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这才拿起铜镜看着里面陌生的脸,这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属于那种站在人群里不会有人关注的脸。
林西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三娘易容的功夫真是越来越精湛了。”
花海棠微微福了福身,笑着说道:“多谢殿下夸奖。”
林西起身,让开位置,道:“杨指挥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实在太扎眼,给他也易容吧。”
“是,殿下。”花海棠看向杨潇,道:“杨指挥使请坐。”
杨潇依言坐了下来,花海棠又开始给他易容,只是这次并未用□□,而是用化妆品在他脸上不停地涂抹勾画。
林西站在一旁看着,再一次见识了化妆品的威力,此时的杨潇明明还是那张脸,却与之前的样貌有很大不同,即便是熟悉的人也不能立即认出他是谁,只会觉得他们有些相像。
“三娘,你这易容术真是太厉害了!”
“殿下可是夸了三娘两次了,三娘荣幸之至。”
花海棠边说,边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收拾了起来。
“现在去换衣服,待会儿在这儿集合。”
“是,殿下。”
林西回到寝殿,换上了春喜准备好的内侍的常服,他之所以在东宫易容,就是不想那些暗中窥视的人知晓他的行踪,他现在可是在面壁思过中。
林西换好衣服来到正殿,众人也已经准备完毕。
“焦都督还未到吗?”
春喜答道:“回殿下,焦都督此时应还未下朝。”
林西一怔,这才想起焦战今日需上早朝。
“那便再等等吧。”
等了小半个时辰,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焦战才姗姗来迟。
走进大殿,他抬头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林西身上,虽然他的容貌换了,但那双眼睛没变,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臣焦战参见殿下。”
林西怔了怔,没想到焦战竟一眼便认出了他,不过环视了一眼四周,也就释然了。殿内就这么几个人,先从性别上淘汰花海棠,再从身高上淘汰杨潇,最后从站位上淘汰春喜,所以焦战能认出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焦指挥使不必多礼。”林西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纠结压下去,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焦战应声,道:“是,殿下。”
一行人由焦战领头,杨潇扮做普通锦衣卫,走在焦战身后,林西扮做内侍,花海棠扮做侍女,和春喜躬身走在最后。
宫门口的侍卫见焦战走来,连忙行礼道:“属下参见焦都督。”
“免礼。”
侍卫直起身,看向林西三人,道:“他们是……”
春喜走上前,亮出身上的令牌,道:“咱家是东宫的人,奉太子之命跟随焦都督出宫办事。”
侍卫接过令牌仔细查看,随后便将令牌还了回去,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众人依次出了宫,没走多远,便见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焦战转身看向林西,道:“殿下,臣为您准备了马车。”
林西看看宫门口的方向,道:“都督注意称呼。”
“那臣该如何称呼?”焦战定定地看着他。
在外人看来焦战面无表情,很符合他高冷的人设,可林西总觉得他的目光隐藏着侵略性,让他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毒蛇?林西突然想到梦中的那条大蛇,此时焦战的眼神与它何其相像,若他的眼睛换成竖瞳……
“焦指挥使属什么的?”
焦战一怔,明显没跟上林西的脑回路,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答道:“臣属蛇。”
林西……
见林西面色古怪,焦战颇为不解,出声问道:“殿下,臣的属相可有不妥?”
“可有不妥?若是换成你,天天做噩梦被蛇缠,你觉得妥不妥?”
当然这只是林西在心里的吐槽,嘴上说道:“难怪都督有些高冷,跟你的属相很般配。”
林西说完便招呼春喜上了马车,随后便是花海棠。
只留下一脸疑惑的焦战,和摸不着头脑的杨潇。
花海棠好奇地问道:“殿下,这人的属相还有这种说法?”
“这是天命,不可说破。”林西为了自圆其说,搞起了封建迷信。
花海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殿下不愧是殿下,懂得就是多。”
林西被这么一夸,脸上顿时有些发烧,干咳了两声,刚想说话,就见焦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林西下意识地问道:“都督这是……”
“臣今日并未骑马。”
林西怔了怔,随即微微皱眉,道:“疏忽了。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先上马车的是都督才对,真是百密一疏!”
花海棠安抚道:“殿下别担心,以您现在的相貌,没人认得出。”
林西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焦战出声说道:“殿下先去国公府,换下身上的衣服,这样行走在外也方便。”
“不劳烦都督,三娘已在调香馆准备好衣物。”林西果断拒绝,若不是林扈坚持让焦战跟着,他躲都来不及,还送上门?
“殿下,满朝文武都清楚调香馆是殿下名下产业,若有人心怀不轨,定会对调香馆进行监视,若殿下过去,恐引起怀疑。”
林西的态度在焦战的意料之内,所以在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林西神情一滞,虽然不想承认,但焦战这话他真的无法反驳。
“可我们的衣物都在调香馆放着……”林西还想再挣扎一下。
“自臣授命保护殿下后,便想到了这一点,已帮殿下准备好衣物,殿下无需多虑。”
得,人家把路堵死了,这下没有理由不去了。
“都督想得还真是周到!”
第61章
马车缓缓前行,林西为了躲焦战的眼神,掀开车帘往外看去,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耳边是各种叫卖声,眼前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这场景就好似儿时跟着爷爷去农村赶会,每年的二月那个小镇都会有庙会,街道两旁摆满小摊,有卖零食的,比如米糕.糖球.焦黍棍,林西最爱的就是吹糖人,明明是普普通通的糖稀,却能吹出各种形状,好吃不好另说,十分有趣。
往里一些,就是卖玩具的,基本都是木头和塑料做的,男孩子玩的刀剑.各种枪,女孩子玩的毽子.皮筋,都是些很便宜的玩具,但承载了很多人的记忆。
再往里一些,就是卖衣服的,那些衣服虽然款式简单,布料也不怎么好,但十分便宜,一件几块钱,十几块钱,多数是老人卖给自己和孩子。
其他还有马戏团,牛羊市,卖树苗的,卖桌椅板凳的等等,应有尽有。大人们会给孩子们一些零用钱,让他们自己去赶会,这是除新年外,他们能名正言顺要零花钱的日子。
这是林西儿时难得的美好回忆,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却记忆犹新,只是后来爷爷去世,他便再也没有回过老家。
林西陷入回忆不说话,其他人也没话说,尤其焦战和花海棠向来不对付,一说话就掐架,就好似前世是冤家一样,谁都看谁不顺眼。焦战时不时地看向林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花海棠则是拿出小铜镜,查看脸上的妆容。春喜的注意力则全在林西身上,也和他一样扒着窗子往外看。
看着靠得极进的两人,焦战微微皱眉,出声说道:“殿下,今日风大,还是放下帘子吧,免得着凉。”
“无妨。我如今的身子已不似从前,没那么容易生病。”
林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不看外面,难不成看你啊,虽然人长得是不错,却是个心怀不轨的。”
“游园会还有两日,若殿下当真病了,可就没机会再出宫了。”焦战就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岂能因为林西一句话便打退堂鼓,直接拿捏了林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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