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阔只是个五品武官,却因为在富庶的南方,日子过得很滋润,尤其对苏苏这个独生女十分宠爱,要什么给什么,从未受过半分委屈,如今竟被人说成不知廉耻,对于脸皮薄的少女来说,怎能受得了,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若你还有半分廉耻之心,便早早离开国公府。”
焦战没再多说,抬脚就走了出去。
林西站在一旁快乐吃瓜,忍不住偷瞧了苏苏一眼,没想到会那么巧,正好被苏苏看到。
苏苏以为他在嘲笑自己,迁怒道:“放肆!你什么东西,敢看我?”
林西穿的是太监的服侍,苏苏这个深闺小姐没有见过,单从布料和款式判断,林西的身份不高,所以她才会这般肆无忌惮,在她想来,她好歹是个千金大小姐,一个奴才都敢对她不敬,就算出手教训他,焦廉知道也不会怪她什么。
吃瓜有风险,弄不好就被殃及池鱼,现在的林西就是典型事例。
春喜见林西被训斥,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却被林西瞪了一眼,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为了能顺顺利利参加游园会,林西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躬身说道:“奴才对小姐并无不敬,还请小姐见谅。”
“一个小小的奴才,敢直视本小姐,还要狡辩。来人,给我掌嘴!”苏苏明显是把林西当成了出气筒。
“是,小姐。”苏苏身边的侍女朝着林西走了过去,扬手就要打。
“你敢!”几人异口同声。
杨潇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侍女的手腕,狠狠甩向一边。花海棠的手也已经摸向袖筒里的毒药,但凡这个苏苏有半点异动,保证她绝对活不成。
走出没多远的焦战听苏苏找林西的麻烦,调转方向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道:“你想死?”
苏苏委屈地看着焦战,眼泪哗啦啦流着,道:“我罚他,是因为他对我不敬!都督就算不待见苏苏,也不能为了一个奴才,让苏苏这般难堪!”
“呵。”林西冷笑了一声,打断了焦战即将出口的话,学着余庆说话时的腔调,道:“咱家虽然身份卑微,到底是太子身边侍候的人,纵然犯了错,也该由太子殿下责罚,还轮不到这位不知哪来的黄毛丫头教训!”
众人微微一怔,随即退到了一边,他们明白林西打算自己出手解决。
苏苏惊讶地瞪大眼睛,呢喃道:“太子殿下?”
“难道说这么小姐打算越俎代庖?”
林西这话说得相当严重了,苏苏不过是五品武官家的小姐,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拿太子的主意,一旦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别说她,就是她爹也吃不了兜着走。
苏苏身边的侍女似乎发现了什么,低声在苏苏耳边说了两句,边说边害怕地看了林西一眼。
苏苏一下子慌了,连忙解释道:“这位小公公,苏苏不知道您的身份,故而多有冒犯,绝对没有对太子不敬的意思,还请公公见谅!”
“咱家穿着这身衣服,小姐却说不明咱家身份,实在很难让咱家信服。”
林西刻意捏着嗓子说话,将嚣张跋扈的奴才相,学了个十足。他倒不是真想把苏苏怎么着,但他不过是吃瓜看戏,却被当成出气筒,要说一点不介意,那不可能,就打算吓唬吓唬她了事。
苏苏心中越发惶恐,焦急地解释道:“公公,苏苏自幼长在余杭,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未曾见过公公这般穿着,所以并不认识。苏苏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公公明鉴!”
“咱家还说呢,这京都怎会有人不识得咱家身上这身衣服,原来是余杭来的。”
林西的语气中带着轻蔑,一副瞧不起小地方来人的模样,随后转头看向焦战,道:“都督,您的婚事还是得慎重,否则说不准哪日会给都督带来灭顶之灾。”
焦战眼底闪过笑意,配合道:“公公说的是。”
林西说话时眼睛朝上,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道:“都督请吧,别耽误了正事。”
焦战欠了欠身,道:“公公请。”
“唉,本想低调行事,不曾想遇到这么档子事,真是扫兴得很!”
林西边走,便看了苏苏一眼,道:“这个苏小姐是都督的亲戚?”
“不是,是南京卫千户苏阔之女。”焦战如实回答,不让他误会。
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苏苏心里越发慌乱,终于意识到京都不似余杭,这里随便出来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宫里出来的,她得罪不起。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苏苏一时间没了主意。
侍女连忙说道:“小姐,您还是去找老国公吧,向他老人家讨个主意。”
苏苏闻言点了点头,刚走出去两步,却又停了下来,道:“若我把此事禀告老国公,那老国公定会对我心生不满,那我还如何嫁给都督?”
侍女一听顿时急了,道:“小姐,您怎的这般糊涂!您得罪的可是太子身边的人,就连都督都对他礼让有加,若此人在太子面前说小姐的不是,说不准会有性命之忧,这时候您可不能犯糊涂!”
苏苏两眼含泪,转头看看焦战院落所在的方向,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小姐,若都督对您有意,奴婢便不说什么,但都督对您……奴婢实在为小姐心疼。小姐,您是老爷夫人捧在手心的宝贝,从小娇养着长大,就算不能嫁给都督,将来老爷夫人也定会给小姐找个乘龙快婿。可若是因为此事得罪了太子,老爷势必会受到牵累,那咱们以后的日子……”
侍女没说完,但苏苏听懂了,伤心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道:“你说得对,我不能牵累爹爹。”
苏苏下定决心,朝着焦廉的院落走去。
待众人走远,林西回头看了看,嚣张跋扈的气势一收,又变回了原本温和的模样。他转头看向杨潇三人,笑着问道:“我方才演得如何?”
“惟妙惟肖!”
对于这个春喜很有发言权,毕竟之前他就像林西方才那样。
花海棠见状不由莞尔一笑,道:“想来那位苏苏小姐被吓得不轻,说不准已经去收拾东西,准备逃命了。”
听到这儿,林西一怔,心中暗骂自己蠢,有个苏苏缠着焦战,那他不就没时间缠着自己了吗?他刚才到底为什么要吓苏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焦战看向林西,自然看到了他眼底的懊恼,不禁心情愉悦,顿住脚步待林西走到身前,道:“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林西……
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吗?
“苏苏姑娘的性子虽然骄纵了些,但人长得漂亮,又对都督一往情深,只需稍加□□便可,都督便是不能娶为正妻,也可纳她为侧室,相信苏苏姑娘定不会反对。”
明知不可能,林西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万一有奇迹出现呢。
“多谢殿下关心,臣暂时并无娶妻的打算。”
“都督属蛇,今年也二十有五了,换成别人早就娶妻生子了,都督为何迟迟不肯成婚?”
林西这么说并非戳焦战的痛处,只因正常人都会这般问,他不过是不想引人怀疑。但私心里,他还是很想让焦战因此对他改变态度的。
“臣的婚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焦战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听语气很明显有些不悦。
看着焦战走出去的背影,花海棠微微皱眉,眼底闪过犹豫之色。
林西无意间看到,微微愣了愣,心中不禁猜测:“难道三娘看出了他的病症所在?仅仅是‘望’……”
中医看诊方法依次是‘望’.‘闻’.‘问’.‘切’,若花海棠真能只凭‘望’便能看出焦战的病症所在,那只能说明她的医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人才啊!”林西看着花海棠的目光更加热切。
花海棠察觉不对,转头看了过来,有些疑惑地小声问道:“殿下,三娘脸上可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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