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正是春风拂柳的好时候,连鸳却明白了,原来人还可以这样心痛。
不过也不算特别痛。
很多事他渐渐的终于不再纠结。
比如为什么从小他就觉得爸妈偏心,为什么他包揽所有家务,压岁钱全部上缴,功课也门门第一,还是得不到重视。
明白的太晚了。
他早已学会了不在意别人,不在意很多事,真如一个孤魂了。
连鸳撑着最后一口气找到了亲生父母的坟茔。
总要交代一声,上柱香。
然后就从亲生父母的老邻居那里得知了他根本不是被好心收养,而是有偿。
他父母留下的房子给了养父母,算是他的成长费用,那房子地理位置极好,市场价够养好几个孩子了。
连鸳最后一点对那个家的留恋也没有了。
等价交换而已。
之后他来了安市,遇到了想下药算计他的两个同事,因此辞职。
辞职当月,惊骇庆幸各种情绪还没有完全消化完,国外来了一通电话。
养父母得知有人因连鸳而死——死者家属联系他们,他们便让连鸳不要再惹是生非。
连鸳第一次回嘴,不算太顺畅,但积压了太久的激愤自然能刺痛人心肠。
那头的人咒骂他早就该死,咒骂他是个变态,种种不堪。
连鸳那时候心理一直不太健康,接完电话后看着茫茫夜色,爬上了大桥的栏杆。
不是很好的回忆,连鸳一路回来就都蔫蔫的。
直到闻到熟悉的香味。
是那家味道超级好的鸭货。
他买了喜欢吃的东西,又重新满足起来,没关系,现在一切都很好。
这样想着,他努力的笑了笑。
眼眶酸酸的,但眼泪一如往常,顺利的憋了回去。
鸭货家的灯牌很亮,照到他眼底泪光。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左聿明,看着那个冰雕玉琢样的人,心里忽然也跟着酸楚起来。
周围算很热闹。
连鸳站在灯火明亮处,却似乎孤零零被隔绝在烟火外。
左聿明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住。
他没有立场过去。
他应该和连鸳保持距离。
他看着连鸳慢腾腾的刷开小区的门禁卡,微垂着脖颈,走入了黑暗中。
第44章
连鸳到家门口,开锁时发现拧一转就开了,而他出门一般会反锁。
就知道是孟放回来了。
站在门口提了提气才进去。
客厅和书房的灯果然都亮着。
房子不大,书房的门又开着。
即使连鸳想着孟放可能在忙,关门换衣服的动作都轻轻的,孟放还是听见了。
孟放在打电话,声音迅捷有力,几句话后就挂断了。
连鸳挂好羽绒服换了鞋又把外出的鞋放到鞋柜里,转头就看到孟放双臂环胸倚靠在书房门框上。
孟放调侃道:“丢下我一个人出去乱晃,合适吗?”
其实心里挺高兴。
知道主动要出门转转,挺好,还觅食了,就更好。
连鸳看孟放那样儿就知道他没生气:“我先洗手。”
不管怎么样,见到孟放他心情不错。
那些编排、排斥、抛弃都是过去,而孟放又这样好。
连鸳忍不住拿孟放和肖圆比较,觉得孟放比肖圆强一百倍,但很快又觉得这样可耻,拿孟放和比谁都拉低他了。
洗手后走过去,一脑袋埋孟放脖颈:“吃饭没有?”
孟放捏着连鸳的脖颈提溜他一下:“没呢,你吃了没?”
