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翕之瞪大眼目:“这么快便送来了?”
同样有此惊讶的,自然是梁错。
梁错道:“这么快便送来了?不是说明日才道么?”
他说着,狠狠瞪了一眼梁翕之,打扰朕的急事,朕急着向刘非解释,不然误会便大了!
梁翕之干笑道:“明日送来是保守估计,移书重要,探子也是怕有所闪失,马不停蹄,不敢怠慢。”
刘非接过移书,展开来查看,冷笑一声道:“赵主果然是个狠人,这移书上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伏杀赵舒行之后,还要将他所有的部下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梁翕之点头应和。
刘非奇怪的看向梁翕之,疑惑的道:“侯爷你的额头,怎么红了?”
怎么红了?还不是因着老将军突然出现,梁翕之做贼心虚,被撞红的?如果此时刘非看到晁青云,可能会看到同款红脑门……
“没、没事啊!”梁翕之哈哈一笑,随口胡编乱造:“就……就撞门框上了,没看清楚而已!”
“门框?”刘非更加奇怪,但凡长眼目的人,会撞在门框上么?
梁翕之架不住刘非审视的目光,强硬的道:“那个……孤没别的事,回军机营了。”
刘非道:“臣正好与侯爷同去。”
“刘卿。”梁错拦住刘非,道:“朕还有事儿要与你说。”
方才的误会还没解除,梁错可不想表白变挑衅。
刘非停住脚步,奇怪的看着梁错,似乎想等着梁错开口,但梁翕之还在一旁,梁错并不想让第三人在场。
刘非微微蹙眉,道:“陛下,军机紧急,若是无事,臣便先告退了。”
梁错:“……”
于是梁错眼睁睁看着,刘非离开了幕府大帐……
刘非离开幕府,和梁翕之一同来到了军机营帐,晁青云还在帐中,梁翕之一看到他,仿佛惊弓之鸟,吓得后退两步,连忙道:“对、对了太宰,孤突然想到,还没去练兵呢,哎呀时辰不早了,孤先走一步了……”
不等他说完最后半句,梁翕之已然调头便跑,不愧是习武之人,飞奔而去。
刘非和晁青云需要一起部署营救赵舒行一事,晁青云将舆图与海图拿出,划出押解的路线。
晁青云道:“按照赵主移书上所说,这里便是动手伏杀北宁侯之处。”
刘非点头道:“此地偏僻,果然适合伏杀,正好也适合咱们提前埋伏。”
梁错见刘非离开,心中忐忑难安,在幕府中转磨了好几圈,终于还是离开幕府,往军机营帐而去。
他来到军机营帐附近,便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趴在营帐外面,耳朵抵着帐篷,似乎正在偷听。
梁错大步走过去,手掌拍在那人肩头。
“嗬——”梁翕之吓得一个激灵,险些蹦起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叫的声音太大,把军机营帐里面的人给惊动。
梁翕之回头道:“陛下?”
梁错挑眉:“你在此处,鬼鬼祟祟做甚么?”
梁翕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我没……没有鬼祟啊,只是……路过!路过!”
梁错才不信他只是路过,顺着帐帘子的方向往里看,一眼便看到了刘非与晁青云,二人面色严肃,指点着案几上的舆图,合该是正在讨论正事。
梁错轻笑一声,刘非一脸严肃的模样分外惹人,昨夜他主动伏在朕身上的模样,也是如此这般的严肃认真。
想到此处,梁错收敛了笑容,侧头凉飕飕的看了一眼梁翕之,都怪梁翕之出来捣乱,否则此时朕已然对刘非解释清楚了……
*
哒哒哒——
马匹运送着囚车,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山间小路。
赵舒行脖颈上架着厚重的枷锁,被关押在囚车之中,他面色平静,眼神犹如止水,犹如死灰,不见一丝波澜……
天色阴暗下来,黑压压的乌云卷到头顶,遮蔽了最后的日头,让山间的小路也变得恍惚起来。
“这里……”赵舒行开口了,轻声道:“这里不是回都的路线,对么?”
负责押送的士兵一惊,回头看向囚车。
赵舒行慢慢抬起头来,道:“其实孤早就猜到了。”
赵舒行生在宗族,长在宗族,从小看惯了尔虞我诈,他虽素有仁义之侯的美称,但并不代表赵舒行便傻,其实他心里甚么都清楚,甚么都明白。
赵主以将士们为要挟,只要赵舒行离开,回京受审,便不牵连任何一个人,不会追究将士们的责任,于是赵舒行别无选择。
可赵舒行心里清楚,赵主不想让自己回京,甚么受审,只是借口罢了。
赵舒行轻笑一声,抬头看向天空,那厚厚的乌云,仿佛自己此时此刻的心窍,被阴暗蒙蔽,压抑的密不透风。
他轻声道:“别耽误时辰了,孤知晓你们有命在身,动手罢。”
士兵们为难的看向赵舒行,他们虽然是赵清欢带来的兵马,但哪一个没听说过赵舒行仁义的名头?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赵舒行笑了,道:“不必犹豫,孤已然无有留恋,动手罢,给孤一个解脱,孤还要多谢你们。”
“侯爷……”士兵咬牙,举起手中的长刀,道:“侯爷,您可不要怨恨小人们,小人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赵舒行闭上眼目,一脸的坦然,连眉心都不皱一下。
唰——
刀锋砍下……
哆!!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士兵的长刀被大力弹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赵舒行诧异的睁大眼目,“簌簌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昏暗的杂草中竟隐藏着伏兵,伏兵冲出,趁着押解的队伍毫无反应,直扑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只之势,将士兵按在地上。
“有刺……”刺客。
士兵们来不及喊出刺客二字,已然被缴械压在地上。
赵舒行看向杂草的深处,一条人影闲庭信步而来,他睁大眼目,喃喃的道:“是你……?”
是刘非!
刘非慢悠悠的走出来,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对赵舒行微笑,道:“北宁侯,又见面了。”
赵舒行满眼的不敢置信,深深的凝视着刘非,便在此时,一条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现,横插在二人中间,不叫二人对视,自然是大梁天子——梁错!
梁错故意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赵舒行的目光,冷笑一声道:“北宁侯,你可想过,有一天你的天子要杀你,而救你的人……是朕?”
赵舒行眯起眼目,看着四周的伏兵,押解的赵军士兵根本没有反抗余地就被抓住,显然北梁是早有准备的,赵舒行身在囚车之中,又架着枷锁,还是个文臣,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赵舒行释然的一笑,道:“孤落在梁主手中,请梁主给我一个痛快罢。”
梁错道:“朕若想杀你,方才何必救你?”
赵舒行垂下眼目,幽幽的道:“那梁主打错了算盘,孤是不会归顺的。”
梁错冷声道:“赵舒行,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赵主恨不能杀你后快,你竟还死性不改,南赵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
赵舒行轻声道:“我赵舒行,是赵人,不管母国待我如何,我始终……是赵人。”
梁错眯起眼目,手背青筋暴凸,显然是动怒了,他一个国君,三番两次的招安赵舒行,结果赵舒行如此给脸不要脸,简直不识抬举,驳了梁错的颜面一次又一次,梁错心高气傲的紧,恨不能立时拧断赵舒行的脖子,摘下赵舒行的脑袋。
“陛下,稍安勿躁。”刘非出声道。
他慢慢走过去,来到囚车跟前,“嗤——”捡起掉在地上的佩刀,佩刀沉重,刘非双手握着都有些吃力,艰难的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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