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过谦了。”林玖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转移话题道:“皇兄,听闻昨日出了事,皇姐出宫时形容十分狼狈,像是被打了,皇兄可知为何?”
林西装傻地摇摇头,道:“出事了吗?昨晚我身体不适,回到东宫后,父皇让汪院使为我看了诊,然后我就喝了药,躺下歇息了。皇弟这是在何处听来的,为何我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皇兄不知?”林玖仔细观察林西的表情,却并未看出有何不妥。
“不知。皇姐为何被打,被谁打的,为何不禀告父皇?”林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林玖原本是想找林西打探消息,结果他一问三不知不说,还转过来问了他一大堆。
“皇姐可是长公主,这宫中除了太后和父皇,谁敢打他。太后昨日启程去广恩寺,并不在宫中,所以……”林玖故意引诱他,让他质疑林扈。
“所以?”林西哪能不知道林玖在想什么,故意皱紧了眉头,道:“皇弟有话就直说,说一半留一半,实在让人恼。”
林玖看着林西有些无语,本以为他变聪明了,至少懂得讨林扈的欢心,没想到他跟以前一样蠢,自己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不懂。
“皇姐十有八九是被父皇打的。”
“父皇为何要打皇姐?皇弟,无凭无据,你可不能乱说,若是被父皇知道你在背地里嚼舌根,定不会饶了你。”
林西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教训着林玖。
‘嚼舌根’,林玖闻言心里就像吃了老鼠屎一样,难受得紧。
“皇兄,我没别意思,就是想知道皇姐为何被打,若以后也遇到同样的事,也能知晓该如何做。”
林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皇姐为何被打,皇弟搞清楚了吗?”
‘妈的,我是来打听消息的,不是来送消息的!’
上面的话是林玖当时的心理写照,但凡不是他还有那么一丢丢理智在,那就不是动口能解决的了。
第16章
介于林西装傻装得太成功,让林玖一度在想要动手的边缘,不得不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调整脸上表情,勾起一抹苦笑,装起了忧郁的文艺青年。
“现如今母妃被禁足,后宫由淑妃把持,我的处境真是步履维艰,又怎会知道这么多事?”
昨日所见,更加让林玖确定,要想解了刘娇的禁足,林西是关键,只要他肯求情,林扈那边不是问题。
“皇弟不必如此伤怀,皇姐被打的事我是一无所知,还不如你消息灵通。再者母妃操劳这么多年,正好趁机歇息几日,待父皇那边消了气,定会解了母妃的禁足。”
林西哪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张嘴就把他要出口的话堵了回去。他巴不得刘娇被一辈子禁足呢,哪能帮她求情,想也不要想。
“可母妃已被禁足月余,父皇却丝毫没有解禁的打算,我担心……”
不等林玖说完,春喜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主子,时辰不早了,咱们再不走,恐要迟到了。”
见林玖眉头皱紧,林西装模作样地寒下了脸,道:“放肆!大胆奴才,我和皇弟说话岂容你插嘴!”
春喜连忙认罪道:“主子息怒,奴才知罪。”
“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饶你一次,下不为例,可听清了?”
“是,奴才谢主子开恩。”
林西转头看向林玖,笑着说道:“皇弟,虽然这奴才有些不懂礼数,但所言也不错,现下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去上课,有话待课后再说。”
有求于人,林玖只能忍气吞声,道:“皇兄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皇弟果然大人大量。走吧,莫要耽搁了时辰。”
林西说完抬脚就走,林玖看着他的背影,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正深呼吸调整神色时,林西突然回头,他晚了一秒变换表情,一时间整张脸变得扭曲,好好的一个俊俏少年,被林西一个动作给毁了。
林西强忍着笑意,道:“皇弟,你怎么还不走,要迟到了。”
“走,这就来。”林玖这才调整好表情,抬脚朝林西走去。
两人没再多话,走进了课堂,来上课的人基本到齐,见两人进来,喧闹的教室静了静,随即起身对林西行礼。他们虽然对林西毕恭毕敬,却透着疏远,而林玖的待遇则不同,他们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将他围在了座位中间,聊着昨晚的宴会。
就在众人围绕林玖时,林路来到了林西的桌前,道:“太子皇兄早。”
林西摸摸他的发顶,微笑着说道:“路儿早。”
与之前的高冷不同,今日的林西对林路异常温和,让他眼睛一亮,心里想着定是林西非常喜欢昨日的礼物,才会有所改变。有了这样的鼓励,林路对做手工的兴趣越发高涨,以至于后来在林西的引导下,从制作玩具到制造农具,再到制造兵刃,凭一己之力带动了林国的制造业,成了一代传奇人物,当然这都是后话。
林路朝着林清招招手,道:“皇姐快来。”
林清挣扎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道:“太子皇兄早。”
林西看向林清,相较于林路的热情,她就冷淡了许多。他也淡淡地回应道:“清儿早。”
一上午的时间又在老师‘之乎者也’中结束,相较于刚开始来上课的困倦,林西现在已经适应得很好,面对老师的提问,也能答上个一二,不是他不懂,好歹他也上了十几年学,只是原身以前就是个顽劣的性子,哪里规规矩矩读过书,若是他表现得太过优异,很容易引来旁人的怀疑。
林西看向布置完课业准备离开的老师,起身说道:“太师稍待,今日所学我有些地方不太懂,想问一问太师。”
今日值课的老师是太子太师甄礼,听林西这般说,倒是有几分欣慰,道:“太子哪里不懂,说来听听。”
“现已放学,不便占用他人时间,太师若有空,能否随我去东宫一趟?”
虽然甄礼是林西的老师,但在身份上,林西是君,他是臣,林西说的话,他不敢违背,道:“好,那臣便随太子走一趟。”
“多谢太师。”林西说完,走向甄礼。
林玖看着林西离开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定,直觉告诉他,林西是在故意躲着他,若真是这样,林西躲他的缘由,无外乎不想帮他向林扈求情,也就是不想让刘娇出来,那这就是大问题……
当初刘娇被禁足,虽然他进不了宁安宫,刘娇却派人给他送了信儿,将那天发生的事详尽地告知了他。他们母子都认为,因为春福的死引起了林扈的怀疑,只是并未在尸体上找到疑点,又恼怒林西受了惊吓,所以才将刘娇禁足。
只是现在想来,似乎有些不对,林西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母子再清楚不过,宫里多少人被他霸凌过,别说只是听说春福死了,就是被他打死的,一双手也数不过来,他怎么会因此受到惊吓?
“难道他是故意为之?”一个念头在林玖脑海中冒出,随即又有疑问出现,“但他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察觉了什么,还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若是这件事是他故意为之,那可就难办了,以他受宠的程度,但凡他一句话,林扈就没有不答应的,万一他在林扈面前胡说八道,那他们母子可就不止如今这样的处境了。所以他现在最该做的事,不是让林西求情放刘娇解禁,而是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找到症结所在,一旦他们回到从前,不用他说,林西也会主动找林扈求情,刘娇被禁足的事便迎刃而解。
想明白这些,林玖连忙起身,追着林西走了出去。
林玖猜的没错,林西之所以叫住甄礼,目的就是躲他,生活如此美好,他可不想林玖在面前晃荡,实在碍眼得很。
避免林玖这个狗皮膏药追上,林西索性让甄礼一起上了辇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东宫。
林西看向巡视的杨潇,道:“我要请教太师课业,除了父皇召见,任何人不得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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