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将账本往案几上一丢,冷声道:“将河兴侯,扣押前来。”
“是!”司徒署的官员一听刘非要出手,简直兴高采烈,赶紧去扣人。
不一会子,便听到“放开我——”“放开!”“你们这把子庸狗,竟敢抓本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河兴侯被推入政事堂,刘非坐镇在中央,刘离坐在他的手边。
河兴侯不屑的道:“做甚么?!不知马上便要黄昏了么?有事儿找本侯,便等明日!”
刘非一笑,道:“本相等得,只怕河兴侯,你等不得。”
“甚么意思?!”河兴侯呵斥。
刘非道:“大梁律规制,逾期不还超过六月者,凡有爵位,予以夺爵处置。”
“甚么?!”河兴侯不敢置信,道:“你……你要夺我的爵位?!”
刘非幽幽的道:“不错,今日叫河兴侯知晓,河兴侯语逾期已久,不知自省,反而日日在外消遣,夺侯处置。”
“呸!!”河兴侯挣扎起来,大吼道:“刘非!你是个甚么东西?!夺侯?!本侯做侯爷的时候,你还在尿床吃奶呢!一个外来户,你也敢夺本侯的爵位,我呸!!”
司徒署的官员怒斥道:“河兴侯,你竟敢如此对太宰说话!”
河兴侯简直是无差别攻击,脸红脖子粗,仿佛一个点燃的炮仗,道:“你是甚么狗东西?太宰的走狗么?也敢如此对本侯说话!?”
河兴侯的表情太过吓人,一双眼珠子充血,几乎夺眶而出,那司徒署的官员吓得连连后退,大喊着:“抓住他!抓紧他!”
两个士兵连忙抓紧河兴侯,但是河兴侯身材有如山一般,肥厚壮实,他稍微一挣扎,那两个士兵竟然不够看,愣是被他甩在地上。
河兴侯发疯似的冲上去,一把掐住司徒署官员的脖颈,大喊道:“我掐死你!!掐死你这走狗——!!”
“嗬……”司徒署的官员被掐的脸色涨红,仿佛猪肝一般要滴血。
刘非道:“河兴侯,你要造反不成!?”
他这一呵斥,并没有将河兴侯呵醒,反而让他更加狂躁,他放开司徒署的官员,癫狂了一般,嘶声力竭的高喊:“狗东西!你竟敢夺我的爵位!!老子今日便宰了你!!宰了你!!!”
他冲过来,简直势不可挡,跺的地面哐哐作响。
“当心!”刘离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刘非。
二人倒在地上,闪过河兴侯的一掌,河兴侯抡起手来,还要再打刘非。
刘离死死护住刘非,便在此时,“嘭——”一声巨响,河兴侯仿佛皮球一般滚在地上,疼痛的大吼着。
梁错从政事堂外面冲进来,直接将河兴侯踹翻在地,扶起刘非和刘离,道:“没事罢?”
刘非被刘离护在怀中,一点儿没有受伤,倒是刘离,他的伤口刚刚结疤没几日,方才摔在地上,震得伤口生疼。
刘离勉强道:“没事。”
刘非紧张的道:“甚么没事!”
河兴侯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他那日在茶楼,还需要两个使女一同用力,才能从地上站起来,可见肥胖到了一定的程度,但今日,竟是一股子怪力,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瞪着赤红的眼睛,仿佛吃了死人肉一般,大喊着:“狗娘养的,老子宰了你!”
他竟是不顾梁错在面前,嘶吼着再次冲过来。
屠怀信带着士兵扑入政事堂,快速将河兴侯押解在地。
河兴侯不断挣扎,谩骂道:“狗娘养的狐媚子!庸狗外来户!就凭你也敢夺老子爵位!王八羔子!老子跟你们拼了!拼了!”
梁错冷声道:“河兴侯欲图谋反,行刺于朕,立时下狱。”
“是!”屠怀信亲自押解着河兴侯,从政事堂离开,往圄犴而去。
司徒署的官员吓怀了,河兴侯简直像是中邪了一般,他便是自负老梁人,不将太宰放在眼中,但梁错是大梁的正统,总不能将梁错也不放在眼中,他方才简直活脱脱的发疯!
