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话的人是头目?
——算是,但外面还有大老板。
翁苛求用手指在墙上一笔一划写道:千宝,归永堂。
凌猎会意,“归永堂”果然与丰潮岛有关,这个叫千宝的正是管事的小头目。
翁苛求又在脸上比划,形容千宝的长相——长脸,一戳胡子,卷毛,很瘦。
凌猎点头,用手语告诉翁苛求,再坚持一会儿,救援马上就到。
翁苛求喘着气,将脸贴在铁栏上,他痛苦的喘息覆盖着凌猎极其微小的行动声,视线一直追随着凌猎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凌猎原本只是打算拿到样本,取得非法制药的证据就撤退,只要有证据,当地警方就可以立即展开行动。但现在他改变主意,既然巢穴里人不多,那他就要立即拿下那个叫千宝的人,不给“归永堂”任何反应的机会。
按照翁苛求所说的路线,他潜行到一个斜向下的通道,通道不长,有两人在巡逻。那里就是这个底下巢穴的核心,制药点和一些困在岛上的高层躲藏的地方。
凌猎侧身贴墙,利用通道的阴影下行。巡逻的都是打手,没有拿枪,在其中一人走过来时,他飞快击其颈部,打晕后拖入通道。另一人听见动静,正要喊叫时,凌猎右腿发力,在墙上一点,飞身踹下,将那人踹晕。
这个空间是个过渡区域,两侧都有个向下的坡度,下方非常大,正是制药车间,但本该运作的机器现在静悄悄的,像它们的所有者一般等待着岛上警察的离开。
而过渡区域中间是一个类似调度仓的房间,门关着,那两个被打晕的打手就是为里面的人站岗。
凌猎目标明确,奔着负责人而来,他们在经过刚才的争执后,大概率都在这间屋子里休息,现在是凌晨四点,最困乏的时间。
凌猎先将一个信号屏蔽器贴在管道后,屏蔽器的覆盖范围很大,一启动,就无法从这里向外发送消息。设置好后,他来到门边,听了会儿,与其进去,不如将里面的人引出来。
他敲两下门,里面果然有人不耐烦地喊:“什么事?”
凌猎并不开口,继续敲。
很快,里面传来脚步声,门打开,一个胖高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凌猎像对付刚才那个打手一样,直接袭击他的颈部,男子反应不及,眼前一黑,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但这异样显然提醒了里面的人,“谁在外面?阿昌!”
第116章 白事(30)
凌猎靠在墙边,守株待兔。
警惕而缓慢的脚步声传来,凌猎默默听着里面的呼吸,两人?不对,有四人。
忽然,他听见子弹上膛的声响。
他没有带枪,原本他有带枪的资格,但上回休长假,沈寻把他的资格暂时吊销了,乐然送来的装备也没有枪。但无所谓,枪带着嫌累赘,不如抢一把来用用。
脚步声越来越近,凌猎摸出匕首,刀刃贴在掌心,里面的人走到门口的一瞬间,他风一般从左边掠到右边,勾住来人的脖子,借着惯性将人摔倒在地,匕首抵在对方咽喉,那人手里握着的抢也甩了出去。
这时,里面的人鱼贯而出,其中一人长脸卷毛,三角眼,目光阴鸷,正是翁苛求所说的小头目千宝。
凌猎迅速捡起枪,但这不是这里唯一的一把,就在他伏地时,一梭子子弹朝他袭来,他借着冲力在地上滚过,然后飞快掷出手中的匕首,精准刺进卷毛的手腕。
卷毛痛叫一声,枪被抛落在地,另外三人也都懵了。
凌猎趁着这绝无仅有的空当,对着几人身侧连开三枪。人都是惜命的,条件反射就躲避,就在他们闪离卷毛时,凌猎迅猛“补位”,扣住卷毛的脖子,枪口压在他的颈动脉上。
一个被打晕的打手这会儿醒了,一看这情形登时吓懵,其他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恶狠狠地瞪着凌猎。
凌猎将卷毛挡在身前,“你就是千宝?”
卷毛喉咙发出低沉的咆哮,但手腕的疼痛和此时受制的姿势让他难以反抗,他阴冷地斜着凌猎,“你要什么?”
