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信心喜出望外,故技重施,散布卢飞翔偷试剂的谣言。薛斌抓住把柄,再次向校方检举。卢飞翔起初不承认,后来不知道校方是怎么劝他的,他主动退学。
曹信心那年接替卢飞翔拿到奖学金,还取代卢飞翔去三院实习,成了最大的赢家——只可惜他能力不足,在第一轮实习结束之后,就被三院退了回来。
薛斌听得火冒三丈,当场就给了曹信心一脚,曹信心哭着认错,求薛斌放自己一马。曾姝冷冷道:“你跟我们认错有什么用?被你害的是卢飞翔,你必须当面向他道歉!”
于是就有了三人在市局拦住卢飞翔的那一幕。
薛斌和曾姝原本的打算是,取得卢飞翔谅解后,他们就带曹信心回学校,说清楚真相,取消曹信心的学位证、开除,恢复卢飞翔的学籍。
卢飞翔的态度狠狠浇了他们一头冷水,离开市局后,曾姝心情很差,说要先回去想想,想明白了再联系薛斌商量下一步。薛斌更是气闷,看曹信心横竖不顺眼,把曹信心踹上车。
薛斌自幼养尊处优,几乎没受过气,这次想还卢飞翔清白,却被说是自我感动,偏偏他还不能把气出在卢飞翔身上,他知道,是自己和曾姝对不起卢飞翔。
但一肚子怒火总要找到个人来承受,曹信心就成了这个人。薛斌大轰油门,在沿海公路上奔驰,中午喝酒,晚上也喝酒,酒量好,喝多了也没醉,反倒更有力气,按住曹信心就发狠揍。
后来还是一个朋友赶来把他拦住,不然非打出人命不可。
“我真的只是打了他!绝对没有杀死他!”薛斌很激动,争辩却缺乏说服力,“我打完他就丢下他走了,我兄弟送我回家的,我再没见过他!”
凌猎问:“是哪个兄弟?”
“汪英灼,我上一级的学长。”
薛斌说出对方的联系方式。凌猎马上让支队去核实。
“你打完人离开是什么时候?”
“十点?我不到十二点就回酒店了。真的,我没骗你们,你们可以去酒店查监控!”
凌猎离开审讯室,见季沉蛟朝他招手。季沉蛟回市局之前,去薛斌住的酒店调取监控,看到薛斌回到酒店的时间是十一点四十分,之后再未外出。这就和法医判断的死亡时间不符。
这时,薛斌所说的朋友汪英灼也急忙赶到市局。那是个一身名牌,谈吐很有教养的青年,一看就是薛斌那个富二代圈子里的人,但比薛斌更加温和。
汪英灼说,薛斌白天给他打电话时,他就觉得不对劲,但当时有事,实在是无法立即赶到薛斌身边。晚上在海边找到薛斌,看见薛斌正在揍曹信心,赶紧将薛斌拉开,送回酒店。
“薛斌脾气不好,但我和他在大学就认识,他干不出杀人这种事,还请二位还薛斌公道。”
汪英灼送完薛斌后也住在酒店,和薛斌一样,不可能倒回去杀曹信心。录完口供,凌猎就让他回去了。
凌猎看着他的背影,没动。
“凶手可能不是薛斌,但利用了薛斌。”季沉蛟说着看了审讯室一眼,“你想跟这个案子?”
凌猎摇摇头,“我想度假。”
“……”
“别说你想跟?”
季沉蛟哼了声,“我以为你不通人情世故,来提醒你。”
凌猎嬉皮笑脸,“临时工不要随便开领导的玩笑。”
支队很忙,两人跟黄易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这案子是丰市警方的案子,特别行动队虽然有调查全国案子的权限,但也不是没有章法、为所欲为。
凌猎重启丰安县案是经过特别行动队批准的,顺道查到牟典培案,也是协助市局的工作。现在曹信心案虽然和前面这几次案子稍微有些关联,但到底应由丰市警方侦查,凌猎再插手就不合适了。
再说,凌猎还惦记着度假。
在市局耽误几小时,回到酒店已是凌晨,凌猎像个兴奋小孩儿似的睡不着,把自己的泳裤认真收起来,还用专门的收纳袋装好。
季沉蛟看得生气,“我的呢?”泳裤他帮凌猎洗了,凌猎收好自己的,居然不顺道帮他收一下?