刘非扶着刘离,沉声道:“这个河兴侯,看起来有些问题,还是让兹丕公来看一看他罢。”
刘非说的有问题,是真的有问题,并非骂人的那种有问题。
河兴侯冲动狂躁,力气巨大,方才的举动怪异至极,仿佛疯了一样,刘非觉得,这可不单纯是气怒所致。
兹丕黑父很快进了宫来,先给刘离查看了一下伤势,刘离的伤口并没有裂开,也是万幸,兹丕黑父叮嘱他注意养伤,千万不要留下病根儿,这才前去圄犴,给河兴侯诊看。
刘非将茶楼的东主乃是梁多弼的事情,与梁错说了一遍。
梁错沉声道:“这个梁多弼,素来只有纨绔的头衔,朕从未听说过,他还有经商的头脑,君子茶楼的生意如此红火,若不是大手笔,绝不会有这样的境况。”
刘非沉吟道:“劳烦陛下派人暗中查一查,这梁多弼,可有多余的私产。”
“私产?”梁错道:“你为何要查他私产?”
刘离笑道:“看来还是哥哥了解非儿,非儿想要查梁多弼的私产,是因着君子茶楼的出入账都太合理了,说不定见不得人的地方,藏在他们的东主手中,而茶楼的东主,明明白白记录着是梁多弼,若梁多弼有藏在私底下的私产,说不定会和茶楼有所牵扯。”
刘非点点头,道:“非正是这个意思。”
刘离又道:“只非儿者,哥哥莫属。”
梁错心里酸溜溜,朕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明白的稍微慢了一点点,就一点点!
“陛下!太宰……”
兹丕黑父去了一会子,这说话的光景,匆匆折返而来,似乎很是焦急,满脸都是热汗。
刘非道:“兹丕公,可查出甚么了?”
兹丕黑父喘着粗气,道:“河兴侯……河兴侯他……中毒了!”
“中毒?”刘非眼眸一动,道:“可是和谢文冶中的毒,一模一样?”
兹丕黑父惊讶的道:“太宰,你怎会未卜先知?正是!正是!”
梁错蹙眉道:“河兴侯与谢文冶,中的是一种毒?可是他们的反应症状,并不一样。”
兹丕黑父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样的毒素,兹丕以前所未见过,但这几日研究毒理,也发现了一些端倪,这毒若是每日少量服用,可使人慢性中毒,就如河兴侯一般,平日里察觉不出来,一旦积攒过量,便会出现精神恍惚,甚至出现幻觉的情况。”
刘离道:“那河兴侯力大如牛,也是毒素所致?”
兹丕黑父点头道:“正是,不知诸位可有发现,其实谢先生发病之时,也是力气颇大。”
谢文冶那日从府邸跑出来,若不是因着力气奇大,旁人拦他不住,也不能叫他逃跑了。
兹丕黑父道:“这怪毒有一定的壮阳亢奋之效果,这点倒是因人而异。”
刘非喃喃的道:“壮阳……?”
他似乎想到了甚么,追问道:“梁多弼那日害病,可是中了这毒?”
“这……”兹丕黑父摇摇头道:“这兹丕不知,说不清楚,世子当时的反应,只像是服用了过量的壮阳药,方才兹丕也说过,若是剂量不够,这毒是看不出甚么的。”
兹丕黑父又解释道:“谢先生疯癫狂躁,可能是因着一次性服用了太多怪毒,以至于神志不清。”
刘非幽幽的道:“请问兹丕公,这毒……可令人上瘾?”
兹丕黑父一愣,惊讶的道:“这……太宰竟是又能未卜先知?这怪毒的确令人上瘾,方才兹丕去圄犴为河兴侯诊治,河兴侯躁动不安,的确是瘾症发作的模样,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嘴里说着胡话。”
刘非问:“他嘴里都说了甚么胡话?”
兹丕黑父回答道:“他说……他要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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