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棋瑞瞬间怔住。
“宋长草是2013年4月15日走的。因为先天不足,导致多病连发,它走之前那一个月,进了三次抢救室,最后一次医生摇着头出来告诉我们,说安乐死吧。”
“宋长草走时是笑着的,我却哭了很久,久到我爸妈都意识到,我不仅仅只是在哭宋长草。所以在我生日前,他们托了关系,打探到了你们家移居的城市和你就读的大学。”
“我去找你了。凌晨落地的Y国,在你们学校对面站了一个早上。站到中午,我看见你了。看见你的第一眼,我想,你瘦了很多,你一看就过得不好,所以三年前的不告而别,一定并非你自愿。我要问清楚三年前你离开的原因,以后异国恋也好,我来找你也罢,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让你与我切断联系。”
“可就当我准备走向你时,我看到你看向了我,看见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思玺抱住江棋瑞的手又再次收紧。
“那一刻我意识到,也许你的确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但你的离开,可能并不是情非得已,而是你自己权衡利弊后做下的选择。我则是你权衡利弊后,被放弃的。”
江棋瑞瞬间沉了呼吸。
刚想要解释,又听见男人更加沙哑的声音。
“所以回去后,我开始修正自己,修正一切,可能让你再一次放弃我的不确定因素。”
却没想到。
从始至终,你放弃的都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第095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江棋瑞感觉到他的脖子湿了。
温热的眼泪顺着他脖颈, 流进他衣襟。
划过他心口的瞬间,仿佛灼伤进他皮肤,将他的心脏拉扯得生疼。
原来阿玺这些年的改变, 是因为他。
江棋瑞在黑暗里感受到宋思玺的眼泪逐渐汹涌。
宋长草走的时候,阿玺也哭得这样厉害吗?
还是说比现在更加厉害。
心间的痛感逐渐蔓延至全身。
江棋瑞抬手,像过去每一回他哭时宋思玺安抚他那样, 无声地轻拍宋思玺后背。
沉默良久,他开了口。
“阿玺, 我没有放弃你,你也没有需要修正的地方,你从来都是最好的。”
他抚上宋思玺头发。
“江泰弘很早就有要将江氏转移到国外的意思,只是那时候他完全不让我接触公司业务,所以我无从得知。”
“年少时和你说, 想走你走的路,想看你看的风景,想以后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这些话都是真的。”
“我过去有些太天真了,以为大不了,我也像姐姐一样,等时机成熟, 就离开家,和江家彻底断绝关系。直到出国前一天,我发现江泰弘动用关系逼迫景澄一家离开了宣城, 你, 姐姐和小洲, 我们的朋友,都成了他拿来威胁我的把柄, 我才知道,他从来没想过轻易放我离开。”
“江泰弘为达目的从来不择手段,他清楚我不敢拿别人的人生做赌注,我的确……不敢,我也不能,所以我只能跟他离开。”
“其实十年里,我不是没有想过联系你。最开始的确是束手无策,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后来……见你过得好,我又想,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你顺遂的人生了。”
他抱着埋在他颈间的高大男人,声音轻轻的,饱含歉意。
“阿玺,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也过得不好。”
男人将他搂得更紧,眼泪却还在流。
江棋瑞想了想,又开口。
“其实这十年里,我的生活也不全是灰暗的,也有一些开心的时候。”
“嗯……我大学里,有一面很漂亮的花墙,夏天的时候,会开满五颜六色的花,所以每年夏天的时候,我的心情都会好些。”
“还有江小草一岁的时候,喜欢上了这条街上的一条法斗,每天我带它出去遛弯,它都追在那条法斗后面跑,还叼家里的玩具和零食出去送给那条法斗,结果追了一个月,那条法斗和一只博美好上了,它那段时间蹲在窗边失恋伤心的背影,我每次看见都忍不住笑。”
“还有……”
江棋瑞一点点向宋思玺摊开过去他未能参与的十年,直到感觉男人停了眼泪。
他抬手摸摸宋思玺脸:“阿玺,我站得有点累,我们进去吧?”
男人握住他手,呼吸落在他颈侧。
良久,才直起身,很轻应了一声。
见宋思玺还要蹲下帮他换鞋,江棋瑞连忙开口:“今天我自己来吧。”
宋思玺难得没有坚持。
两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再去开灯。
客厅落地窗窗帘未拉,窗外映入的光让人勉强能视物。
宋思玺将购物袋拎到客厅,放下开口:“我去洗把脸。”
江棋瑞应好,又道:“那我先拿东西去厨房。”
拎着购物袋进到厨房,江棋瑞抬手开了厨房灯。
将生鲜归置到一半,身后响起脚步声。
随即拿着两颗西红柿的手被握住:“我来吧。”
宋思玺声音有些沙哑。
江棋瑞应好,退到一边,忍不住抬眸看宋思玺。
男人洗过脸后应该只是简单抹了把,下巴还挂着水珠。
他额前黑发被打湿些许,垂落黑发下一双眼少见的红。
不止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红的。
和平时很不一样。
江棋瑞忍不住盯着看。
没盯多久,忽地被捂上了眼睛。
男人掌心潮湿。
刚浸过水,少见的寒凉。
睫毛轻扫过他掌心,江棋瑞轻声问:“阿玺,你在害羞吗?”
没得到回答。
江棋瑞抬手搭上宋思玺胳膊。
倒是没将宋思玺拉开,只是在他手臂上来回摸着。
忽然,男人声音响起:“明天不上班?”
江棋瑞一下子没明白,下意识应:“上。”
直到感觉到掌心下手臂温度在攀升,他才明白过来宋思玺什么意思。
动作一僵,缓缓撒了手。
宋思玺将所有东西放好进冰箱,才收回捂住江棋瑞眼睛的手。
江棋瑞适应了一会光亮,看到宋思玺正从购物袋里拿出剩下的电子秤和卷尺。
宋思玺将电子秤放到地上,看向江棋瑞。
江棋瑞莫名有点紧张。
他踩上电子秤,憋着呼吸,低头盯电子秤中间的数字。
60kg
江棋瑞松了口气。
侧过脸见宋思玺盯着电子秤上的数字沉默不语,松出的一口气又堪堪停住。
江棋瑞轻声提醒他:“阿玺,我上次称是58kg。”
宋思玺抬眸看向他。
短暂注视,低头亲了江棋瑞一下。
“到墙边来。”
江棋瑞听话地走到墙边,在宋思玺的指示下背靠着墙。
宋思玺弯腰将卷尺卡在他脚下,而后起身,拉到他头顶。
看到量出来的数字,他停了动作。
江棋瑞已经很多年没有量过身高了。
上一次量身高,还是大学体检。
那一次量出来的结果,是178.5。
现在看宋思玺表情,应该也没变。
和宋思玺分开后,他就再也没长过个了。
江棋瑞抬手拿过宋思玺手中卷尺,打断男人的沉默。
“阿玺,我也帮你量。”
宋思玺配合地靠到墙边。
江棋瑞点了脚,才够与宋思玺头顶持平。
“191,”他羡慕地轻喃,“果然超过一米九了。”
宋思玺侧过脸看他。
江棋瑞将卷尺卷回:“快三十了还有希望长个吗?”
宋思玺沉寂的脸上终于露出抹轻笑。
他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应江棋瑞:“有。”
江棋瑞自然是不信的。
但他没有反驳宋思玺,只在埋在他怀里,蹭了蹭他胸口。
洗完澡已经是夜里十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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