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多年前在费希尔自治州执行任务,也是后半夜气温骤降、冰雪覆身。
那会可没有这么好的驻扎环境。
无处不在的流亡军偷袭,稍微掉以轻心就可能没命。
晚上和几个轮值的前辈坐一起聊天,随手还能抓一两只路过的蜂鸟探测针。
聊的话题很简单,除了目前联邦的形势,要不就是听说谁谁谁前几日又出去找了Omega。
傅宗延是里面最寡言的一个。
那个时候,Omega中立保护宣言也才颁布没几年,联邦的惩罚措施还是很严格的。但对某些天生桀骜不驯的Alpha来说,所谓的惩罚听着似乎还有点刺激。
聊上头了,说的东西就有些不堪入耳。
傅宗延听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和军校那会上Omega生理课时差不多。
他记得陆昂川当场就有些暴躁。同行的都是前辈,好笑地架着他给他扎抑制剂,这件事后来成为陆昂川的经典事迹之一。
傅宗延有点记不清自己那会什么反应。
前辈嘴里荤段子一个接一个,他和几个新兵跟看什么颜色节目似的,一会面面相觑,一会神思不属,简直比作战还难熬。
后来这样的风气就很少出现了。
联邦加大力度处决了好几批违反中立宣言的Alpha,无论军职头衔。听说流亡政府内部力度更大。之后那几年,Alpha谈Omega都有些闻O色变。
不过形势总是起起伏伏。
法令颁布久了,效应也虚虚实实。
这两年,军队里的风气就不大好,大有回到从前的趋势。
傅宗延就亲手处决过一批违反宣言的Alpha。
他们在例行的巡逻日被逮个正着。Omega遍体鳞伤,抬上担架的时候就没了气息。Alpha和Omega之间体力太过悬殊,Omega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傅宗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几个Alpha都做了什么。当天下午,处决命令就从西线发往赫尔辛,提请复核处决。赫尔辛的回复也很快,傍晚时分就回了准许处决。
傅宗延从没真正意义上地接触过Omega。
他迄今为止所有的接触,都来自那些数不胜数、伤痕累累的伤害案例,要不就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教科书。
温楚是他接触的第一个活蹦鲜跳的Omega。
某些很微妙的时刻,傅宗延甚至觉得自己在养一只小猫。
不是宠物的那种——毕竟宠物不会动不动趾高气昂地问候你有没有孩子。
是一只独立的、勇敢的、聪明的、十分美丽的小猫。
傅宗延想。
接着,莫名地,他就有些忧心忡忡。
他不敢想温楚受到欺负怎么办。
但这个世界就是很容易让Omega遭受欺负。
风声隐没的窗外,雪花都变得静谧。
温度似乎又降了——
怀里蛄蛹的力道瞬间大了几分。
一直没睡好、脑子里想了好多有的没的的傅宗延没低头,只望着窗外重重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
这样可不行。
一点警戒意识也没有。
难道自己不是Alpha吗?
因为温楚睡得实在死,傅宗延都开始否定自己。
傅宗延甚至确定,温楚睡着那一秒开始,小鸢尾就往自己这边歪了——以至于贴上傅宗延的时候,被睁开眼的傅宗延垂眸盯了足足一分钟,Omega睡得那叫一个越来越香甜。
头顶,小鸢尾的全息防护好像是个看笑话的。
就是不知道在笑谁。
傅宗延这辈子叹的气都没今晚的多。
慢慢地,他又忽然生出些严厉的心态,觉得还是要叫醒温楚,好好和他说几句,至少要让他知道自己行为的严重性。但是下秒,傅宗延又想,小鸢尾不过就是个十九岁、一出教堂就没家回的Omega,能知道什么呢?
对这个世界危害最大的不都是Alpha吗。
战争是Alpha引发的。屠杀也是Alpha犯下的。
Omega做了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做。
所以凭什么在人家睡得正香的时候叫醒人家?
