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高大人不必多礼,快坐,上茶。”
“谢王爷。”高鉴平静地坐了下来。
两人刚坐下,林肆连寒暄都不曾有,直截了当地问道:“高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高鉴笑了笑,道:“昨日夫人突发急症,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十分想念真儿,便让我过来接真儿回去。”
为官这么二十多年,高鉴早就练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即便心里对林肆恨极,面上也不会让人看了去。
“突发急症?”林肆眉头微皱,随即反应过来,道:“怎会如此?”
高鉴叹了口气,道:“上了年岁,身子大不如前,这也是在所难免,王爷不必挂心。”
林肆假惺惺地说道:“王府药材不少,若高大人有需要,尽管开口,千万要让夫人保重身体。”
“多谢王爷。”高鉴脸上一副感动之色,道:“夫人现在虽没了性命之忧,却是想真儿想的紧,今日下官便带真儿回去。”
林肆皱起了眉,为难地说道:“高大人有所不知,真儿染了风寒,本王来之前刚刚服药睡下了。夫人本来身子就弱,若因此过了病气,岂不是得不偿失。这样吧,高大人再容真儿在王府住上两日,待她风寒好些,本王亲自送她回府,如何?”
高鉴犹豫了一瞬,点头说道:“还是殿下思虑周全,那就如殿下所言吧,那下官告退。”
林肆悄悄松了口气,道:“本王送高大人出府。”
高鉴径直出了肖王府,坐上了门口备好的马车,心中暗自琢磨,看来那个负责灭口的人虽然逃脱了,却也因为办砸了事,不敢再回肖王府,索性亡命天涯去了,所以林肆以为真儿死了,故意拖延时间,大抵是准备栽赃。
想到这儿,高鉴不禁一阵冷笑,心道:“我就看你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第二日下午时分,高鉴正忙于公务,突然听人禀告,“大人,肖王殿下来了,此时正于正厅等候。”
高鉴的动作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扬声说道:“就说本官有要务处理,让肖王殿下稍候。”
“是,大人。”
一盏茶未到,外面便传来急匆匆地脚步声,随即便听到门口守卫阻拦的声音,“殿下,大人要处理要务,不能打扰。”
“放肆!竟连本王都敢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属下不敢,属下也是职责所在,还请殿下见谅。”
“让开!本王有急事找高大人!”
高鉴嘴角勾起冷笑,放下手里的笔,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看向门外的林肆,告罪道:“殿下恕罪,今日有份紧急公文要处理,所以姗姗来迟,还请殿下见谅。”
林肆心中恼怒,面上却一片凝重,道:“高大人,大事不好了!”
高鉴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到底发生何事,让殿下如此惊慌?”
林肆抬脚进了房门,随后将一张字条递给高鉴,道:“高大人,真儿出事了!”
高鉴闻言脸色一变,急忙将字条接了过来,上写道:“高真儿在我们手里,若想她活着离开,便准备十万两白银,否则便要了她的小命。”
高鉴看向林肆,道:“王爷,这到底怎么回事,真儿不是在王府么?怎么会被抓?”
“都怪我!”林肆脸上尽是懊悔之色,道:“昨日高大人来后,我便将夫人病重的消息告知了真儿,真儿听后十分担忧,坚持要马上回府照顾夫人,我拦都拦不住,便打算亲自送她回府。哪知昨日吐黑族长来找我,说是有要事相商,真儿识大体,不想让我耽搁正事,便说自己回家。还说青天白日的兰州城,谁敢对她如何。我听着也是,便应了她。和吐黑族长议事到半夜,也不便再去府上打扰,就想着第二日再过府探望,谁知我早上醒来,就收到了这张字条。”
第89章
高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不是装的,林肆这般所为,是把他当做了冤大头,不仅要挑起他对朝廷的仇恨,还想榨干自己的钱,给他当军饷,真真是贪得无厌,恶心至极!
“王爷不是答应我,要亲自送真儿回府吗?”
“是,是我的疏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在兰州城动真儿,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要尽快想办法救出真儿,这才是最紧要的事。真儿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种罪,现下定然害怕极了。”
看着林肆脸上的焦急和担忧,高鉴心中冷笑,若是不知情,自己定会认为他对真儿是真心实意,如今看来却是格外的讽刺。
“王爷打算如何做?”
“一边准备银两,一边暗查真儿的下落。”
“十万两白银,王爷当真舍得?”
听高鉴这般问,林肆眉头皱紧,道:“高大人怎会如此问?莫说十万两,便是一百万两,在我心里也不及真儿分毫。”
“大事在即,正是用钱的时候,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若因此坏了王爷的事,那便是臣的罪过。”
“高大人如此说,可是怀疑我对真儿的真心?”
“臣不敢。”高鉴微微躬身,视线也垂了下去。
“高大人,我明白你心中所想,但我可以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我对真儿是真心真意,只要能救她,莫说十万两,便是一百万两.一千万两,我也会出。”
高鉴抬头看向林肆,道:“若真如此,那王爷的大事又该如何?”
林肆淡淡地笑了笑,道:“大事可暂缓,我已等了这么多年,还差这一年半载?”
高鉴沉默地看着林肆,这样的演技怪不得真儿会被他骗的死心塌地,换成任何人亦然。
高鉴深深地弯下腰,道:“真儿能得王爷青睐,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臣在此谢过王爷,必将肝脑涂地,以报王爷大恩。”
林肆见目的达到,连忙上前将高鉴扶起,道:“高大人言重了,我们是一家人,实在无需如此。”
“营救真儿的事,臣就拜托王爷了,别的不求,只求真儿能平平安安,臣就这一个独生女,若真儿没了,那臣就真的老无所依了。”
高鉴说着红了眼眶,飙演技他也不差。
“高大人放心,一切由我来安排,我现在就下令准备银两。”
“多谢王爷。”高鉴擦擦眼角,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道:“若让臣知晓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动真儿,臣必将其碎尸万段。”
林肆闻言一愣,一个想法在脑海中生成,随即皱紧了眉头,道:“有件事我一直不解,现在想来确有几分蹊跷。”
“何事困扰王爷,王爷但说无妨,臣愿闻其详。”
“既然那贼人将勒索信送至王府,便是知晓真儿与我的关系,在这兰州城内,有谁敢动我的人,更何况真儿还是高大人的独女,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高鉴自然明白林肆为何这般问,配合地说道:“王爷的意思是那贼人并非兰州城人?”
“甘肃铁桶一块,除非是外来人,没人敢在我们头上动土。现在想来,是有人进了甘肃,且是在我们毫无察觉下进来的。”林肆皱紧了眉头。
“毫无察觉?”高鉴想了想,道:“难道是皇上派来的……锦衣卫?”
林肆的眼睛一亮,顺势说道:“锦衣卫遍布全国,向来来无影去无踪,我猜皇上若是要派人来查,十有**会派锦衣卫。况且能在青天白日下,无声无息地绑走真儿,也就只有他们能有这个能力。”
“就算锦衣卫进了甘肃,那他们为何要抓真儿,还勒索钱财?”
果真如真儿所说,他要嫁祸给锦衣卫。
“若他们知晓了真儿的身份,那便了解我们的关系,他们这般做就是想借用此事,让我们之间产生嫌隙。”
说到这儿,林肆的脸色一变,随即说道:“糟了!”
高鉴忙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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