外地的公司,只是到底假公济私……”
孟老爷子是过来人,年轻时候红颜无数,从不为情所困。
见孟放少见的如少年人般的情怀,倒叫他顿时生出一种养大的小树苗要开花结果了的,既欣慰又惆怅的心绪。
虽嫌孟放第一回谈感情就过分用心,但这孩子从小坦荡有情义,这他早就知道。
想着将人送去外地,体面,也守得住分寸,可以了。
笑道:“这算什么假公济私,男人么,事业为主是没错,但该当该份的也要承担,他本来也出息,名牌大学的学生,算不上假公济私。”
孟放心头轻吐了口气,知道今天这关算是过了。
果然,隔了两天孟放二伯和大堂兄都被孟老爷子臭骂了一顿。
老管家给孟放透风说孟老爷子骂他们正事没有,一天天就知道兴风作浪。
孟放这点绯闻在孟家就消弭了。
外头倒有人八卦孟放感情上的事,八卦到孟安国和盛珍珠跟前,两人都一水儿的说孩子大了自有主意,很不在意的样子。
打听的人见他们夫妻这样从容,便也觉得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如此,风波渐平。
*
孟放应付过孟老爷子又回公司处理了一些公事,回到家正好是六点半。
见到冰箱里没动的菜,默默叹了口气。
家里不缺这一口吃的,但要处理掉,连鸳必然不高兴,他就挑挑拣拣的热了几道,绿菜则是重新炒的。
连鸳闷不吭声的吃,完了自动收拾碗筷。
孟放也不拦着他,跟在边上打下手。
一边和他说约了周宗南和左聿明明晚来吃火锅的事:“他们很关心你,医院跑了好几趟,不过我怕影响你恢复,都挡了。现在想见吗?”
连鸳知道压根不知什么影响恢复的事,孟放是顾忌他被关过半年的事,维护他的面子。
但面子这东西,他已经掉的什么都不剩了。
无所谓的事。
垂眼看着水龙头里出来的簌簌流水:“都行。”
孟放接过碗,慢腾腾的用擦碗布擦干净,没说这碗在水龙头底下冲了至少半分钟的事。
又提左萱。
左萱流产了,判决暂时还没下来,金全是国外户籍,会被送到外面关押。
其中还有些和左家的交涉,如果不是孟放坚持要左萱付出代价,左聿明也正要借此让左萱收敛,左萱早被左父捞出去了。
至于左萱为难连鸳的缘故,事已至此,孟放也再没替左聿明遮掩。
连鸳没多问左聿明的私事,蹙眉看他:“流产?”
孟放用手背蹭蹭连鸳的脖颈:“是她自己不想要,孩子是金全的,她以此要挟金全办事,现在金全没用了,孩子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连鸳想起左萱那张漂亮又乖巧的脸,默不作声。
孟放个子高,见连鸳眼睫安静垂着,半点生气都没有,心头寥落。
开口却温柔:“去逛超市吗,晚上太晚了,约饭改在中午?现在去买菜,明早收拾收拾,什么都不耽误。”
晚上连鸳情绪会更低落,孟放不想让他受累。
而且对现在的连鸳来说,人际关系也是负累的一种,哪怕来的人少,还都是要好的朋友。
连鸳对什么时候吃火锅没意见,反正迟早要有一顿,但他不想出门。
孟放道:“天冷路滑,要不然你还是在家里等我吧,就是买的东西可能多,我怕不好拿。”
连鸳:“订外送?”
孟放:“外送的东西都是随便挑的,没有自己买的好,这样吧,我跑两趟好了。”
其实但凡他要,必然送来最好的。
不过连鸳想不到这些,而孟放自己更不会说。
连鸳不吭声,收拾完碗筷去客厅坐着,看孟放换外出的衣服,忍不住开口,声音闷闷的:“要不然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孟放去找连鸳要换的衣服,鹅黄色的毛衣,牛仔裤和厚袜子,羽绒服是和他同款的黑色。
一件一件摆床上。
连鸳脑袋靠在门边上,看他忙的热火朝天。
孟放也的确热,厚衣服在暖气足的房子里有些遭罪,但心里也热乎,去揽连鸳的腰,兴趣十足的问:“我帮你换?”
连鸳望着他:“睡一觉也行,就是可能出了不门了。”
他眼睛里平平淡淡的,但两个人心里都知道,这个“睡”可并不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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