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逸冉大声说,“我找不到他了!”
崔阳跟着音乐手舞足蹈,笑着说,“我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
谈逸冉满脸无语,总感觉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但又不知如何追问。
“别担心,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了不成,”崔阳的声音被舞者的呼声盖了过去,“好好看表演吧!”
谈逸冉叹了口气,只好作罢,站在他身边的缝隙里,专心看表演。
月光下,舞者们挥舞手中武器,边唱边舞,一步步逼近面前的观众,仿佛即将上演一场疾风骤雨般的战争。他们步步逼近,跳着雄浑的舞步,陡然朝面前观众舞出手中的木剑。
米克舞本就是对战争场面的艺术描绘,谈逸冉站在最前排的角落里,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地看个表演,陡然被面前冲过来的舞者吓了一跳。
这人十分高大,脸上同样涂着黑色的纹样,古铜色肌肤,结实的胸膛上也同样用颜料涂抹着纹样,朝这边靠过来时,谈逸冉甚至能看清他身上的肌肉线条。
当地的居民早就明白这是舞蹈的一部分,因此不但不害怕,反而和他们笑着一起跳起来。谈逸冉不明就里,面前人一步步越跳越近,他便只得不断后退。
崔阳在他身边捧腹大笑,谈逸冉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朝舞者绑着皮革腕套的手臂一看,赫然看到右手前臂上一块熟悉的伤疤!
“殷朔年!”
谈逸冉没好气地凑上去,瞪着殷朔年那张涂着油墨的脸,“吓唬我很好玩吗?”
殷朔年朝他微微笑了一下,跟随着音乐回到中间,和其他舞者跳完最后一场舞。人群跟着涌了上来,殷朔年牵起谈逸冉的手,所有人在篝火前围成一个圈,手牵手一起跳舞,欢乐热闹的气氛也在歌声中达到高潮。
晚会结束后,其他舞者拉着殷朔年还要与他喝酒,对这个会跳米克舞的外国人充满好奇。殷朔年不会推托,边喝边笑着摆手。谈逸冉只好替他出面拒绝,被起哄着喝了一小杯,将殷朔年领回家了。
救助站的客房浴室里,殷朔年乖乖坐在板凳上,谈逸冉则用毛巾一点点擦掉他身上的油彩。
殷朔年虽然晒黑了些,但为了融入其他舞者的肤色,全身都涂了深色的油彩。谈逸冉耐心地给他擦干净脸上的黑色,殷朔年像一只出门撒野后弄脏的大狗,安静地任由他摆布。
“小冉,你被吓到了吗?”他问。
谈逸冉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朝他一笑,“换谁都要吓一跳吧?”
他换了一盆干净的水,把自己身上湿透的衣裤脱了,只穿一条平角裤,蹲在殷朔年身前。“不过,”谈逸冉小声嘟囔,“还挺帅的。”
殷朔年身上的油彩被一点点擦掉,露出原本小麦色的肌肤。他身上的蹭破伤已经好了许多,谈逸冉给他擦拭胸膛和肩膀,忍不住兴致大发,又一口咬上他的锁骨,像只猫似的,用尖牙一点点碾着他的皮肤,坐在他身上,不肯松口。
殷朔年的身体有些发烫,一只手拿着花洒,另一只手紧紧搂住谈逸冉。谈逸冉咬够了,又抬起头朝他索吻。
两人细细密密地吻着,吻了许久,知道浴室里的热气让他们都有些缺氧,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殷朔年擦干净身上的水,把谈逸冉抱到床上。
“欸,为什么你会跳他们部落的舞蹈?”
谈逸冉侧躺着,嘴唇被亲得红润,餍足地眯起眼看他。
殷朔年将他搂过来,望着天花板,出神地喃喃道:“我父亲以前来过斐济,他用dvd录下了他们的舞蹈和渡火仪式。那个录像,我看过很多遍。”
他眼中倒映着窗外昏暗的灯光,神情有些忧郁。
“想家了?”
