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放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这是他给连鸳的适应期。
这段时间两个人几乎夜夜同床共枕,忽然说散了,怕连鸳受不住。
连鸳眼睛闭着,睫毛在脸上覆出一片小小的顺从的阴影。
他太困了。
脑袋点了点,算是回复孟放自个听着了。
这天之后,孟放过来的就少了,一周一次这样,大都来的晚,不过每次都过夜,第二天连鸳还睡着就又走了。
连鸳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房子忽然就空了。
后来是担心。
担心孟放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再一次碰到左聿明时就主动和人说话了:“好巧。”他说。
左聿明在连鸳面前站定。
想起之前但凡连鸳一个人时看到他,隔的远了绕道走,隔的近了拿出手机墨迹着看,假装不存在的样子。
但这些画面并没有让左聿明对连鸳生出怨气。
反而对连鸳的主动靠近有种……
受宠若惊?
像小区附近经常看到的漂亮小猫,往常总是听到人的动静就躲起来,忽然有一天跑过来用爪爪搭了你一下。
左聿明怀着禁不住呼吸一屏的心情回答:“是很巧。”
连鸳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他故意疏远左聿明,说明白些是爱搭不理,结果冷不丁有事问人家,人家又很礼貌。
攥着塑料袋的手指收紧,汲取了一点勇气:“孟放最近很忙,他……”
左聿明看着连鸳有点红的耳朵。
最近孟放不怎么过来他知道,早上很少碰到人了,但孟放日常交际很正常,除了再也没带过连鸳。
这种情况,说白了就是孟放腻了。
左聿明等着连鸳的下文,大概无非是问孟放在哪儿之类。
连鸳仰头看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他这样和善沉静,很好说话的样子:“他没有遇到麻烦吧?”
眼前人眼底的担忧清晰明白,左聿明禁不住怔楞。
很快他笑了笑:“孟氏家大业大,怎么会有事。不过年尾事多,这时候忙很正常。”
这是个谎言。
很多人在年尾的确很忙,但不包括他们。
可是再没有更好的理由。
左聿明心底甚至生出几分不满,这样的人,孟放怎么忍心说冷落就冷落。
心里想了很多。
但在连鸳面前的,还是礼貌又有分寸的的,孟放的朋友。
连鸳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们一起进了单元门,一起上楼,然后同时出电梯,各自走向自己的家。
不过这天之后,连鸳和左聿明的关系和缓了。
从不熟到有点友善的熟悉。
连鸳话不多,但碰到左聿明会打个招呼。
左聿明也是,会问连鸳吃了什么,但那天连鸳问他孟放的事,他没有告诉孟放。
其实可以告诉。
这样孟放必然感念连鸳,再怎么都会过来一趟。
可左聿明就是没提,他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卑劣,因为喜欢生出的卑劣。
甚至隐隐的……
隐隐的盼望孟放再也不来,盼望连鸳自由。
左聿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和身材都不输孟放,左氏的大本营在国外,和孟氏相比差的不多。
镜子里的人也看着他。
那双眼再不复之前的安宁冷静,填满了渴望和忍耐。
他走进次卧,睡在了连鸳躺过的床上。
连鸳正靠在床头玩手机,主要是逛购物网站。
刚才网站给他发消息,祝贺他生日快乐,并提醒他网站赠送他满三百减三十的购物券,让他及时使用。
这个月的月末是连鸳的生日。
连鸳没忘记。
他有些期待这个日子,也计划好了怎么过。
以前还有家的时候,他养父母的孩子也就是他以前的哥哥,每年生日都会过,连鸳的生日也过,捎带在哥哥的生日那天。
养母说都在冬天,一起过省钱又省事,而哥哥的生日在前面。
连鸳不贪生日蛋糕或者外出吃饭,他只是想在自己生日那天有独属于自己的生日祝福。
可惜一直没有。
现在倒不觉得委屈了,不是一家人,要求那么多干什么。
去年的生日连鸳没过。
那时候他才租了房子,没什么钱,忙的焦头烂额,回过神生日早都过了。
但今年就不一样。
连鸳想和孟放一起过,孟放肯定会答应。
到时候他们在家里吃火锅,还可以喝点酒,虽然他和孟放关系比较奇怪,但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挺好的。
不过连鸳不准备过早告诉孟放他的生日快到了。
不然以孟放的习惯,肯定会给他礼物或者给钱,还是很多的那种,这种生日的提醒就好像故意要东西一样。
连鸳逛了一会儿购物网站,发现没什么买的就退出来了。
直到被电话惊醒。
听了几句话后他立即道:“庆哥你别担心,我马上过来,不耽误,最近正好闲着。”
打电话的是武连庆。
武连庆出事了。
路边小青年掐架他去劝阻,胳膊被划了一刀,然后又被带到了派出所。
现在需要人保释。
到派出所是半小时之后。
武连庆胳膊缠着纱布,挺不好意思的:“对不住啊兄弟,萱萱外婆病了,你嫂子带萱萱去探病了,我这……”
连鸳摇头:“没事,我还不知道你么。”
当初要不是武连庆见义勇为,他早投胎了,见义勇为的人不会只见义勇为一次,他理解,也佩服。
事情查清楚和武连庆关系不大,连鸳将人带出来很顺利。
武连庆加班到现在,回头又掺和了一场小青年的斗殴,还没吃饭。
两人找了个串店坐着。
武连庆唏了呼噜吃了一通,满足的叹口气,这才注意到连鸳的不同。
自从连鸳搬家后两人还没见过。
这一看,连鸳好像又变了。
气息没那么内敛冷清了,不论是说话还是精神面貌都舒展了很多,也平淡温和了很多
调侃道:“最近过的不错么。”
最近确实过的挺好的,连鸳给武连庆续上热茶:“还行。”
吃饱喝足,连鸳叫了个车。
车先送武连庆再送连鸳,一趟儿的钱连鸳就付了,包括烧烤的钱。
武连庆不让。
但大概是耳濡目染,连鸳跟着孟放看多了,主意拿的有理有据:“这么久不来看你和嫂子,弥补弥补,你要嫌弃,那以后我都不来了。”
车的事就说反正都那个价钱,他还有个打车软件发的大红包。
武连庆拿连鸳没辙,只得说:“改天来家里吃饭。”
下车的时候又一再叮嘱:“今天的事,别告诉你嫂子。”
连鸳自然点头,心想告不告诉其实没什么区别,胳膊上那么大个口子呢,怎么会发现不了。
果然,几天后两口子就吵架了。
过去两个人也总吵架,为武连庆见义勇为受这个伤那个伤,还时不时卷进乱七八糟的纠纷,也为武连庆自己也困难,还总接济兄弟。
这次吵的就更大。
都动刀了!
如果一不留神割的不是胳膊而是脖子呢,萱萱是不是就没爸爸了?
武连庆媳妇打电话给连鸳本意是道谢,说着说着就气起来,想让连鸳评评理。
连鸳只得道他晚上过去,正好看看萱萱,也劝劝武连庆。
买了点零食给萱萱带过去。
果然家里气氛不对。
不过有个外人在,两口子的争执收敛着,情绪性的话少了,理性的摆事实讲道理多了。
其实就是关心则乱。
这件事以武连庆认错加保证做结束。
离开的时候,武连庆送连鸳下楼。
感叹道:“你嫂子这个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就是她火气一上来我也控制不住,就……”
连鸳道:“爱之深责之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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