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猎一手扶着车门,露出玩世不恭的神情,“哦?你警告我?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还警告警察,喻少爷,你去问问你父亲,他敢不敢警告警察?”
喻夜生被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凌猎也不跟他多说,驱车离开,没回市局,直接开回了家。
楼下便民菜市场有卖新鲜猪蹄的,凌猎买了两只,盘算着砍断就有四块,又买了些配菜,回去做蒜蓉卤猪蹄面。
这道菜就是卤需要时间,切蒜蓉需要耐心,本来卤的时候就可以把蒜蓉宰好,但凌猎看着一颗颗圆润的大蒜,决定等季沉蛟回来。
季沉蛟到家时晚霞挂在天上,猪蹄已经卤软,皮子轻轻一撕就下来。
曾经很少吃猪肉的季沉蛟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凌猎围着围裙跑出来,盯着他的脸,忽然:“咦?”
季沉蛟:“咦什么?”
凌猎自言自语:“原来顺眼是这个原因。”
喻夜生那张脸和季沉蛟虽然整体看并不像,但下巴的线条和眼睛形状有些相似。喻夜生长得并不丑,是喻潜明三个儿子里长得最英俊的,喻家内部过去议论过,那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个狐狸精。
凌猎又瞅瞅季沉蛟,季沉蛟被他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毛了,“瞅啥?”
凌猎学电视上的语气,“瞅你咋地?”
季沉蛟:“……”
虽然觉得凌猎欠欠的,但季沉蛟不想和晚餐过不去,“开饭了吗?”
凌猎将猪蹄捞出来凉着,准备烧水煮面。季沉蛟以为没自己的事了,正要进屋,忽然被厨师叫住,“小季,你也参与一下劳动。”
小季:他怎么没参与劳动了?哪次洗碗收拾厨房不是他?
凌猎说:“把那几个蒜弄成泥。”
小季眼前一黑,这可要了小季的命。
但凌猎把那天从朝夏县买回来的蒜泥神器往季沉蛟手里一放,“放心,有这个。”
季沉蛟拉着那根呜哇呜哇乱叫的线,凌猎又说:“有没有感受到和男朋友一起做菜的乐趣?”
季沉蛟:感受到个屁。
但把最后一颗蒜也拉完,将满满一盘蒜泥倒在卤猪蹄上时,他承认自己感受到了。
这道菜是他和凌猎一起做的,虽然他只拉了几个蒜。
面已经煮好,凌猎哼着歌挑进两个海碗里——这海碗也是在朝夏县买的,看着其貌不扬,但用来装卤猪蹄面好像格外有氛围。
季沉蛟看着凌猎的侧脸,忽然伸出手,拨了拨凌猎的头发。凌猎买的每一件小废品,好像都挺有用。
猪蹄软糯,混合着蒜泥的香,劲道的面条被卤汁浸透,底下还有充足的绿叶菜,季沉蛟这顿吃得相当满足,完全记不起面条碳水超标这回事。
饭后季沉蛟在厨房洗洗涮涮,凌猎靠在门边说见喻潜明的经过,说到喻夜生和季沉蛟下巴和眼睛相像时,季沉蛟忽然转过来,湿漉漉的手都没来得及擦,就把凌猎怼在墙上。
凌猎:“……难道你觉得你们可能是失散的兄弟?”
季沉蛟:“……不,我在想你会不会移情别恋。”
凌猎愣了会儿,笑得往季沉蛟怀里钻。
他这钻还不是普通的钻,是把季沉蛟衣服掀起来,脑袋蒙在里面。他嘿嘿笑,季沉蛟腹肌都跟着震。
季沉蛟被凌猎的头发蹭得发痒,心想动不动就往怀里钻是什么毛病?
“哎哟哎哟!”凌猎钻进去钻不出来了,闷在里面胡乱挣扎。
季沉蛟故意勒着衣服,两个人闹了半天,凌猎才被放出来,绑头发的橡皮筋掉了,凌猎头发像被电过似的支棱着,还满脸嫌弃,“小季,你一身汗臭。”
季沉蛟无语,他回来还没换衣服,这么热的天,能没汗味?