凌猎蹲在行李包边扬起脸,“自己的事要自己做哦。”
季沉蛟很想把凌猎的泳裤拿出来,扔到水盆里,回敬他一句“自己的事要自己做”,但算了,不和小心眼计较。
但凌猎开着灯收拾,季沉蛟也睡不着。他本来以为是凌猎动静太大,再加上灯没关的缘故,但其实凌猎根本没有发出声音,灯也只是开着玄关上小小的一盏。
睡不着是因为他自己。
他没资格嘲笑凌猎,因为他自己好像也因为即将度假而兴奋。
小学生春游综合征是会传染的吗!
凌猎终于收拾好了,坐在床边,“小季,你怎么还不睡?”
“……”
“你这种兴奋得睡不着的样子好像小学生啊。”
“闭嘴!”季沉蛟一个枕头扔过去,凌猎轻巧地避开,在被子上滚了两圈,突然说:“真巧,我也睡不着。”
季沉蛟冷笑。
凌猎嗖一下坐起,“不如来分析下案子?”
季沉蛟内心:正合我意。
但季沉蛟嘴上:“不是你说不管这案子?”
凌猎:“分析一下又不碍着谁。你睡得着吗?”
“……”谢谢,睡不着。
“薛斌本人没有作案时间,但他可以找人。”凌猎说:“这人生活太顺当,脾气暴躁且不稳定,一怒之下想让曹信心死也不是没这可能。”
季沉蛟:“他有没买凶,黄易他们查一下就知道。我觉得可能性很低,他真想杀死曹信心,直接交给别人去做就完了,为什么还要自己出面在曹信心脸上留下伤处?”
“核实具体情况是丰市警方的事了,我们只说可能、动机。”凌猎半个身子悬在床外,倒着看季沉蛟,“薛斌的动机很充分。除非你找出他必须死的另一种可能。”
季沉蛟挑眉,“你考我?”
凌猎:“嘻嘻嘻——”
季沉蛟被他笑得没脾气,“那就要从曹信心的人际关系着手,上回接触曹信心时我倒是了解过他的情况。他老家在丰潮岛上,靠每年夏天的旅游旺季糊口,当当野导游,做点道具什么的,这些其实赚不到多少钱。岛上有中学,但教育水平一般,他在中学成绩很好,不然也考不上医学院,但到了大学,他那点水平就不够看了。”
如果不算品性,曹信心是资质非常普通的学生,他顶替卢飞翔去三院实习,其间没有犯过重大错误,但是意识、技术,包括优秀医生需要的体能他都跟不上,排名末尾,草草被退回。
但他很会讨好比他地位高的人,在班上、宿舍就给薛斌当小弟,在学生会、社团,就和当干部的学长拉近关系。他现在在社区医院的工作就是由一位学长牵线搭桥。
他虽然进不了大医院,但社区医院的工作似乎很适合他,他还在读研,时间上也允许。他擅长和大叔大婶打交道,他们有个小病小痛,也喜欢找他开药。去年他还拿了年度优秀奖章。
“那他就是没有还能得罪人的地方咯?”凌猎倒累了,一跃而起,蹲在床沿。
季沉蛟认不出吐槽:“你怎么像个猴子?”
凌猎戏精上身,站起来双手捶胸。
季沉蛟:“……这是猩猩。”
“随便,都行。”凌猎完全不介意,“假设曹信心不是因为薛斌而死,他的工作生活那么单调,有人恨他的话,最可能出在同学和同事中。嫉妒?和病人有摩擦?这种最好查,说不定我们还在度假,黄易就把案子破了。”
季沉蛟点头,“这样最好。”
凌猎看见他皱了下眉,“小季,你好像有别的想法?”
季沉蛟刚才确实有了个猜测,但这猜测很模糊,他还没有彻底理清这条思路。
凌猎:“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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