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洞口将近三米高,但看上去十分逼仄。谈逸冉站在不远处观察一番,虽然知道其中危险难测,但耐不住心中好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进去看看。
他将储满水的塑料桶和拖鞋都放在岸上,赤脚踩上尖利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沿着湖面走过去。
湖水很浅,堪堪没过小腿肚。谈逸冉害怕水里的蛇,因此只敢踩着高处水面的岩石前行,从最靠近岩壁的一侧进入,从侧面靠近山洞。
脚下的石面很滑,他警惕地控制着本就酸痛的腿,颤颤巍巍走到水帘之下,从岩壁与水流间的缝隙钻了进去。
他迅速闪身进了洞穴,半边身子还是被水浇透了。
站在洞口,身后的水流声瞬间被隔绝在外,像是耳朵上蒙了一层布,所有声音都变得闷闷的。谈逸冉无暇顾及湿漉漉的头发,摸索着站起身。
洞穴的地面比湖面要高,地上积攒了许多小水坑,但湖面的水位低,湖水并没有完全涌进来。
洞穴里漆黑一片,只能看清水坑的反光。谈逸冉鼓起勇气向里走了两步,伸手一摸,却发现里面的路被拦堵住了。
他摸到了一堵人高的石墙——甚至不能称之为墙。这是由许多石块随意堆砌成的路障,将前往洞穴深处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什么动物能堆砌这样的一堵墙?
谈逸冉扒着石墙顶端,努力地踮脚往里看,里面却是更加幽深的黑洞。他捡起脚边的石头,往深处一掷,听到石头砸向地面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面对着黑洞洞的未知领域,他忽然觉得心中不安,不知为何,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谈逸冉呼吸急促起来,不敢多待,立刻转身跑出了洞穴。
从湖边返回,一路上又耗费了些时间摘浆果,谈逸冉拎着沉甸甸的水桶回到营地里。
一路上,他想着刚才那个漆黑一片的洞穴,只觉得心惊肉跳,直至再次见到殷朔年,才稍微安心了些。
营地里,殷朔年还在熏肉。
他赤裸着上身,岔开腿蹲在齐膝高的地下火炉前,高温将他满身熏得都是汗,就连深色的西裤也湿了大半,肌肤相贴的部位有些明显。
谈逸冉瞥一眼他身下,尴尬地挪开视线。
“怎么现在才回?”
殷朔年擦了把汗,起身接过他手中的水桶。
谈逸冉反穿着防晒服,把放在帽子里的浆果全都倒出来,摆在贝壳盘子里。
“水桶沉死了!”
他疲惫地甩掉脚上的人字拖,上半身躺进草棚里,只露着一截腰在外面。
“还有这个拖鞋,脚都磨出泡了……”
谈逸冉不爽地抱怨着,企图甩掉刚才爬上心头地恐惧。
他躺了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而后一个身影蹲在了草棚外,遮住他眼前的阳光。
“我看看。”
殷朔年握住他的小腿,手指捏了捏,而后又抬起他的脚腕,搁在自己大腿上。
谈逸冉的脚腕外踝很漂亮,殷朔年握在手里,克制着使劲掐出痕迹的冲动。
“你放手……”
谈逸冉有些羞赧,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脚尖却不经意踢到了殷朔年某处,瞬间僵住了。
殷朔年呼吸一滞,手上的力气也紧绷了一瞬,但很快便放松下来。
这下谈逸冉彻底不敢动了,他躺在草棚里,在殷朔年看不见的地方捂着脸,任由对方捏着他的脚踝摆弄。殷朔年的手指捏过他的脚底,查看一番,说道:
“是有些红了,没什么大问题,晚上我给你揉一下。”
“不需要。”
谈逸冉满脸通红地坐起来,一瘸一拐地拿过自己的长靴穿上,“不要你管。”
他实在不明白,殷朔年是怎么敢捏着他沾满泥土的脚摸来摸去的,这简直比直接往他身上乱摸还要羞耻。趁着还未日落,两人前往海岸一趟,谈逸冉在海水里洗干净腿上的泥污,殷朔年则收回晾衣绳上的内裤和毛衣。
“小冉,”殷朔年看了一眼远处的洞穴,犹豫着开口,“今晚……”
谈逸冉从水里走上岸,跺了跺脚,蹭掉脚底的沙砾。
“还能怎么办,火都没了,我还有选择吗,”他冷冷瞥一眼殷朔年,“晚上别动手动脚。”
殷朔年眼神亮了一下,严肃地摇摇头,“不会的。”
夜幕降临,月照花林,今晚的下弦月格外地明亮,挂在空中,被一众高大的树影簇拥着。
谈逸冉身上盖着毛衣外套,倚着树干看那本捡到的日记,看到日记的主人回想与妻女相处的画面,心中也有些酸涩。
正看着,殷朔年从熏肉的火炉边走了回来。
“弄完了?”
