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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程的风景江棋瑞是一点也看不进去了。
回到酒店,已经是夜里十点。
宋思玺让他先去洗澡。
他点点头,身体与大脑分离地进了浴室。
机械地脱衣服, 进淋浴区,打开水。
等他回过神时,发现竟下意识用了宋思玺的沐浴露洗澡。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他又想起在观景台时宋思玺密不透风的怀抱。
匆匆擦干身上水珠,江棋瑞热着脸出了淋浴区。
穿上睡衣,看着洗漱台上新搬进来的成对粉蓝牙杯。
江棋瑞视线在自己的牙杯和那崭新的粉色牙杯上转过几圈,最终伸手, 热着脸拿过了粉色牙杯。
洗漱完,走出浴室,宋思玺正坐在卧室床边。
手长腿长的人脱了风衣外套, 休闲的T恤卷着两边袖子, 正姿态闲适地低头摆弄着那只巴掌大的数码游戏机。
听见响动, 他抬头,侧过身, 视线精准落向江棋瑞。
男人脸上浮现笑意:“洗好了?”
江棋瑞轻点头。
宋思玺便起身问:“我的衣服在衣柜吗?”
江棋瑞应了声,走向衣柜要给他拿。
刚打开衣柜,宋思玺也跟着走了过来。
随着他走近,他身上的气息和江棋瑞自己身上的气息逐渐重叠,江棋瑞又想起他用了宋思玺沐浴露洗澡的事。
共用一瓶沐浴露放在平时可能还好说,可今天两人刚在危险话题的边缘走一遭。
江棋瑞莫名觉得这行为像是某中邀请,他浑身一僵,随手抓了套衣服就给身后的宋思玺递。
宋思玺看一眼被推到怀中的衣服。
厚卫衣,工装裤。
他眼底浮上笑意,委婉开口:“我睡觉,还是不穿这个比较好吧?”
江棋瑞稍回过点神来,看清他给宋思玺递了什么,又迅速热着耳根给宋思玺换了套单薄柔软的睡衣。
接了睡衣的人还是没走,一动不动地站在柜门前,将他堵在柜门间。
江棋瑞余光,注意到宋思玺微低头。
似有若无的,男人的呼吸好似落到他后颈。
江棋瑞一瞬间从后颈麻上整片脊背,想,宋思玺闻出他沐浴露的味道了吗?
他喉头轻动,碰了碰干涩的唇,刚准备出声解释,又听见宋思玺声音。
“我的内裤,好像没看见,你放在哪了?”
江棋瑞迟缓的大脑卡着壳运转了好一会,唰地蹲下。
他一边拉开下排抽屉一边轻声道:“我放在下排抽屉里了,你下回记得从这拿。”
宋思玺应好,就见帮他拿了内裤的人径直将内裤往脑后递,完全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他低头看着,没有伸手接。
江棋瑞递半天,不见手里东西被接走。
他疑惑转身,一瞬间撞入宋思玺含笑看他的眸。
“你……”
江棋瑞刚要开口问宋思玺为什么不接走内裤,视线垂落一瞬,发现他蹲得简直别太精准。
背靠着衣柜抽屉,被宋思玺堵在封闭的空间里,脸正对着男人胯间。
江棋瑞瞬间没了声响,轻眨眼,不自觉放轻呼吸,手扶上身后衣柜。
刚准备起身,谁想脚蹲麻了,一下子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仰去。
宋思玺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弯腰护住他后脑,而后另一只手穿过他膝弯,干脆利落地将他整个人抱起。
江棋瑞惊魂未定,老老实实被宋思玺抱着。
等回过神时,发现宋思玺把他带进了浴室。
再一次对上那成对的蓝粉套装,他轻声对宋思玺道:“宋思玺,我洗漱过了。”
宋思玺笑应了声“知道”,弯腰从盥洗台下拿出吹风机。
插上电,他问江棋瑞:“没有洗完澡马上吹头发的习惯?”
