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西点点头,没有隐瞒,道:“路儿心思纯净,儿臣与他较为亲近,三皇妹让他来求儿臣,儿臣无法拒绝,便应了下来。”
林扈冷哼一声,“她倒是聪明!对于此事,西儿如何看?”
“儿臣已询问过杨指挥使,清楚云南王世子并非传言那般,可三皇妹并不信儿臣所说,坚持让儿臣过来求情。既如此,那索性便成全她,反正儿臣也说过,只帮她这一次,之后父皇再指婚,无论是谁,都别想再来找儿臣。”
林扈叹了口气,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心软,这可不行!为君者,岂能被他人所左右?”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谨记,只是君也是人,难免耳根子软一回,就像您,就为了儿臣软那么一回,可好?”
林扈听得一愣,随即好笑地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行吧,这事朕应了。”
林西闻言立马喜笑颜开,道:“多谢父皇!”
“朕本想着淑妃掌权这几年一直勤勤恳恳,想给林清指一门好婚事,不曾想她竟不领情。既如此,那便作罢。”林扈语气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父皇,当初您向她们提及此事时,可曾问过她们的意见?”
林扈点点头,道:“当时她们并未多说什么。”
“这就奇怪了。既然父皇征询过她们的意见,为何她们当时不说,非要求儿臣向您求情?”
“大约是当时还未听过有关云南王世子的传闻。”
林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父皇,您此次派人出使齐国,是否打算继续联姻?”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西儿。”林扈确实有这个打算,道:“齐国新皇登基,正是广纳后宫的时候,此时联姻再好不过。”
“那父皇可选定了和亲人选?”
“西儿以为呢?”
“儿臣觉得此次联姻的人选要慎之又慎,首先要以国家为重,不被儿女私情所左右;其次要懂得隐忍,只有在齐国深深地扎了根,才能更好的发展势力;再次要足够聪明,能够与我们的人通力合作。”
“西儿说的在理。”林扈赞同地点点头,道:“西儿可有合适的人选?”
“若非要在公主中选,较为合适的人选怕只有皇姐。只是……”
见林西欲言又止,林扈接话道:“只是什么?西儿有话不妨直说。”
“父皇这些年对皇姐多有疏忽,皇姐心中难免有怨,儿臣怕……”林西没有说完,不过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
林扈沉默良久,方才开口说道:“听闻昨日安宁去见了西儿?”
“是。皇姐是来向儿臣道谢的,为当年免去和亲而道谢。”
“那西儿都和她说了什么?”
“儿臣直言不讳,说了父皇的打算,不过父皇放心,事关机密儿臣并未提及。”
林扈清楚林西的品性,对他的忠心从未担心过,道:“那她又是如何说的?”
“皇姐初时比较激动,和儿臣交谈后,便平静了许多。”林西犹豫了一瞬,道:“父皇,若您真打算让皇姐去和亲,还是亲自和她谈一谈为好。”
林扈起身,皱着眉头在御书房内转了几圈。
林西清楚林扈在纠结什么,走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道:“父皇,父子没有隔夜仇,皇姐并未做错什么,儿臣现下也日日见好,您也是时候放下了。”
林扈看着他,神情有些松动,却并未言语。
“父皇,您就算不顾念父子情谊,也要以大局为重,若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皇姐便是当仁不让,您就稍稍往下走一走,儿臣给您搭着梯子,如何?”
林扈听得一阵哭笑不得,道:“也就是你敢与朕这般说话,换做其他人,看朕不要了他的脑袋。”
“是是是,父皇说得对。您看这梯子这么重,儿臣这小身板实在抗不了多久,您看……”
“罢罢罢,便再听西儿一回。”
事办成,林扈又拉着林西聊了一会儿军饷贪腐案,期间对焦战赞不绝口,林西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吐槽:“若是让你知晓,所倚重的大臣竟然半夜趴房顶,偷窥你的宝贝儿子,不知该是何种表情。”
想到这儿,林西的眼睛一亮,想到了支走焦战的办法,忙说道:“父皇,晋王叔和乔尚书都是文臣,出使齐国怎能没有武将,儿臣觉得焦战便是最好的人选。”
林扈点点头,认同了林西的说法,道:“西儿说的没错,焦战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是军饷贪腐案还未完结,他一时离不开,而出使一事迫在眉睫,只能挑选别人替他。”
林西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纠结这件事,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凡是应该大局为重,“那父皇可有属意的人选?”
“骁骑卫指挥使宫潜。”
“骁骑卫指挥使宫潜?”
林西在脑海中搜索宫潜的名字,很快便找到了,这个宫潜也是个文武全才,和杨潇的身份一样,与皇家有些亲戚关系,是个妥妥的保皇派,在原身被害后,和杨潇一起暗中调查,最后被刘娇所害。
“父皇的眼光不会错,宫指挥使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
两父子又聊了会儿天,林西便告退,回了春和殿,吩咐春财去给林清送信儿,这件事便就此了结。
林西刚要用晚膳,春寿便来通传,说是刘耀在外求见。
林西自然清楚他过来的目的,看看面前的晚膳,吩咐道:“请二皇子进来,再让人拿副碗筷。”
“是,主子。”
很快,林耀便在春寿的引领下来了饭厅,行礼道:“见过太子。”
“皇兄不必多礼。”
“谢太子。”
“皇兄可曾用过晚膳?”
“还未来得及。”
“皇兄若不嫌弃,便坐下一起用点。”
“谢太子。”林耀坐到了林西的下首。
林西见他不动筷,便笑着说道:“皇兄可爱吃鱼?”
林耀看看面前的饭菜,笑着答道:“尚可。”
林西将清蒸鱼的盘子往林耀面前推了推,道:“我爱吃,却不爱挑刺,便麻烦皇兄了。”
林耀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春喜,又看向正看着他的林西,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碗里,仔仔细细地挑起了鱼刺。
林西看着林耀,突然有些恍惚,三年前他初见焦战时,也曾发生过相似的一幕。面对他这样无礼的要求,焦战也曾有一瞬的愣神,随后便认命地拿起筷子,仔细地为他挑鱼刺,只可惜他没能吃成,全都咳了出来。
挑好鱼刺的林耀将鱼肉夹进林西碗里,却发现他正出神,忍不住出声叫道:“太子,太子……”
林西回神,焦战的脸慢慢变成林耀,道:“皇兄见谅,我方才有些出神。”
“无碍。鱼肉在碗里,太子可以吃了。”
林西低头看了看,随即笑着说道:“多谢皇兄,你也快吃。”
林耀看着林西,脸色虽有些苍白,却难掩他出色的容貌,尤其是笑起来,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漫天星辰皆在其中,让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林耀慌忙移开视线,低低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仔细地挑起刺来。
“皇兄是今年行冠礼吧。”
林耀有些惊讶,将挑好刺的鱼肉夹给林西,道:“没想到太子竟知道。”
林耀有些不习惯,古人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尤其是皇家,规矩更是森严,从未想现在这般一边吃一边聊的。
林西也夹了一只蟹黄包给他,道:“皇兄尝尝,这蟹黄包的味道非常正宗,丝毫不亚于醉福楼的蟹黄包。”
自从林西知晓蟹黄包的价格,就十分在意,便命令小厨房研究,但凡能做出正宗的蟹黄包,就赏银五十两。
五十两听着不多,可对宫中的奴才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别忘了杨潇堂堂三品武将一个月的月俸才四十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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