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性好友一起看同志电影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尴尬。
直到电影演到激情戏的部分。
看着巨大的屏幕上激吻的两人,谈逸冉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不舒服的蜷起腿,屈膝遮掩着自己不该有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呢?是因为有殷朔年在旁边,所以才会觉得不对劲吗?
殷朔年转头瞥了他一眼,昏暗的光线下,两人靠得很近,他的脸有些红。
剧烈的喘息和暧昧的低语充斥着房间,谈逸冉一张脸红的滴血,无比后悔今天做了这样错误的决定。
“哎,”他急需找些话说,“我上网搜了,这两个演员是一对欸。”
殷朔年握着手里的可乐瓶,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知道,我和你说过。”
两人相对无话,又在一片暧昧声中陷入了沉默。
电影结束后,谈逸冉找借口溜进浴室,殷朔年则坐在床边,久久不能回神。
谈逸冉关上门,打开花洒,无比后悔地拉下自己的衣裤,将弄脏的裤子扔进水池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谈逸冉战战兢兢爬上床,钻进自己的被子里。
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开一整夜的空调又太闷。这次两人没有睡一个被子,而是一人盖一条棉被,棉被上搭着一条厚毛毯。
窗外,烟花一簇簇冲上天际,隔着昨日新贴的窗花,绽放出炫目的光彩。
谈逸冉睡不着,侧头看了眼殷朔年。
烟花亮起的时候,黄色的光亮落在他侧脸上。殷朔年也没睡,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冉,”他说,“你觉得我是怎样的?”
“什么?”谈逸冉一头雾水。
黑暗中,殷朔年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奇怪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算哪类人。”
“我听不懂,”谈逸冉打了个呵欠,“你想得好多啊,咱们不都是黄种人吗……”
他侧过身,忽然凑到殷朔年旁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了,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和你一样,怎么样?”
殷朔年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显露出少年的青涩。
第29章 砍树
一月十二日,天气放晴。
上午阳光明媚,殷朔年艰难地坐起身,难得晚起一次。昨晚他的胃病犯了,半夜起来煮了些热水喝,过了许久才睡着。
谈逸冉已经出去了。
昨晚他和谈逸冉各自睡在角落里,一夜无话,全因那条草裙。谈逸冉显然非常不喜欢,将它从舒适度到美感进行了一番的吐槽,满脸写着嫌弃。
殷朔年以为他又把这个看成对他的施舍,于是好心地解释了一番,表示这只是测试实用性,之后也会给自己做。
谈逸冉更生气了。
殷朔年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刚准备起身,就听谈逸冉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喂——殷朔年!你醒没醒啊?我手都快断了,你能不能下来帮一下忙啊!”
殷朔年探头往下看,看见了满脸疲惫的谈逸冉。
谈逸冉上身穿着捡来的半透防晒服,拉链没拉上,敞着胸前白皙的肌肤,下身则穿着殷朔年做的草裙。一头长发用树枝挽起,露着线条优美的脖颈,覆着薄肌的身体敞露着,竟有些另类的时尚感。
“拿着,”谈逸冉颇为不耐烦,把沉甸甸的水桶塞给他,“你不是说我要负责弄吃的吗?喏,够不够喝一天?”
今天的任务是砍树和收集物资,殷朔年负责伐木,收集用来支撑草棚的木材,谈逸冉则负责收集食物,以便省去之后几天花在觅食的时间。
昨晚睡得不好,天刚亮他就醒了,先拎着水桶去溪边打水,又摘了许多浆果带回来。
大塑料桶非常沉,从溪边一路拎回海滩,谈逸冉的手都勒红了。
殷朔年看见了他通红的手心,但什么也没说,扛起那个足有五升容量的水瓶,放进了洞穴里。
“浆果吃不吃?”
谈逸冉从防晒服的兜帽里掏出一把浆果,湿漉漉的,已经用溪水洗过。他盯着殷朔年的脸看,微微蹙眉。“你不舒服吗?”
