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巧云正站在楼梯口,朝他招手。
他朝穆巧云走去,走近了,听见穆巧云放轻声音道:“难得哥哥愿意休息几天,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这些年他一心操忙公司的事,很久没见他好好睡过觉了。”
宋思恺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也压低声音开口,语气笃定道。
“他肯定没在里面睡觉,八成正黯然神伤呢。昨天回来一看他那状态,就知道是被追求对象拒绝了。”
穆巧云也看向紧闭的房门,但最终还是道:“我们先下去吃吧,等迟点,我再上来叫他。”
宋思恺倒也没再坚持,和穆巧云一块下了楼。
宋康润已经离开去公司,餐桌上就只有母子二人。
宋思恺想着宋思玺,忍不住念叨:“说实话我挺想不明白的,我哥这些年为什么这么拼。”
虽然他一直吐槽宋思玺是个半吊子总裁,但其实他心里清楚,宋思玺在经营公司这件事上,绝不是个半吊子,甚至可以说是拼命三郎。
自宋思玺接手家里公司起,几乎每年,公司的业务范围都会扩大好几倍。
做出这样的成效,宋思玺这些年忙成什么样可想而知,前几年忙得格外狠时,甚至还进过医院。
“咱家现在这些钱,都够我们子子孙孙过好几辈子了,我感觉我哥也不是个物欲特别强的人,咱一家子又这么和和美美的,他为什么要这样拿命去挣钱。”
中肯地说完,又自己补了点私人吐槽:“忙得连恋爱都顾不上谈,一把年纪了追人都不会追,看看,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下子被甩了吧。”
穆巧云轻轻搅动面前的粥,笑了笑:“可能哥哥有想要做的事吧。”
“什么事?”
宋思恺也就是这么顺口一接,没想到穆巧云还真的说出了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哥哥读书时候,有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宋思恺脱口而出:“瑞哥吗?”
穆巧云轻笑:“原来弟弟记得啊,还以为你那时候太小,记不住事。”
“何止记得,前几天刚见过呢。”
穆巧云看向宋思恺:“见过?”
宋思恺点头:“嗯,就我回国那晚,我哥来机场接我,瑞哥刚好跟我临近班次的飞机。”
穆巧云逐渐露出了然神情:“也就是说,哥哥也见过。”
“对啊。”
穆巧云想了想,问:“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怎么样?”
“就……”宋思恺半天想不出合适措辞。
“挺正常的?主要是我也想不起来我哥跟瑞哥以前是怎么相处的了,反正就随便聊了点天,但也没聊太多。”
说完,他扯回话题:“所以这跟瑞哥有什么关系吗?”
穆巧云语气平静地缓缓讲述过去。
“十几年前,哥哥还在读书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家的经济条件跟普通人家比起来,算得上是好上太多,但跟小瑞他们家比,却是天差地别。”
这个宋思恺知道。
或者可以说,宣城就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江家目前的家业,在三十年前进行过一次大变革。
说来有趣,江棋瑞父亲姓江,江棋瑞母亲也姓江。
而江氏的这个江,其实是江棋瑞母方的姓氏。
江棋瑞母亲的家族经营着闻名于全国的百年老产业,但再悠久的历史,也难抵挡新兴浪潮。
而江棋瑞父亲,就是那个时代乘上新兴浪潮顺风车的第一批受益者。
岌岌可危的百年老产业急需变革。
而拥有着敏锐商业嗅觉、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正需要能让他大显身手的身份与背景,在当时那样的形势下,他主动选择了入赘。
两相结合,倒也真挽救了彼时即将倒台的百年企业。
后来江棋瑞外公外婆去世,江家开始由江棋瑞父亲掌权,这个江氏的江究竟是哪个江,好事者也就只敢在私下扯扯。
百年的悠久历史,即使如今江家的主营业务已尽数迁去国外,宣城仍是人人敬江家三分薄面。
十几年前江家的产业都还在国内,而他们家那时候也只能算得上是小富,自然是天差地别。
至于现在,宋思恺其实不太懂。
不过根据他狐朋狗友的反馈,他觉得他哥在宣城应该还算是蛮牛逼一号人物。
“我哥不会是因为跟朋友的家世差距太大,自卑了吧?”
宋思恺猜测,猜测完了又自己否定:“他也不像那会自卑的人啊。”
穆巧云被宋思恺逗笑:“哥哥的确不会,他小时候啊,可比现在傲得多,什么人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知道,他读书的时候,我总怕他在外面得罪人被人打。”
宋思恺毫不客气地笑得前仰后翻,并附上辣评:“现在心眼也坏着呢,就是会装了而已。”
穆巧云笑了笑,倒也没反驳,只是温和地继续道。
“就是因为哥哥岁数小时,太随性了,他那样的性子独独对小瑞上心,就显得尤为难得。江家举家搬去国外时,大概是走得匆忙吧,小瑞应该没有和哥哥好好道别,哥哥他消沉了很久。一年、两年、三年,我和你爸爸见他始终无法释怀,就想办法寻到了小瑞的地址,给了你哥。”
宋思恺一脸惊呆:“然后我哥跑去找瑞哥了?”
“嗯,去了,但是第二天就回来了。回来后一言不发,跟爸爸说想要开始了解公司事务,他现在的性子,也是从那时起慢慢变成的。”
宋思恺难得沉默了会:“是在瑞哥那受打击了吗?可我看瑞哥也不是那种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人啊。”
“小瑞是个善良的孩子。”
穆巧云话语间带着淡淡的无可奈何:“可生在那样的家庭,总有身不由己。我也不清楚哥哥和小瑞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这些年看着哥哥,就总觉得,他应该有一定要做到的事。”
“毕竟人只有不断往高处走,才能解决曾经解决不了的问题,做到曾经做不到的事。”
第020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宣城接连下了几日暴雨。
五月的最后一天,江棋瑞开车去了海市。
车开上宋思玺说过的盘山公路,果然只到半山腰,便遥遥望见了海市的海。
阴雨连绵的天,辽阔的海面灰扑扑的。
江棋瑞看了会,伸手打开车内电台。
主持人欢乐逗趣的声音瞬间盖过雨声,填充满寂静的车厢内环境。
一个多小时后,车开进临海的成片独栋小楼。
江棋瑞轻车熟路地将车停到一栋小楼前,下车前他看了眼,大门是关着的。
将车停好,两步路的事,他便没拿伞,冒雨跑到屋檐下。
伸手拧了拧门把,大门锁着。
他也没敲门,直截了当地转身去了隔壁那户。
还没走到门前,就已经听见屋内传出的电视播放声。
主持人说话字正腔圆的,像是在看新闻联播。
意料中的,隔壁的楼房大门大敞。
江棋瑞踩上台阶,望见客厅内光景。
电视对面的沙发上,岁数不相仿的两个少年正紧挨着坐在一块。
靠大门近些的少年看着十七八岁。
剃着很短的头发,单眼皮,人很白,生了张看起来十分不爱搭理人的冷淡帅脸。
挨在他身旁的少年十四五模样。
一头乌黑卷发,一双眸也是同发色一般黑得纯粹的颜色。
他与江棋瑞五官有六七分像,组合在一起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江棋瑞模样生得冷淡,似琉璃般晶莹剔透。
少年却生得艳丽,像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人。
沙发上的两个少年盒盖一条毯子,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视上的新闻频道。
江棋瑞在门口止步,安静地看了会这午后温馨的一幕,才抬手轻叩门板。
敲了两下,年长些的少年先朝外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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