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朔年抬手将凌乱的湿发撩起来,将包在风衣外套里的贝壳一一取出,转身又出了洞穴。
洞穴外狂风大作,暴雨洗刷着海滩,发出嘈杂的声响。
“你去哪?”
谈逸冉俯身扒在洞口,朝冒雨冲进海滩的殷朔年大喊。
雨水打湿了谈逸冉的视线,殷朔年远远朝他喊了一句什么,做了个让他进去的手势,而后将怀中的贝壳一个个放下。
SOS的标志已经完全被破坏了。远处,清晰的闪电如游蛇一般,破开汹涌的海面,紧接着响起震耳欲聋的巨雷。
谈逸冉急切地朝殷朔年大喊,殷朔年放置好所有贝壳,转身狂奔回了洞穴。
谈逸冉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拖回洞穴中,嘈杂的雨声风声被屏蔽在岩壁之外。
殷朔年的头发贴着前额,嘴唇冻得发白。他脱下外套,扔到一旁的石面上。
“你在干什么啊?”
两人在火堆前坐下,谈逸冉有些恼火,“没看到那么大的闪电吗?”
“我怕这场雨要下很久,没法去河边打水。”
殷朔年的上身被火光映得通红,胸膛的肌肉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如一座雕塑一般。他擦了把身上的水,背靠在粗糙的岩壁上,不住喘气。
谈逸冉累极了,不与他争辩,瘫坐在角落里。
树枝燃烧发出小小的爆破声,谈逸冉在殷朔年身边缓了缓,也蹬掉了靴子,脱了上衣,和殷朔年的放在一起,用原本打算用作火炬的杆子撑着,靠着岩壁,放在火堆边晾干。
两人都赤着上身,隔着半个手掌的距离,瘫坐在一片狼藉中。
一场暴雨,直接把他们的生活打回原形。
殷朔年双手撑开风衣,放在火堆前烤干。借着手臂遮挡,他偷偷瞥了一眼谈逸冉。
“冷吗?”
谈逸冉摸了摸冰凉的胳膊。火堆只能让他身前暖和些,但后背和下身都冰凉一片,牛仔裤紧贴着他的皮肤,冰冷刺骨。
“不冷。”
他话刚出口,紧接着就打了个喷嚏。
殷朔年:“……”
“过来。”
他朝谈逸冉伸手,“把裤子脱了。你生病刚好,要是再病了,我也没空照顾你。”
“谁要你照顾啊?”
谈逸冉嫌弃地躲开他的手,“别碰我……阿嚏!”
喷嚏一打起来便没完没了,他一手推拒着殷朔年,捂嘴连打了三个喷嚏,感觉肋骨都要崩断了。
殷朔年叹了口气,直接将他横腰捞过来,抱在身前。
冰凉的后背贴上了滚烫的胸膛,殷朔年双腿分开,将他环在怀里,开始解他的牛仔裤纽扣。
谈逸冉呼吸一滞,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干什么!”