凌猎挑眉,“你在跟一个警察讲条件?行,一会儿到派出所再好好讲讲,我洗耳恭听。”
一个拿枪的对准凌猎,要上前,却被卷毛喝退。凌猎扣着他退向斜坡,将昏迷的打手踢出去,“对,惜命就听话点。”又对其余人说:“子弹不长眼,你们不一定会打中我,但你们开枪的一刻,你们千总的动脉一定会被我打穿。”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凌猎带着卷毛缓缓后退。通道虽然不长,却有倾斜度,倒着往上走多少有些吃力。
走完通道,底下的人鬼鬼祟祟跟上来,凌猎脑中展开巢穴的地图,只能原路返回,顺道把翁苛求救出来。
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喘息,他拉住千宝往旁边一闪,只见三个人架着翁苛求,手上都有枪,“放开千总,不然我杀了他!”
千宝狰狞地笑起来,“没想到吧,我们手上还有一个群众!你们不是要撤走群众吗?你敢让群众死在这里吗?”
凌猎蹙眉,他有把握带着千宝全身而退,但是多一个翁苛求,还有那么重的伤,对方八人,好像有些困难。
这时,通道下的人也都上来了,呈夹击之势。
翁苛求却费力地笑两声,“谁说我是群众?我是警察!”
匪徒不免愣住,凌猎感到千宝也紧绷起来,“什么?”
翁苛求摆出视死如归的姿态,用力地扬起脖子,“没想到的是你们!我是警察!我死在这里是因公殉职,和别的警察有什么关系?”
一人照着翁苛求的后脑狠狠砸了一枪托,呸下唾沫说:“那你就死在这里!”
“砰——”凌猎毫不犹豫开枪,子弹打入那人的肘关节。不等千宝反应,又抵住他的脖子。枪口的温度烫得千宝一抖。凌猎眼里显出野兽的嗜血和冷漠,一步步逼向架着翁苛求的两人。
千宝右手腕鲜血淋漓,此人有些魄力,竟是将匕首扯了出来,刺向凌猎的腹部。
凌猎有三个方向需要注意,在察觉到千宝的意图后猛地将他踹开,但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其他人趁着凌猎对千宝失去控制的瞬间,接连开枪,凌猎倒地回击,枪声中,没人注意到一串脚步声正在靠近。
千宝手腕血流如注,凌猎用火力得到片刻喘息,再次控制住千宝。但此时情势有些危急,翁苛求中了一枪,已经失去意识。
千宝干笑,嘲讽的意味非常明显,“要不我送你和他一起上路吧?”
话音刚落,枪声从仓库方向传来,千宝一愣,其余匪徒也怔住了,有人下来了?还是一群?
为首的是季沉蛟,后面跟着乐然等特别行动队的队员。开枪的不是季沉蛟,他此时也没有带枪的权限。
看见凌猎手臂上的血,季沉蛟眼神一冷,乐然喝道:“不许动!手举起来!”
千宝这时明知大势已去,给一个手下递眼色。那人悄悄拿出手机,但是信号全无,根本无法联系外界。
凌猎将千宝丢给季沉蛟,看了看自己手臂,“别挣扎了,我要给你们通知大老板的机会,还会冒现在这个险?”
面对荷枪实弹的一众警察,千宝等人只能束手就擒,就在他们离开地下巢穴时,市局特警和刑警赶到,接管现场。
翁苛求被紧急送往岛上唯一的诊所,千宝等人被带到派出所,凌猎想亲自审问千宝,却被季沉蛟寒着脸推上救护车。
凌猎愣了下,发现季沉蛟好像是在担心他的伤,“这个?没事,你看,就是被刮了个口子。”
说着,他还扒拉开袖子,在伤口周围挤了挤。
对于一个童年把殴打当饭吃,成年后接受过“地狱”级别特训的人来说,这点伤真就是家常便饭。凌猎被刺时都没怎么觉得痛,但这时,被季沉蛟盯着,他隐约感到这破伤怎么还有点痛了?
“别乱动!”季沉蛟抓住他的手臂,也上了车,关上车门,救护车立即向社区医院驶去。
凌猎计划被打乱,季沉蛟脸色也不对劲,好像很生气,他戳戳季沉蛟,“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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