傅宗延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哲思都没今晚的多。
Omega的气息铺洒在胸口,温软芬芳。
信息素被彼此的体温烘热,好像一朵静谧盛开的鸢尾。
傅宗延低头闻了闻。
他真的是没事干了。
睡不着,闻着闻着,忽然就有了睡意。
风声确实在黎明时分回归。
温楚被吵醒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热得不行。
想要动一动,但是下秒,他就像被狮子叼住后颈的小猫,身体瞬间僵硬。
身后,傅宗延不知何时将头低到了他的后脖颈处。
Alpha凶猛厚重的鼻息紧贴着他的后脖颈,橡木仿若要在他的肌肤里生根。
这是Omega本能的恐惧。
却是来自Alpha最原始的标记冲动。
对Omega来说,这是最直接的占有。血淋淋的、无可逃脱的。所以整个过程必须要信息素给予安全感。
温楚直接呆醒了。
他睁着一双又大又圆、仓皇无辜的眼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渐渐地,眼眶里就泛起水雾。
被人一直叼着后颈可不好受。
“呜……”温楚呜咽。
鸢尾香气陡然间变得微弱又可怜。
很快,傅宗延感觉到温楚的惧怕,硬朗眉宇微皱,环在温楚腰间的手猛地收紧,下秒,他就以一个完全保护的姿势将温楚整个纳进了自己怀里。
小鸢尾吓得呼吸都暂停了。
房间里的一切变得摇摇晃晃。
温楚直接晕了几秒。
所幸Alpha只是这么抱着他,什么都没做。
渐渐缓过来的几分钟里,温楚低头瞅着傅宗延坚实手臂,张了张嘴,思考咬哪里合适。
但是,慢慢地,他又僵住了。
笼罩而来的橡木气息已经不是浓郁可以形容的了。
甚至,温楚还感觉到后腰一阵鼓胀起来的灼热。
于是,小鸢尾再次晕了十几秒。完全是被过分浓烈的信息素整晕的。再次醒来,温楚脑门都冒汗了。浑身热得不像话。
房间里开始弥漫一股交融的信息素。
鸢尾被暴烈纠缠着,很快偃旗息鼓,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任由橡木为所欲为,侵占自己的领地。
心跳仿佛要从胸口窜出来,温楚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扭头望见傅宗延下颌,眼前一片汗涔涔的黏腻光影,他张了张嘴,叫傅宗延的名字。但是他气息太微弱了,好一会,他也只是张了下嘴。
睡梦中的傅宗延忽然觉得嘴唇有些潮湿。
好像有什么在一个劲舔他。
这种感觉太陌生,但并不令人抗拒,甚至在他张开嘴接触到那片柔软的时候,几乎称得上美妙。
两个人第一次的接吻,完全被过量的信息素覆盖。
昏天暗地。
温楚一开始只是想汲取些氧气,但是后来,他的氧气全被拿走了,他不得不伸出舌尖去讨要。
傅宗延已经睁开眼,他盯着身下神魂颠倒的温楚,脑子里有片刻的清醒,但是整副躯体好像脱离掌控。
他甚至无法将自己的嘴从温楚身上离开。
鸢尾曼妙又生动,明明睡前已经饱餐过一顿,但此时此刻,他就像饥渴数十日的野兽,匍匐在鸢尾身上,用尽力气去吮吻。
当更加盛大的鸢尾香气炸开的时候,傅宗延的理智几近崩盘。他的动作已经有些粗暴,他甚至开始本能地寻找Omega后颈的位置,想要标记的冲动就像野兽吞食的动作一样,吓得温楚直接哭了出来。
泪水很快沾湿两人紧贴的面颊。
傅宗延睁着眼,和温楚对视,一瞬间,他清醒又冷酷地想,为什么不可以。
但是他还是慢慢往后退了退。一直退到离开了床。
这间屋子不能待了。
傅宗延闭了闭眼,站在床边深重喘息。
几分钟功夫,床上的温楚已经被他吻了个遍。
傅宗延捡起温楚掉在地上的浴袍,然后轻轻盖到温楚身上,随即转身去桌上拿了两管抑制剂。他拿的时候,手都在抖,背部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
他整个人沉默地都有些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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