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浴室瓷砖,雾气氤氲间水珠滚落……
江棋瑞强行叫停回忆,微错开脸出声:“行李箱。”
宋思玺这才有了动作,撑着伞带他往后备箱走。
伸手拉开后备箱门,单手拎出后备箱内的小行李箱。
将行李箱放到地上,拉出拉杆。
他没有把行李箱递给江棋瑞,而是就这么撑着伞送,江棋瑞往酒店门口走。
走到门口檐廊,他才止步,将行李箱推到江棋瑞面前。
江棋瑞视线落到男人被雨水打湿半边的冲锋衣外套上。
没注视太久,很快收回视线,接过行李,又是一声道谢。
宋思玺垂眸看他,眸色掩在黑伞的遮蔽下,叫人窥不清全貌。
好一会他才道:“嗯,走了。”
话落转身。
刚迈出一步,又听见江棋瑞声音:“路上注意安全。”
宋思玺脚步微顿。
等他转回身重新看江棋瑞时,江棋瑞已经拉上行李箱,走进了酒店的旋转门。
宋思玺站在原地,没有继续离开。
直到江棋瑞身影没入拐角,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收回视线,收了伞回到车里。
一上车,抓耳挠腮了一路的宋思恺迫不及待开口。
“哥,瑞哥是同啊?”
宋思玺系好安全带,边倒车边敷衍他:“小屁孩别好奇太多。”
宋思恺不服:“我都成年了我哪门子的小屁孩。”
说完盯着宋思玺看了会,忽然一脸笃定道:“哥,你今天不太对劲。”
宋思玺继续敷衍:“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两!只!眼!睛!”宋思恺扯着安全带往中间一趴,更加细致地打量起宋思玺,“这伤感中透露着淡淡的忧郁,忧郁中又暗流涌动着藏不住的开心,如此复杂又跌宕起伏的情绪,凭我浪迹江湖多年的经验,你……”
宋思玺直接一脚油门。
寂静的酒店道路前瞬间响起宋思恺杀猪般的叫声。
“卧槽!亲哥杀弟啦啊啊啊啊啊!”
·
江棋瑞坐电梯达到酒店顶楼,轻车熟路地走向最里间的vip套房。
他在国外这些年,回国的频率不高,目的地是宣城的更加少之又少。
尽管如此,这家五星级酒店仍是年复一年地为他保留着一间仅供他入住的vip套房。
刷卡进门。
江棋瑞带上门站在漆黑的玄关,好一会没再有下一步动作。
指腹在尚留温度的行李拉杆上摩挲许久,他才轻舒出一口气,插上卡,换了鞋,打开灯缓慢往套间里走去。
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江棋瑞换上睡衣,随手擦了把滴水的头发,走出浴室。
房间内落地窗窗帘未拉,雨幕夜景下倒映出男人稍有些瘦削的身影。
一身毫无特色的黑色丝质睡衣,却在昏黄灯光下将男人的皮肤衬得更为白皙。
洗过的短发打着卷盖下,柔和了男人冷峻面容。
他走到摊开在床边地上的行李箱前,半蹲下,泛白的指腹贴上隔层拉链。
低头时发间水珠顺着脸颊滚落,沾了水的浓密长睫湿漉漉的,连带着那双浅茶色的瞳孔都隐泛水光。
褪去西装革履,没了造型师特意打理出的精英发型,男人面容年少得仿佛刚二十出头。
打开的隔层内是整齐码好的成排药瓶。
江棋瑞拿出其中几瓶,熟练地控好剂量倒出,在往外拿助眠药物时,他动作微顿。
倒出一粒在掌心,却没有马上将瓶盖拧回。
指腹在瓶口轻转,主治医师的话响起在耳旁。
“江,你不可以再私自增加服用剂量了,这样只会让你的睡眠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也会让我们后续的治疗变得更加困难。”
江棋瑞握着药瓶许久,最终还是往掌心里多倒了一粒。
将拧好瓶盖的药瓶放回,他轻攥掌心,起身走出到客厅接了杯水。
仰头吞下掌心药物,溢出的温水沿唇角滚落,缓缓滑至白皙纤长的脖颈。
灯光下雾蒙蒙一双眼盖在湿漉长睫下缓缓散去焦距。
