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将性欲扫得荡然无存,但过了一会,那种亲密的疼痛又将转化为似有还无的欲望,他没办法对自己下死手,于是还是痛苦地半硬着,宣告着无处疏解的欲望。
卡维撕咬着被子,希望现在艾尔海森死于自己的伶牙俐齿之下。
他如果憋出毛病来,艾尔海森要为此付最大责任…!
然而他的运气向来一般,特别是这种时候从来都不能如愿,他仇恨与快乐的根源显然忽视了他的一切感受,就像每一天一样。
那个人脚步不急不缓,非常随意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睡得怎么样?”
艾尔海森穿着居家服,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本书。他没有敲门,因为卡维房间的门完全没有关上。卡维对他报以熟悉的怒目而视,艾尔海森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这种没有原因的敌意。
“我做了点吃的东西,”艾尔海森说,“你先吃一点再继续睡。”
“我睡得差不多了。”
卡维开口,被他破锣一样的嗓子吓了一跳。艾尔海森没有骗他,他的喉咙跟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又痛又沙,听上去就十分不对劲。
“我的喉咙要什么时候才能好?”于是他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真心想说的话,“我不能这样去工地做项目吧??”
“过两天就会好了,”艾尔海森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床边,“以后习惯了的话,反应也不会有这么严重。”
卡维恨他话里的暗示,但是又不能避免地想象所谓“习惯了”代表什么。
他以后还会有更多次口交深喉的机会,直到他的咽喉反射都被压抑到迟钝为止。他张开嘴吸吮阴茎就会像吃饭一样熟悉,他的口腔将成为一个性器官,或者说,性用具,还能在被人使用时颤抖地给予反馈。
“你真的是毫无羞耻,”耳朵红透的学长这样质问对方,“这种话你是怎么做到脱口而出的?”
“因为这种话硬了的你才是毫无羞耻。”
艾尔海森点评道。
“我早就…不对!”卡维怒吼,“我不会再受你蛊惑了,艾尔海森!今天我们把剩下的做完!否则我都要…都要变态了!!”
艾尔海森挑眉看他,卡维确定他听见了自己的话,因为他的耳机已经摘了下来。但是他又是好像没听明白那样注视着卡维,让卡维隐约产生了一丝底气不足的羞耻感。
“你干嘛,”卡维放低了声音,“你想干嘛。”
他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他的肚子就先为他做了回答。长长的一声咕噜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当卡维祈祷它结束的时候,它又续上了一段。
“想喂饱你。”
艾尔海森凑上来,卡维以为他要做什么,但他只是说了这样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在卡维全身僵硬,浮想联翩直到满脸通红的时候,艾尔海森反而脱身而出。他离开房门,回来的时候给他端来了一份柔软易下咽的晚餐。
“多吃点,”艾尔海森说,“虽然大概你不觉得,但是在做爱中途晕过去确实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今天的晚餐很符合卡维的胃口。
金黄酥脆的烤饼搭配在肉汁浓汤旁边,浓烈得让人肚子直叫的香气袅袅上升。薄而脆的饼块只需要轻轻撕开,用勺子压入肉汤之中三秒便可以变得软烂易嚼,任凭谁都不能抵制这样的家常诱惑。
再加上烤饼还独出心裁地摆成了一个漂亮的扇形,上面装饰着几瓣须弥蔷薇的蓝紫色花瓣,这道菜色香味俱全,被端到了床上的小桌子上来吃,并且几乎违背了艾尔海森所有的食物选择标准。
“这是什么补偿吗,”卡维不敢相信地哑着嗓子说,“你什么时候会给食物摆盘了?'只有食物有明显缺点的时候才会用摆盘掩饰',这句话难道不是你说的?”
“我确实说了。”
艾尔海森拿起餐盘上放着的一个小香料罐往肉汤里拧了几下,像什么真正的大厨一样,把烹饪的过程贯彻到餐桌之上。
他甚至不准备为他的前后矛盾辩解!
卡维目瞪口呆,艾尔海森往他手里塞了一把叉子,示意他赶紧开饭。
“和你上床会有这种待遇吗?”卡维难以置信地说,“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现在好像也不晚。”
艾尔海森并不准备应付他的震惊。他拉开一张椅子,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床边继续看书。卡维刚开始还在怀疑艾尔海森是否在汤里加了过量辣椒,他今天好得太过反常,让卡维有些害怕。
然而他还是吃了,烤饼在浸满肉汤之后异常美味,卡维一连吃了两块才感受到胃里的饥饿有所缓解。“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卡维拿起一边的勺子喝了一口汤,“你心情很好?”
“你心情不好吗?”
艾尔海森反问。
欲答永恒之疑问,只有永恒之反问。艾尔海森总是把别人的问题换个主语重新抛回去,卡维都有点熟悉他的这种恶劣做饭了。“你是不是太久没有做过了,”卡维嘟嘟囔囔地说,“我想起来,你是不是之前没有过其他性伴…”
“我没有过,”艾尔海森垂下眼,他的眼神仍然集中在书上,“在某个时刻之前,我觉得发生性关系这件事无聊且无趣,对于自控力弱的人还有一定的成瘾性。”
“哈哈,”卡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就猜到,你是个性冷淡…”
“可惜并不是。”
艾尔海森放下书,他的眼睛非常自然地转移到了卡维的脸上,卡维被他看得勺子在空中一顿。
“可能我的'习性'与你不同,”艾尔海森说,“我不是对着谁都能硬得起来的那种人。”
“喂,”卡维抗议道,“我其实也不是…”
在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卡维突然发现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他把这句话反复品味了一下,里面蕴含的意味让他差点摔掉勺子。
“那个…”
他只能转换话头,欲盖弥彰地把一口汤汁举到唇前吞了下去,又因为咽得太急狂咳了一阵。
艾尔海森没有对此发表意见,他观赏着卡维咳得面红耳赤的一幕,在他喘气的时候才适时地递上一杯水。
“…那个,”卡维喝了一口,拍着胸口想要压住那阵喉咙里的痒意,“那个…呃…”
“你没有感觉到吗,卡维。”
艾尔海森接过他的那杯水。
“虽然外界的评价里大多数时候你是个'好人',但是这个名声除了让你永远去放弃自己的利益做个更好的人之外毫无用处,”艾尔海森说,“即便你再怎么才华横溢,光芒万丈,也不会有人能永远懂得你的想法,忍受你的自我奉献精神。”
“也不用这么说…”卡维嘟囔道,“你也不懂我的想法…”
“并非如此,”艾尔海森说,“并且恰好相反,我懂得你。”
“甚至可以说,整个须弥,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懂得你在想什么。我对你的了解如同对我自己的剖析一样深,你和我不同的太多,但是本质上,其实我们不过是一体的两面。”
“…你在说什么,”卡维握紧了他的小勺子,“我和你…我们基本没什么一样的吧。”
“如果我们完全一样,那我们肯定无法像现在一样了解对方,”艾尔海森继续说,“我们是长在一片土地上两棵不一样的树木,是一片建筑中两座不一样的钟塔。我们拥有的都是对方缺乏的部分,难道你不这么想吗?”
但是一片建筑里很少有两个钟塔,至少他不会这样设计…卡维扁扁嘴。
“我们都很完整,但不够'圆满',”他说,“卡维,你所在意的爱与美的艺术中是否提到过这一点?伟大的艺术家们都是在追求着极致的真善美,但他们或许渴求一生都无法让他们的作品没有一丝缺憾。像你我这样的人更是如此,试问,谁不是在有限的生命中,无限地去追求名为'圆满'的结局呢?”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