谈逸冉撑起身,在他脸侧吻了吻,“明天就可以回去了,你可以去看看父亲。”
殷朔年叹了口气,翻身抱住他。
明天回国后,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四十五天里,公司没有了领头人,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小冉,明天直接跟我回家吧,”他低头摸了摸谈逸冉的脸,“在家里等我,办完事就来找你。”
谈逸冉抬起头,显出为难的表情。
“对不起,”他摇摇头,“我也很不想和你分开,但是……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不在首都工作,明天飞到港城之后,我会先飞裕南市。”
殷朔年先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理解地点了点头。
在荒岛生活太久,他们已经默认了彼此是每天都不会分开的,直到此刻,他们才被拉回原本的人生轨迹。在原本的生活中,他们还是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
“别担心,”谈逸冉留恋地抱着他,“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
第67章 回家
次日中午,两人告别了部落小岛,由崔阳带着坐上前往主岛的小船。
船行几个小时后到达主岛,谈逸冉全程昏昏沉沉,又辗转乘坐汽车,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机场。
正值旅游淡季,南迪机场里灯光通明,乘客却很少。两人没带任何的行李,身上穿着在当地买的新衣服,只有殷朔年用手提袋拎着钱包和换下来的外套。
临登机前,谈逸冉忽然记起什么,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崔阳。
“这是我们在岛上发现的,”他翻开日记本,“日记的主人…已经去世了,如果可以的话,还麻烦你们帮忙找到他的家属。”
崔阳黝黑的脸上表情严肃,“放心,这是我的职责。我们有历年在南太平洋失踪人员的名单,相信我,很快就会找到他的家属。”
殷朔年郑重地朝他点点头,“多谢了,有缘再见。”
夜幕下,玻璃墙外的飞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身边不断有行李箱在地面碰撞发出声音。两人与崔阳挥手告别,手牵手上了飞机。谈逸冉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四处打量着周围,又往圆形的窗户外面张望。
这里四处都是充满现代感的设施,乘务员推着小车走过,提醒大家飞机起飞。
“在野外待久了,还真有点不习惯。”他无奈地朝殷朔年笑了笑。
殷朔年在他身边落座,从手提袋里掏出风衣外套,盖在他身上。有了熟悉的感觉,谈逸冉瞬间安心许多,靠着殷朔年的肩膀,闭着眼休息。
飞机缓缓起飞,窗外的景象不断变化,夜幕之中,岛屿逐渐变化为云层之下的微缩模型,在黑夜之中逐渐变得模糊。
谈逸冉睡了一会儿,很快就因为耳朵的胀痛醒来了。他靠在殷朔年怀里,抬起头,就见殷朔年侧头看向窗外,似乎若有所思。
谈逸冉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禁也跟着头疼起来。
在海难之前,他一直在首都附近的裕南市工作,两地相隔虽然并不算远,但也没有近到能每日往返的程度。今天到达港城后,他们就要回到各自的生活轨迹中,以后的生活又该怎么办?
但这样的担忧他只会藏在心底,他们已经不再是只靠爱情就能活下去的小年轻,他们要赚钱、工作,还有很多比爱情迫切得多的事情需要考虑。
谈逸冉叹了口气,居然开始怀念荒岛上的生活。
殷朔年感觉到他的不安,低头在他的发旋上落下一个吻。两人心照不宣地在风衣下牵着手,贪恋着分开前的最后一段时光。
十小时后,港城时间早上四点半,飞机落地。
下了飞机,谈逸冉睡得有些毛躁,睡眼惺忪地跟在殷朔年后面,走进一家手机店。
“现在不是早上八点半吗?”
他看了眼天光未亮的夜空,长时间的交通让他有些暴躁,“怎么还没天亮!”
“因为有时差,”殷朔年领着他进了店里,随意看了两款手机,“小冉,想要哪个?”
谈逸冉打了个呵欠,倚在柜台上,默默看了会儿。
殷朔年掏出钱包,有些紧张地牵着谈逸冉。
他本以为谈逸冉会拒绝花他的钱,谈逸冉却懒洋洋地指着其中一个新款说,“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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