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恺刚要出口的国骂被强硬按回,他无能狂怒地冲宋思玺呲牙咧嘴一番,而后才注意到他哥正拉着个男人。
视线一移,宋思恺盯着人看了会,随口不可思议惊呼:“瑞哥?!”
江棋瑞轻应一声。
宋思恺一张嘴顿时又停不下来了。
“好久不见啊!”
如果是同一班飞机,他不可能全程没注意到江棋瑞,毕竟江棋瑞不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及其惹眼,很难叫人不注意。
宋思恺回想了下出来时扫过两眼的航班动态:“瑞哥也刚下飞机吗?是Y国回来那班吗?哇塞,时间过得真快,瑞哥你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吗?我记得你当年出国的时候我才上小学,现在我都上大学了,这都……多少年了?”
随着宋思恺炮语连珠的询问,江棋瑞感觉到宋思玺的视线又慢慢落回到他身上。
他一时没应。
好在宋思恺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自己嘀嘀咕咕地算出了时间。
“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说完话锋一转,疑惑看向宋思玺拉住江棋瑞的手:“不过……哥,你干嘛一直拉着瑞哥?”
无声的举动忽然被摆上明面,江棋瑞只觉被宋思玺拉住的手臂逐渐发烫。
他先一步抽回手,因刻意压低而更显冷漠的声音响起:“我先……”
机场吵吵闹闹的,宋思恺没听见他说话,又大咧咧道:“瑞哥是要坐咱车一块走吗?”
宋思玺将刚拉过江棋瑞手臂的手揣进口袋,问江棋瑞:“有人来接你吗?”
江棋瑞应了声没。
没来得及再开口,被宋思玺抢先一步。
“那一起走吧。”
宋思玺仿佛没发现江棋瑞还有话要说,自然地弯腰拿过他手边行李。
滚烫掌心不可避免触碰到江棋瑞冰凉手背。
温热的触感令江棋瑞大脑空白一瞬,等回过神时,宋思玺已经拉上他的行李箱转身离开。
错过了最好的拒绝时机。
江棋瑞看向兀自大步远去的人,到底是迈开了腿跟上。
宋思恺的哀怨声骤起:“不是,我的哥,您倒是睁大眼睛看看啊我的哥!瑞哥那行李箱就那么点大,我可是有整整两大箱行李啊!”
江棋瑞脚步一顿,转向满脸悲愤与愁苦的宋思恺。
“我帮你拿一个吧。”
宋思恺瞬间感激涕零就差当场跪下:“瑞哥!你才是我亲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人美心善!”
江棋瑞抬手刚要去拿两个行李箱中稍大的那个,一只手先他一步,拽过行李就走。
“跟上,再吵家暴。”
宋思恺瞬间变脸,喜上眉梢小步跑:“诶诶诶,好嘞我的亲亲大哥。”
·
将车开出停车场,宋思玺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车后座大半身影没入黑暗中的人。
“去哪?”
江棋瑞报了个酒店地址。
离机场不远,半小时左右车程。
黑色轿车缓缓驶下高架。
半大不小的雨珠砸在车窗,冲刷模糊夜幕下的宣城。
宋思恺是个闲不住嘴的性格。
跟他哥没啥好聊,甚至大概率没聊两句就要挨骂,于是他将主意打到了后座的江棋瑞身上。
他侧过身,看向车后座:“瑞哥,你刚刚都没应我呢,你是Y国回来那班飞机吗?”
江棋瑞收回落在车窗外的视线,看向宋思恺应了声。
“那你这几年是一直在Y国吗?”
“嗯。”
“Y国好玩吗?我明年春假打算跟同学一块去旅游,要是Y国有意思,我就把它列入计划。”
江棋瑞短暂沉默,淡声应:“一般。”
宋思恺略显遗憾:“好吧。”
遗憾不过两秒,他又兴致勃勃开启新话题:“瑞哥,你结婚了吗?”
一阵急刹车响,宋思恺瞬间整个人往后一颠。
他当即抱紧安全带:“怎么了?怎么了?”
