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惊慌道:“将军,水……水……水匪!又来了!又来了!”
“甚么?!”仇亢一个激灵,身子摇晃,险些一翻白眼便要晕过去。
梁错冷声道:“水匪?便是那你口中,烧毁四柱黄册的水匪?”
仇亢颤抖的道:“正是啊,陛下!”
士兵道:“那些水匪,朝……朝府署来了!正在进攻府署,将军,快想个对策啊!”
梁翕之拍案而起,道:“甚么水匪,一把子贼而已!让孤会会他们!”
仇亢道:“侯爷,您可千万当心啊,那些水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狂贼!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侯爷您身份金贵,千万……”
“哪来的废话!”梁翕之拨开仇亢,对梁错拱手道:“陛下,臣请命!”
梁错阴沉的道:“好,曲陵侯即刻点兵,赵河兵马,任由你调配。”
“是,陛下!”
梁翕之十足不屑,立刻起身,带着晁青云快速去点兵。
仇亢着急的厉害,犹如火上的蚂蚁,团团打转,道:“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水匪心狠手辣,若是曲陵侯他有个三长两短,卑将……卑将……唉!”
刘非十足好奇,到底是甚么样的水匪,竟能让官家如此头疼,不,不只是头疼,甚至是惧怕,在梁翕之口中,仇亢虽然没甚么能耐,但是好歹领着大军,正规军难道还敌不过水匪么?
刘非道:“陛下,臣实在好奇,这水匪到底是何许人也,请陛下首肯,让臣观战。”
“不行啊不行啊!”仇亢连连摇手,道:“太宰金贵,怎么能去看打仗呢!不行啊!万一伤害了太宰,卑将……卑将便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啊!”
梁错并不理会仇亢,道:“正好朕也想看一看,这些水匪到底何方神圣。”
梁翕之点兵作战,梁错一行人便立刻启程,前往镇军将军的府署,按照士兵的陈述,那些水匪正在前往镇军将军的府署抢掠。
梁错让人做好万全的准备,便往府署而去,远远的,便见府署浓烟滚滚,一股股黑烟张牙舞爪,冲天而起,仿佛扑腾的鲛蛇。
府署内传来乱七八糟的呼喊声。
“救火啊——”
“架阁着火了!”
“库房也着火了!”
“快救火啊!先救粮仓,粮草也着火了——”
“这些挨千刀的匪贼!”
仇亢拍着大腿,道:“这些水匪!又烧了府署!陛下,太宰,府署危险,千万不要靠近啊!”
梁错冷声道:“还谈甚么危险,快去救火!”
“是!是!”
梁错派了兵马前去救火,有了兵马的支援,火势渐渐得到了控制,终于扑灭。
到处一片残垣断戟,门厅烧得黑乎乎,哪里还看得出来以前是庄严肃穆的府署?梁错踏着焦黑走进来,对刘非道:“小心。”
地上混合着焦糊和水渍,一片泥泞,放眼望去,库房、粮仓干干净净,倒不是被烧干净的,看这架势,是火烧之前,便被掏干净了。
仇亢险些坐在地上大哭打滚儿,拍着大腿道:“这……这都是军需啊!刚刚送来的,这把子匪贼!这……这可怎么办啊!”
刘非蹙眉,道:“这些水匪竟当真如此嚣张?”
远处的水上,突然传来嘶喊的声音,府署一面临水,众人立刻赶过去查看,距离太远了,实在看不清楚,隐约能分辨出星星点点的东西,似乎是战船。
梁错眯眼道:“是梁翕之的曲陵军,怕是截杀住了那些水匪。”
刘非道:“陛下,臣想去看看。”
仇亢还是阻拦:“太宰,万万不可啊!这水匪凶残,您也看到了,他们连府署都敢烧,太宰若是想要近前观战,万一……万一……”
梁错却道:“准备战船,朕要亲自掠战。”
仇亢没有法子,也不敢拒绝,硬着头皮道:“是,陛下。”
仇亢准备了战船,舟师都是随时待命的,众人立刻登上船只,鼓足风帆,向着水上交锋之处而去。
向前一段距离之后,便可看清,果然是梁翕之的曲陵军与水匪正在交战。
那些水匪的船只并不大,远远没有曲陵军的舟师雄伟结实,曲陵军的舟师经过赵舒行的指点,如今已然不只是结实,比以往还要迅捷轻便了不少,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的质变。
相对于曲陵军,水匪显然不够看了,他们的船只又小又破,船帆甚至打着补丁,都是用一些肮脏的破布编织而成,迎着水风,那上面画着一只……豹。
刘非仔细去分辨水匪的船帆,道:“那上面是一只豹子?”
“对对!”仇亢点头道:“是一头花豹!那水匪的头子,自称豹老大,好似唤作倪豹!这船只上挂的,便是他们的战旗,府署每每看到这样的船只,都会头疼不已,便是那些水匪又来抢掠了!”
船帆鼓着风,花豹威严四方,昂首挺胸,抬起一条腿,嘴里还衔着甚么。
刘非道:“那豹子嘴里是不是衔着甚么?”
仇亢道:“是!口衔一颗人头!”
是个圆溜溜的东西,在风中十分可怖,配合着张牙舞爪的花豹,好似真的是一颗人头。
赵歉堂结结巴巴的道:“人、人头么?我怎么看着……看着像一只胡饼。”
梁错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上船来的?”
赵歉堂嗫嚅的道:“草民……草民以前没见过赵河的舟师,所以想见识见识战船,是……太宰把草民带上来的。”
无论是真正的赵歉堂,还是另外一个赵歉堂,这两个赵歉堂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精于司空,他们的建造技艺高超,刘非让他上船,便是想让赵歉堂看看,这些舟师有没有甚么可以改造的地方。
还有另外一方面,赵歉堂的“影子”出现了,不同于刘离,赵歉堂的影子想要杀死赵歉堂,变成独一无二之人,刘非自然不能叫他得逞,因而必须将赵歉堂带在身边才是。
梁错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听到赵歉堂说是刘非把他带上来的,又想起了赵歉堂对刘非的表白,道:“你闭嘴便是,不要再开口。”
“哦……”赵歉堂乖乖点头,十足的听话。
前方交战,梁翕之带了自己亲信,又点了一些赵河的兵马,数量可谓是十足,瞬间将那些水匪截住,拦住他们的去路。
双方明显在交战,梁错眯眼观战,梁翕之用兵刚猛,虽有时候意气用事了一些,但加之晁青云的辅佐,可谓是无往不利,梁错并不担心甚么。
果然,不一会子,水匪便落了下风。
仇亢拍手惊叹道:“陛下英明!侯爷英勇!那些水匪竟如此不堪一击!”
梁错轻笑了一声,道:“甚么水匪,也不过如此。”
水匪的船只本就不够看,加之他们的战船上还载满了战利品,全都是从府署抢来的物资和粮食,船只沉重吃水,根本开不快。
噗通——
噗通!
噗通……
继而连三的水声响起,仇亢道:“水匪落水了!”
刘非却摇头道:“不是,他们是在将物资往水里扔。”
“啊?!”仇亢仔细去看,大惊失色,道:“这把子水匪!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他们竟……竟把粮食全都扔到水里,这……纵使捞起来,也……也都泡了河水,吃不得了!”
因着水匪的船只太过沉重,十足吃亏,一时间不敌梁翕之,竟然把枪来的物资全都扔进了水中,瞬间船只的吃水变浅,更加灵便。
梁错沉声道:“他们扔了物资,是要逃跑?”
“不对!”梁任之却突然道:“快让梁翕之撤退,水匪要撞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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