他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离开,殷朔年动作却很迅速,很快就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
谈逸冉浑身只剩一条内裤,直起身要逃,却被他搂得死紧。殷朔年怕他乱动,只好用脚腕桎梏住他,紧紧摁住他的腿。
谈逸冉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愣了一下,不动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而后各自偏过头。
“……你别多想,”殷朔年解释道,“这几天一直没空解决,正常现象。”
谈逸冉也冷笑一声,索性也不躲闪,往他怀里一靠。
成年男性的体重不容小觑,殷朔年被这样撞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明白,生理需求而已,”谈逸冉翘着腿,指尖绕着胸前的碎发,“和是谁无关。”
殷朔年的胳膊收紧了。
“不是那样。”
在谈逸冉看不到的地方,他用晦暗的眼神盯着怀里人被发丝遮掩的,漂亮的胸膛。
曾经他们也常常这样黏在一块儿,殷朔年从身后抱着他,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影。谈逸冉黑发披肩,发梢遮掩着胸膛下的齿痕,让他心痒难耐。
这样的事情,换作其他任何人,殷朔年都不会有任何兴趣。
但谈逸冉并不知道。
“那是怎样的?”谈逸冉的声音越发冰冷。
殷朔年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艰涩地挤出一句:
“你不要想那件事了。”
谈逸冉微微皱起眉,陷入了沉默。
水坑倒映着这怪异的一幕。他们如同一对情侣一般依偎在一起,却说着冷漠如陌生人的话,各自闭上眼,各怀心事。
多年前的晚上,窗外倾盆大雨。
谈逸冉光着脚,在父母卧室门口的地毯了跪了许久之后,哭得累了,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母亲才来开门。
“你这孩子,”她怜惜地摸了摸谈逸冉的脸,自己说话还带着哭腔,“爸爸妈妈是为了你好,爸爸妈妈要赚钱,所以才会吵架,知道吗?”
她把谈逸冉带回床上躺好,拉着他的手安慰了许多,谈逸冉却一句也听不清楚。
最后,他问了一句:“妈妈,明天放学可以带我去书店看书吗?”
妈妈摇摇头,说明天还有事要忙,让他乖一点。
谈逸冉不说话了,朝母亲露出一个懂事的微笑。
母亲为儿子的体贴而开心,摸摸他的头,关上门出去了。
谈逸冉从床上坐起来,呆呆地坐着。
片刻后,他摸出手机,拨通通讯录里那个没有名字的电话。
只过了几秒,电话就被接通了。
“你在干什么?”
“我在写作业,怎么了?”
殷朔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谈逸冉莫名有些哽咽,瓮声瓮气地说:
“……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吃你家对面那个烤冷面。明早能不能带给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没说话,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谈逸冉依旧坐在床头愣神,忽听窗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敲打声。
他下了床,爬上书桌,屏息凝神地拉开窗帘一看,就见被雨水糊住的玻璃上有个人影。
“鬼啊!”
谈逸冉吓得要从桌子上掉下去,就听那人影隔着玻璃小声说:
“是我。”
殷朔年从外推移开窗户,雨水被风卷着刮进来,打湿了书桌上的练习本。
谈逸冉瘫坐在地上,看呆了。
狂风暴雨的夜晚,殷朔年举着一把透明雨伞,手中提着一个保温袋,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淋湿了。
他先把吃的递进来,收了伞,小心翼翼地翻窗进来,脱下湿漉漉的外套。
“不好意思,”他脱下沾满泥沙的鞋,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把地板弄脏了。”
谈逸冉愣在原地,久久没能缓过神。
“我听你的声音……很不开心,”殷朔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过来了。”
他打开保温袋,烤冷面的香气瞬间充斥了整个冰冷的房间。
谈逸冉捧着吃了一口,眼泪瞬间淌下来。
“好吃吗?”
殷朔年凑近了,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你不舒服?”
谈逸冉偷偷擦了眼泪,“没有啊,没有。”
两人便不说话了。
在黑暗中坐了许久,他们一人一半将烤冷面分着吃了。
“那我走了。”
殷朔年收拾好保温袋便准备翻窗回去,谈逸冉再也忍不住,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
“雨太大了,你睡这里吧,”谈逸冉眼眶还红着,“我父母回来了,不过你可以用我的浴室。”
谈逸冉平日里最不喜欢和人分享浴室,从前殷朔年也来住过,但从没用过卧室里的浴室。
“……可以吗?”他有些局促。
“你去吧!”
谈逸冉扔给他干净的小熊睡衣和浴巾,背过身擦眼泪,“今天破例,我的身体乳也可以用。”
“……哦。”
殷朔年迷茫地被推进浴室里,把花洒开到最小,偷偷摸摸洗了个澡。
洗完钻进被子里的时候,谈逸冉闻到了杏仁味的身体乳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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