他想。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到宋思玺了。
·
江棋瑞在熟悉难耐的头痛中醒来,睁开眼,看着漏进屋顶的光斑在视野里逐渐清晰。
他侧过脸,看一眼床头闹钟。
早上六点四十七。
只睡了勉勉强强的三个小时。
疲惫感很重,头脑却越发清醒。
他似乎很是习以为常,盯着天花板静躺了会,便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
简单洗漱过,换了套白色运动服,他抽走房卡离开套房。
关上门时,听见屋内闹钟的准点报时。
“现在是早上七点整,今日温度13~23℃,天气多云转阴。”
坐电梯直达一楼。
屋外天色微亮,空气里蒙着层薄雾。
一楼的酒店服务员热情为江棋瑞指明餐厅方向。
江棋瑞轻点头没做过多解释,径直往酒店大门走去。
刚走出旋转门,忽地听见一声狗叫。
他闻声低头,就见看见一只肥嘟嘟的柯基正飞速冲他跑来。
柯基抖着小电臀,直奔他而来,热情似火地围着他“汪”了一圈,而后“啪唧”一下,碰瓷般整只狗摔在了他的脚边。
江棋瑞一时间没了动作,低着头与这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碰瓷小柯基无声对峙。
碰瓷小柯基毫不正视自己的碰瓷行为,见江棋瑞看它,直接趴在江棋瑞脚背上翻了个面。
一肚子柔软白毛翻到江棋瑞面前。
送上门的狗……没有不撸的道理。
江棋瑞刚准备矮身,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早上好。”
江棋瑞动作一顿,猝然抬眸。
第003章 汪汪汪
七点的天仍是雾蒙蒙的,空气里尽是不属于五月末的凉意。
宋思玺穿着一身简单轻便的黑色运动服,话落下时,人已经到江棋瑞跟前。
清晨的白雾朦胧了周遭景物,像人像镜头下特设的背景虚化。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江棋瑞以为是在梦里。
直到再次响起的狗叫声拉扯回江棋瑞飘远思绪。
他下意识垂眸,就见没得到他虎摸的碰瓷小柯基正卖力冲他蹬蹬前爪,而后又跟喝了假酒似的贴着他裤脚来回打转。
江棋瑞自己也养狗,养了不少年,对这种小舔狗行径的抵抗力完全为零。
因此他到底还是矮身,伸手搭上了柯基毛茸茸的白肚皮。
“汪!”
碰瓷小柯基欢喜地贴着他掌心打滚,吐着舌头直白地表达着对江棋瑞的喜欢。
抓了两把毛茸茸,江棋瑞才稍微回来点实感。
他出声问宋思玺:“你的狗?”
宋思玺也跟着蹲下,应一声,连带着道出了一大清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小子精力旺盛得很,每天早上不带着它转一圈,一天下来整个家都要遭殃。”
江棋瑞听见这话,手上动作一顿:“你……住在这附近?”
宋思玺“嗯”了声:“挺巧,对吧?”
江棋瑞一时半会没再应声,眼底似有思索。
宋思玺视线落到江棋瑞稍有些苍白的脸上,又看一眼江棋瑞身着的白色运动服。
他忽然问:“你出来晨跑?”
江棋瑞轻应一声,搭在狗肚子上的手习惯性地撸上狗下巴。
小柯基嗷呜两声,献殷勤得更厉害了。
宋思玺看着江棋瑞,没再开口。
视野里的浅色短发不再像昨晚一样经过精心打理,大概是出门前被主人随意抓了两把,错落地散在额前。
那双浅茶色的眸被半垂的长睫遮盖,轻扇的睫毛下隐隐可见些许疲惫痕迹。
视线又流转至眼前人没什么颜色的唇间。
昨晚在机场遇见时,江棋瑞的眉眼间就有疲惫。
一夜过去,脸色反倒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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