连鸳才想起买来的鸭货被他随手放玄关的台子上了,就说他吃那个就行。
孟放和他打商量:“海鲜面吃不吃?放龙虾。吃完了再吃那个。”
说着揽着人肩膀去厨房。
食材是不久前让人送来的,连鸳不在,他就把东西放冰箱了。
到厨房,孟放扯过围裙在腰间围了一圈儿,后背对着连鸳,连鸳伸手给他系好带子。
这里的厨房原本只有厨具和冰箱。
现在各种调料、蔬菜、肉类都齐全,全是孟放置办的。
孟放第一次在这里做饭,连鸳围着他不肯走,每样菜出来都眼巴巴的看,被投喂一口又一口。
后来两个人干脆在厨房吃了那顿饭。
再后来,孟放把连鸳当饭后点心吃了。
孟放真的是个很正经的人,在连鸳跟着他外出时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一点。
但只有他们两个人,孟放的干脆利落和强势就着在某一个或两个点上,床上,还有连鸳穿戴吃用,属于肯学肯干且举一反三的那种。
一碗热腾腾的海鲜面下肚,连鸳连汤都喝干净了,还吃了两个大钳子和一段龙虾身体的肉,饱的不想动。
在孟放起身时扯住他的袖子:“我收……一会儿我收。”
听过孟放那些朋友们的聊天,连鸳这时候已经知道孟放当过兵,对孟放的好身材和讲卫生的品质有了深刻的理解,但他觉得自己也要做些什么。
孟放摸了摸连鸳圆滚滚的肚子,连鸳瘦削,吃多了肚子鼓的那点儿很明显:“别累着孩子再,歇着!”
他快速的收拾碗碟放进洗碗机,又抹了餐桌收拾了海鲜壳这些。
恍惚中想到要是连鸳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到孟放这个能力、地位和身家,他的婚姻已经有很大的自主性,只是再怎么自主也要考虑风俗民情。
一晃而过的情绪,不到十分钟孟放就收拾完了这些零碎。
抱着连鸳去沙发上。
两个人一块儿歪着,哪怕什么都不做呢,也很惬意。
孟放以前绝对坐有坐像站有站像,但连鸳是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的人,渐渐的孟放就被同化了。
一边看电视一边给连鸳揉肚子,问他:“心情好点了?那会儿怎么不高兴?”
连鸳习惯了孟放的敏锐,但过去的事他不想提:“卡文了。”
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那时候孟放也问来着。
孟放是个很聪明的人。
但在他心里连鸳实在太乖太清晰了,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就没有多想。
只是道:“那就先放放,明天也许就有感觉了。”
不过几天之后,孟放还是感觉连鸳心情一般。
提议要不然他看看连鸳写的东西,可以给点意见什么的。
这种提议以前也有。
不过孟放那时的中心思想是好奇,还有就是给连鸳一些好处。
了解过连鸳的行业,大头收入是读者订阅,但一步冲天的是版权,尤其是影视版权。
版权这东西见仁见智 。
而孟放动动手就可以让连鸳卖出好几部版权,钱是一回事,主要是提升信心。
可惜连鸳看着软乎乎,在床上怎么都由着他,床下安安静静也从不找事,这件事却掩藏的很紧。
孟放尊重他,但时不时也会看看连鸳态度软化了没有。
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很想知道连鸳的所有事。
这种异常孟放也自我反省过,心道大概因为连鸳是他的人,而他这人,想要掌握更多的主动权是本能。
连鸳还是没告诉孟放有关自己工作的事。
虽然孟放给了他很多钱,都有三百万了,但他本能的倚靠还是自己的挣钱能力。
其实更深处,本质是他已经谁都不肯完全信任。
将来他和孟放分开了,孟放却还知道他的笔名和写了什么,万一再不当回事的说出去,连鸳怕被人议论乃至嘲笑。
当然,连鸳也不希望孟放会因此不愉快。
他在安抚孟放这方面已经很有经验,分享自己对家具的看法:“书房的那个书桌挺大的,还很结实,我能不能上去坐坐?”
孟放的眼神渐渐就很幽深了。
这天是周末,大下午的,两人一直折腾到晚上。
连鸳脑袋窝孟放脖颈,在孟放兴致勃勃的问好不好时,认真且中肯的给出评价:“特别好,要是时间再短一点就更好了。”
孟放摸摸了汗涔涔的脖颈:“下次,下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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