“那你让我闻闻。”季沉蛟一把抱住凌猎,在脖子上嗅。凌猎痒得直笑,“小季,你怎么像只狗?”
季沉蛟:“话都被你说完了。”
凌猎:“嘿嘿嘿嘿!”
说起案子,两人又严肃起来。加上朝夏县,喻氏集团在四个县城的投资与火灾有关,火灾都死了人,向来对风水十分看重的喻氏却没有让人来看风水、做法事。且少年宫、康复中心都带着一些社会公益性质。
喻潜明说县城的项目是由喻勤负责,但看上去他并不是完全对榕美的修建细节一无所知。
喻氏这四个投资可能都有问题,然而明面上的流程全部合规,警方要查,除非有明确线索证明他们的某一块地有问题。
季沉蛟说:“也不是非得这四个项目有问题,如果他们爆出其他雷,也可以介入调查。你在看什么?”
凌猎缩在沙发上,抱着的平板上正显示着风水百科。
“我想去找几个神棍来解读一下榕美的格局。”凌猎说:“我们这些信仰科学的局外人看不懂喻氏藏着什么,但他们肯定藏了东西。”
季沉蛟也觉得有必要,但是涉及风水,需要向上级说明情况,并不是依靠风水破案,是找到藏在风水表象下的罪恶。
“我明天去跟谢队打个报告。”
入乡随俗,凌猎对地方警方的流程适应良好,“我自己去。”
凌晨,五星级酒店行政套房一片漆黑,厚重的窗帘遮住市中心绚丽的灯光,只有一只手机的屏幕闪烁着刺眼彩光,音量开到最大——
“拿下今年最受欢迎女艺人的就是……让我们恭喜罗蔓钗!”
主持人激情吹捧着罗蔓钗一年来的作品,穿着白色镶钻裸背长裙的女人施施然上台,身材极其曼妙,满身的珠光宝气几乎与舞台上无数星光融为一体。
她端庄地微笑,从容释放女性魅力,从主持人手中接过奖杯,面向镜头,“大家好,我是罗蔓钗。”
拿着手机的人笑得浑身发抖,手机落在她脚边,她抱着膝盖,如瀑长发几乎遮盖住面容。
这视频是去年十二月某平台的年终盛典,她——也就是屏幕上光彩照人的罗蔓钗——成了最大赢家。
大半年来,她将这视频翻来覆去看了无数回。
镁光灯下的她可真美啊,宛如福泽众生的女神,天下的男人都为她倾倒。
都说女明星的保质期短暂,她偏不信。今年、明年、后年……往后至少十年,她都会是凡人们的宠儿!
视频播完,罗蔓钗还沉浸在满足中,三秒后,将自动播放下一段视频。但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中,她敏锐地察觉到外间有响动。
“谁!”出声的一刻,她摁亮床头灯,卧室的明亮将外间衬托得更加黑暗。她轻蹙起细长的双眉,警惕下床,公主裙般的蓬松白色睡衣拖拽在地上,脚步声在厚实的长绒地毯里消弭于无。
她缓缓走到外间,没看见任何人,又走到门边,阻开锁像往常一样没有使用,门并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她松了口气,点起一根烟,刚抽了两口,又觉得窗外有动静。
外间和卧室一样,窗帘也早就拉上,她对都市夜景没有任何兴趣。
行政套房在四十楼往上,外面不可能有人,她还是走过去,将窗帘拉开一半。这一看,她瞳孔急缩,蓦然摔倒在地,恐惧得叫都叫不出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她才从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再次小心至极地拉开窗帘。
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簇簇恼人的射灯。
她拿起手机,想叫醒助理阿惜给自己换房,但手指不住发抖,始终没能成功拨号。
很快,她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能说,谁都不能说。”
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那个秘密。
次日,《风絮烟波》继续拍摄,罗蔓钗足足晚了两个小时才抵达剧组。但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罗蔓钗风头正劲,说是剧组的女王也不为过,连导演也要看她三分颜色。
罗蔓钗状态不佳,连连NG,导演魏晟索性让她休息。
同一座城市,不同的角落上演着不同的故事。凌猎来到谢倾的办公室,说明情况,谢倾当即通过他的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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