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校以来从未下过学校各个荣誉榜第一的人,偏偏又生了副万一挑一的好容貌。
他随处一站,周遭的空气都显得与其他地方不同。
江棋瑞在几人斜前方几步站定。
不像三人,一个懒洋洋,两个歪七扭八,他站得端正,目视前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像是拿直尺量过。
禹子琪忍不住看他好几眼,而后小声跟身侧两人嘀咕。
“他长得好像我妹很爱收集的bjd娃娃,这世界上到底为什么会有长得这么完美的人?”
钱景澄和他持一致态度:“我要是长这样,去参加选秀就不会那么快被刷下来了吧。”
禹子琪继续:“长得完美就算了,连家世和学习也都是顶配,他不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吧?”
说着说着,忽然又看向宋思玺:“说实话,玺哥长得也很帅,家世虽然比不上江家,但脑袋瓜子好使得很,玺哥不会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吧?那我是什么?一个不起眼的配角?”
钱景澄拍拍他肩膀:“你最多只可能是个不起眼的路人甲,配角,至少要长我这样。”
“滚啊!”
禹子琪一拳头挥向钱景澄,钱景澄迅速躲到宋思玺身后。
两人一下子开始绕着宋思玺你追我打。
追逐间险些撞到宋思玺,宋思玺冷冷开口:“找打?”
两人瞬间安分下来。
禹子琪喘着气,忽然又小声问宋思玺:“玺哥,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江棋瑞同学啊!你觉不觉得他很完美?”
宋思玺没有马上应声,抬眸,朝几步远处背对着几人的人看去。
忽然,操场上爆发出一阵几乎要将房顶掀翻的笑声。
闲聊的几人拉扯回注意力,正好听见贾锐智声音。
“现在请上周后门栏杆事件的几位相关同学上台,好好进行一下反思。”
话落,主席台上的贾锐智朝几人看来,对几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往前走。
没走出几步,走在最前面的宋思玺忽然止了脚步。
见他停在江棋瑞身侧,禹子琪一脸惊吓:“玺哥你……”
话到一半,见宋思玺弯了腰。
而后似乎从地上捡起什么,递到江棋瑞面前。
“你的吗?”
宋思玺掌心躺着一枚团徽。
被询问的人垂眸,看一眼校服领口。
校牌上方的确已经不见团徽踪影。
江棋瑞抬眸,看向身前人。
琥珀色双眸迎着光,同平日里一般毫无温度。
他礼貌道谢,礼貌拿走团徽,而后低头将团徽戴上。
没多看宋思玺一眼。
宋思玺也不见任何表情变化,收回手,转身继续往主席台走去。
禹子琪和钱景澄匆匆跟上。
等离得江棋瑞远了,禹子琪拍拍心脏,小声道。
“靠,我刚刚还以为玺哥因为我的问题,打算直接走到江同学面前看一眼他长啥样呢!”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毕竟宋思玺这颠家伙成天关注天关注地关注动物关注植物,就是不关注人,要说全校有谁不知道江棋瑞是谁长什么样,也就他有可能了。”
两人嘀咕间,宋思玺已经走到主席台前,接过了贾锐智手里的话筒。
被上千人注视着,高大的少年也不见丝毫露怯。
他姿态随意地轻拍了两下话筒试音,再加上禹子琪和钱景澄往他身后一站,活脱脱幻视俩贴身保镖。
这场面简直一个领导莅临讲话现场,操场上已经有人偷偷开始笑了。
“大家好,我是高二八班宋思玺,今天站在这里,就上周五学校后门所发生的事进行一下我的反思陈述。事件经过是,上周五中午,我偶然在学校后门发现一只被学校破损栏杆刺穿腿部的小狗,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我锯断了困住小狗的那一小截栏杆,破坏了学校的公共物品,所以今天站在了这里。破坏公物,违反校规,进行反思,这无可厚非……”
话听到这,贾锐智虽然觉得宋思玺的态度不像是在做检讨的态度,但对他的检讨内容还算满意。
然后他就听见宋思玺继续。
“但为这件事加上了以紧急救助为前提,我认为事件情况就该另当别论了,可结果却并未因此出现任何改变。所以上个周末,我一整个周末都在思考……”
贾锐智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刚准备上前,但显然已经晚了。
少年沉静的声音响彻学校。
“我思考,教育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几乎是瞬间,全校几千个学生,犯困的、发呆的、做题的、偷玩的全都聚精会神起来。
起哄声此起彼伏。
“是什么!是什么!”
“快让我听听!快让我听听!”
熟练工禹子琪和钱景澄飞速上前,一左一右拉住怒发冲冠的贾锐智。
“贾主任!老贾!老贾啊!冷静啊老贾!”
“你不是天天念叨不知道这帮学生在想什么吗!现在!就是倾听时刻!”
“咱消消气!昂!消消气先听听!”
焦点中心的宋思玺并未见任何情绪起伏,他继续沉着陈述。
“规则的制定,是为了最大化良性循环。单独就‘不允许破坏公物’这一条而言,规则本身是没错的,可当这条规则与‘救助生命’产生冲突,一句‘肯定你救助动物的善意行为,但……’,这个但字后面所需要承担的负面结果,是不是意味着,往后行一切善事前都需要慎重思考其所可能需要付出的隐性成本……”
贾锐智到底是听着宋思玺把“检讨”讲完了。
他黑着脸从宋思玺手中接回话筒,倒也没说宋思玺什么。
即将进行演讲的江棋瑞已经走上台。
贾锐智刚劝说自己宋思玺这小子虽然我行我素,但话倒也没错,忽然他又瞪大了眼,冲上前就要逮宋思玺。
再一次被熟练工二人组拉住。
“老贾!大可不必啊老贾!”
“你听听刚刚的掌声多激烈,这都是大家的心声啊!”
“不是!”贾锐智涨红一张脸,“宋思玺这混小子刚刚下去的时候撞我们江棋瑞同学!”
二人组齐刷刷朝江棋瑞看去。
完美的人依旧完美。
安安静静在主席台后方站着,目视前方,神情冰冷。
钱景澄笃定:“你看错了吧老陈,他俩都不认识,宋思玺撞他干嘛?这家伙颠是颠点,什么人品你不清楚?”
禹子琪也确信点头:“刚刚在主席台下我们玺哥还捡了江同学的团徽物归原主呢!”
听了两人的话,贾锐智也不太确定自己刚刚看到的是真是假了。
毕竟钱景澄说得对,宋思玺是我行我素,但并不是会欺负他人的人。
他轻咳一声:“好了,你们也放开我下去吧。”
两人根本不用他说,溜得飞快。
贾锐智扯扯被拽皱的衣服,看向江棋瑞秒变慈眉善目脸。
“江同学,来。”
晨会结束在优秀学生代表悦耳的演讲声中。
初秋的太阳升起又落下。
伴随着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饿得灵魂升天的学生们一窝蜂涌入食堂。
江棋瑞背上书包,一个人来到老旧艺体馆的音乐教室。
坐到钢琴前,将五线谱摆上琴架。
修长白皙的指节错落出几个音节,江棋瑞余光忽地瞥见钢琴教室窗外多出道人影。
他停下动作抬头看去。
窗外站着个帅气高大的少年,少年手里拎着块抹布,正在慢悠悠擦音乐教室的窗户玻璃。
几乎是在他看去的瞬间,少年也朝他看来。
对上视线的瞬间,江棋瑞面部变得紧绷。
视线短暂相交,窗外少年收了手中抹布,缓步走到离江棋瑞最近的玻璃窗前。
他抬手推开玻璃窗,与屋内人再无阻隔地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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