隔了会,宋思玺的声音才自驾驶座响起:“红灯。”
“……”
宋思恺扭头一看,见真是红灯,无语吐槽:“哥,你怎么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了,这么亮个大圆红灯都要挨近了才能看见?”
宋思玺淡淡撇他一眼。
宋思恺嘴完就溜,又将视线放回到江棋瑞身上。
他听见江棋瑞回答:“没有。”
宋思恺恨不能掏出把瓜子,又兴冲冲问:“那女朋友总有吧?以前你跟我哥上学那会,我就老听我哥说,可多人喜欢你了。”
宋思玺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腹轻点。
江棋瑞再次淡声应:“没有。”
黑色轿车平稳驶出。
宋思恺点点头,而后颇为理解道:“我懂我懂,事业为重对吧,你一看就非常精英,比我哥那种半吊子总裁看着靠谱多了。”
说完瞥瞥宋思玺,意料外的,宋思玺竟没回怼他。
有点渴。
他从随身包里掏出瓶飞机上带下来的水。
拧开瓶盖刚喝一口,忽然听见驾驶座上宋思玺闲聊般的发问。
“那男朋友呢?”
问完似是觉得发问得不够准确,又不急不缓补上两个字:“有吗?”
“噗!”
宋思恺一个没收住,一口水喷向驾驶座上莫名其妙口出狂言的宋思玺。
第002章 汪汪
宋思恺连咳带呛,赶紧拧上手里的矿泉水,抽了两张纸给宋思玺递去。
被他这么惊天动地一出,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后座的人久未出声,像是没听见或没听清宋思玺刚才问了什么。
而宋思玺似乎也真的只是话赶话的随口一问,江棋瑞不应,他也就没再问。
擦净脸侧挂上的水珠,将纸丢进车内的小垃圾桶,他将车窗降下一小条缝隙,由着卷入车内的凉风夹着雨珠,吹散额前碎发。
霓虹灯过,不时闪烁在男人微垂的眉眼之上。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再次无声轻点,又在片刻后戛然而止于后座响起很轻的一声。
“没有。”
·
轿车停在酒店门口。
雨似乎比一行人刚出机场时稍小了些。
江棋瑞道过谢,刚准备打开车门,就听见驾驶座传来询问。
“有伞吗?”
江棋瑞没有马上应。
他隔着雨幕,望了眼轿车到酒店大门的距离。
最多不过几步。
宋思玺透过后视镜,将后座人的举动收入眼中。
于是没等江棋瑞回应,他先一步开口对宋思恺道:“开一下你前面的柜子。”
宋思恺反应很快。
开柜子,找雨伞,“砰”一下关上,直接将伞往后座递。
才递到一半,被驾驶座伸出的手拦截。
宋思玺拿走伞,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撑着伞走到后座车门前,抬手拉开车门。
黑色大伞隔绝雨幕。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雨伞手柄,低头与车内抬起头来的江棋瑞对上视线。
江棋瑞反应了会,才搭上车门准备下车。
宋思玺就站在车门外半步远的地方。
高大身影与半开车门构成三角闭环。
江棋瑞落下视线,看了眼车门边可供落脚的潮湿地面。
很窄一片,他甚至能预见踩下去,鞋尖抵上宋思玺鞋尖的画面。
宋思玺似乎并未察觉距离问题。
他半点没有要后退的意思,黑色大伞倾斜向车顶,垂眸耐心等江棋瑞下车。
江棋瑞在黑暗里很轻地深吸了口气,才迈开腿。
深色西装裤贴上车壁被打湿大片,皮鞋鞋尖却仍是不可避免地与登山鞋相触。
江棋瑞走进黑伞,嗅到很淡的薄荷清香。
宋思玺出门前洗过澡。
江棋瑞确信,因为几乎是在嗅到的瞬间,尘封多年的记忆便不受控裂了道缝。
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包装是什么颜色,摆在浴室的第几层置物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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