“谢谢。老毛病了,”殷朔年接过他手中的浆果,“工作应酬,伤到了胃。”
谈逸冉沉默了半晌,低头看自己被勒红的手掌纹路,不答话。
“……以前,你还帮我挡酒,”半晌,殷朔年沉声说,“我常常怪自己没用。”
“对,我也觉得自己很没用,”谈逸冉抬起头,冷笑着与他对视,“帮一个满嘴谎话的人挡酒,还给他那么多钱创业,真是蠢到家了。”
殷朔年还想说什么,谈逸冉拍拍手上的灰,生生打断这个话题。
“说这些也没用了。走吧,今天不是要砍树吗?”
他光脚踩在沙滩上,不耐烦地将那盘浆果往殷朔年怀里一塞,“早餐。爱吃不吃。”
雨后的荒岛空气清新,丛林的土地泥泞难行,谈逸冉拎着捡来的竹筐,跟着往里走,长筒靴上沾满了泥巴。
殷朔年在丛林中四处张望,走过营地旁一段下坡路。这里的树木很茂盛,枝干长得坚韧,但年份不长,只有胳膊粗细,用来做支撑柱很合适。
谈逸冉四下张望,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发现湿润的泥土里长着些葱一样的东西。叶片细长,茎干笔直,就是上次殷朔年挖过的生姜。
他放下竹筐,蹲在地上,开始挖那些姜块。
两人隔着几米远,生长茂密的丛林遮掩着视线。谈逸冉讨厌指甲里弄进淤泥的感觉,掏了掏口袋,从日记本的夹缝里拿出殷朔年的银行卡。
五十万的黄金铲,劳动人民的劳作利器。
谈逸冉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开始用卡片撬湿漉漉的泥。
他慢吞吞地挖出来几块,抓着叶子拔出来,扔进竹筐里,便觉得有些无聊了。抬头望了眼照进林间的光束,心中生出无力感。
十二天像是过了一年那么漫长,救援队没有来,海面上甚至连一艘行船都没有。
谈逸冉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可能性。他拎着竹筐,从小腿高的丛林间走过去找殷朔年。
“怎么样了?”
殷朔年正在砍一棵将近三米高、有胳膊那么粗的树。他拇指抵着折叠刀的刀背,手臂上青筋暴起,用了相当大的力气,先是劈砍出一个豁口,再用刀刃来回锯。这么折腾了好一阵,豁口只有几厘米深。
“这得弄到什么时候,”谈逸冉皱着眉,“一共要几根?”
“五根。砍掉分枝,只留下主干。”
殷朔年喘着粗气,抬手擦拭额上的汗珠。
“这要花几天时间吧!”谈逸冉十分震惊。
说话间,树干上的口子又深了些许,殷朔年用力一掰,树干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露出层次不齐的断裂面。
“所以我让你去找吃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谈逸冉手里的竹筐,“还太少了。”
“我知道,别命令我。”
谈逸冉有些恼火,挽起袖子,坐在歪倒的树干上。
他把银行卡用叶子擦干净,拿出日记本,把卡放回封皮的夹层里。日记本已经晒干了,但有两页的内容已经被雨水弄得模糊不清。谈逸冉捧着日记看了看,翻到日记主人写的最后一页。
“你在看什么?”殷朔年问。
“日记,”谈逸冉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要我念给你听吗?”
殷朔年应了一声,脱了上衣,继续弄那根树干。
谈逸冉逐字逐句,艰难翻译着潦草的英文,断断续续地说给殷朔年听。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这座岛上,没有时间的概念。我几乎每一顿都在吃那些恶心的海鱼和浆果,山脚下的柠檬树叶也已经没有香甜的味道。
我从来没有发现自己是这样孤独的一个人,我总是祈求着,能有一个同为人类的伙伴,能跟我说一说话,哪怕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哪怕他是我的仇人。”
谈逸冉念到此处,瞥了一眼殷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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