“嗯。”江棋瑞看着他动作,“一般洗完不会马上睡觉。”
宋思玺也没多说,开了吹风机,轻柔着动作帮他把头发吹干。
将一头柔软的卷发吹得蓬松,他满意地揉了两把,而后开口:“出去吧,我洗澡。”
江棋瑞点点头应好。
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又被宋思玺唤住。
男人轻声提醒:“我内裤。”
江棋瑞看向他反应两秒,低头一看,发现宋思玺的内裤竟仍被他攥在手里。
都攥得快比他掌心烫了。
他脑子嗡得一响,脑充血得整个世界都摇晃了。
灯光下一张漂亮的脸红得像是被丢进沸水里煮,江棋瑞无头苍蝇似的在熟悉的浴室门口徘徊了两圈,才找到衣架,状似淡然地将手里的内裤放上去,而后转身,离开,顺便帮宋思玺带上浴室门。
门关上的瞬间,他无声尖叫着将自己丢到了床上。
摊煎饼似的将自己在床上摊了两圈,最后仰面朝上,生无可恋地盯着天花板。
短短十几分钟,这辈子的脸都丢得差不多了。
直到听见浴室响起水声,他才长舒出一口气,如同丧尸般行动迟缓地坐起。
他坐到床边,拉开床头柜贴着白色标签的第一层柜子。
伸手刚准备去拿柜子里的药瓶,脑海中闪过回国前心理医生的话。
“江,这次开的药对你身体有很大损伤,持续服用半个月后,如果你的状态有所好转,可以开始停药,如果毫无改善,你必须回来找我。这些年同样的话我对你说过很多次,心理上的病不同于身体上的病,不是单靠吃药就可以好的……”
他垂眸沉思良久,最终收回手,将柜子推回。
在床边坐了会,江棋瑞摸过手机,一脸严肃地打开搜索软件。
指腹悬在输入框上方许久,最终下定决心般,缓缓打字。
——男人和男人做之前,需要准备什么?
这方面知识他高中时了解过,如今过去十年,做过的功课早忘得一干二净。
昏黄灯光下,生得漂亮、气质又矜贵的人坐得端正,面容严肃地看着手机,指腹不时滑动着,仿佛在看什么重要文件。
细致地看过每一句话,遇到重要的内容,他还会复制摘抄进备忘录。
补课补得正认真,听见男人声音。
“准备睡了吗?”
江棋瑞手一抖,手机“啪”得砸到地上。
他弯腰捡起,还好屏幕没碎。
昨晚刚报废一只手机,现在这个还是宋思玺早上带他去买的。
余光瞥见男人走近,他心虚地下意识将手机倒扣在床头。
宋思玺脚步微顿。
看一眼被江棋瑞反盖在床头的手机,再看一眼江棋瑞明显紧张的表情。
他默不作声走到江棋瑞身侧坐下,轻声问。
“刚才在做什么?”
清爽的薄荷香充盈鼻尖。
分明是同一瓶沐浴露,江棋瑞却觉得用在宋思玺身上和用在自己身上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宋思玺身上的味道,好像更炽热些。
他热了耳根,刚回答宋思玺“没做什么”,床头的手机忽地震了一下。
江棋瑞伸手拿过,看到一条新进来的微信消息。
【确定出国日期了吗?】
发送人的昵称是一只emoji表情里的小羊。
宋思玺视线一扫而过,再开口的语气里夹杂着失落。
“是在跟我不能知道的人聊天吗?”
江棋瑞一下子看向他,紧张解释:“没有,这个是小洲。”
说着快速解锁屏幕,一着急忘了在锁屏界面直接跳转微信,解锁后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他刚刚正在浏览的搜索软件。
他呼吸一滞,迅速切回到主界面。
而后边点进微信,边偷瞄身侧人表情。
没什么表情变化,应该是没看清。
江棋瑞暗暗松下口气,点进跟江元洲的聊天框,往上滑给宋思玺看过往聊天记录。
上一只手机只碎了屏幕,尚且能正常使用。
但修理屏幕需要等上几天,他没这个时间,宋思玺便直接给他买了新的。
旧手机的数据宋思玺也在早上帮他全部导进了新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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