谈逸冉回头看向还在冒着些许烟气的火炉,“晚上弄这些,会不会招来野兽?”
“晚上先暂停,这几块已经差不多了。”
殷朔年面对他坐下,握着他的脚踝,将牛仔裤的裤腿往上拉了拉。
谈逸冉没明白他要干什么,殷朔年将他的脚搁在自己腿上,开始轻柔地按着他的脚底。
“你……”谈逸冉脸上有些红,浑身像过电一般,喉咙也有些发紧,“你不用这样。”
以前殷朔年也会经常帮他揉腿,但大多都是他主动把腿往他身上一搭,偶尔也会使坏心思,故意去揉踩那处,殷朔年便常常被他弄得脸红喘息,到最后终于克制不住了,才把他拉进怀里,虎口掐着他的下巴索吻,吻得谈逸冉快要合不拢嘴。
然而此时,一切似乎反过来了。
殷朔年垂眸,认真地打量着他的脚背。“你今天去哪了,”他摸了摸谈逸冉脚心的伤口,“怎么还划伤了?”
“哦,”谈逸冉放下手里的日记,这才想起白天的遭遇,“我今天在瀑布后面发现一个山洞。”
殷朔年手上动作一顿,“山洞?”
谈逸冉将今天的见闻与他说了,殷朔年听到洞口被石块堵住后,逐渐皱起眉。
他沉思一会儿,说:“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殷朔年帮谈逸冉按摩了一会儿,便让他先去睡觉了。剩下的羊肉还没有处理完,除了肋排羊腿之类的骨架,其他肉都要切成长条的薄片,等待明日风干。
谈逸冉打着呵欠躺进草棚里,今天实在太累,躺下便睡着了。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许久,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而后身旁的草席发出声响,殷朔年紧挨着他躺了进来。
谈逸冉醒了,但不太想动。殷朔年抖了抖风衣,先将他身上的毛衣外套抽开,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他脑袋下枕着,而后又给谈逸冉盖上风衣。
滚烫的胸膛贴上来,殷朔年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将他揽在怀里。
谈逸冉呼吸一滞,听到耳畔一声长长的叹息。殷朔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嘴唇贴着他的后颈吻了吻,渐渐地,呼吸渐沉,就这样睡了过去。
次日,一月三十一日。
阳光透过草棚的缝隙照进来,谈逸冉被晃得眼花,翻身把风衣罩在脑袋上,迷迷糊糊地继续睡。
他躺在草棚里,宽大的风衣遮盖了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修长的小腿。
殷朔年蹲在外面拍了拍他,“起床了。”
谈逸冉腰酸背痛,滚来滚去不愿意起床,最后终于被催得不耐烦了,才缓慢地从里面钻出来。
他伸了个懒腰,发现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我怎么睡得这么沉,”他略微有些惊讶,看向一旁赤裸着上身的殷朔年,“你在做什么?”
殷朔年肩膀的皮肤晒得发红,手中拿着一根上粗下细的木棍。在他身后,那个废弃的雨棚上,整整齐齐地挂了好几排羊肉。昨晚睡觉之前,殷朔年竟然把所有羊肉都处理好了。
“先去吃东西,”殷朔年一指石面上盛着浆果和羊内脏的贝壳,“等我做完这个。”
他用力掰开木棍的一头,将松果插进米字形的缝隙里,然后涂上一层黄白色的油脂。
“这是火炬吗,”谈逸冉用树枝戳了一下易拉罐里的黄色油脂,“这个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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