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我走不走,与你有什么干系?”
男人:“你——你莫要……”
老丁不耐:“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话。我不会忘,但你也不能忘!”
白争流身后,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青年身后的杨春月撇撇嘴:“我都要听得不耐烦了。”
潘桂道;“要我说,争流、映寒就是太客气。就他们这遮遮掩掩、话说得不明不白的样子,还和他们周旋什么?映寒也是,竟然还为他们打两只鸡。”
凌华没说话,只静静望着场面最中心的老丁。前头还显得畏畏缩缩的男人,到这会儿,像是换了一张面孔。
白争流一哂。面色不动,以神识回答:“叔爷爷,我们自己也是能吃东西的。”
潘桂:“哦……?”
他看了白争流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乐了一下,不再开口。
也是这会儿,梅映寒回来了。
他手里是两只干干净净的鸡,另有用叶子包起来的各种下水。
白争流一见他,就笑道:“呀,你动作这样快,我都还没生火呢。”
梅映寒看看他,再看看不远处的男人们。
自己也没走多久。可在这点儿时间中,他们像是已经分成两个小团体。
梅映寒说:“无妨,我来。”
白争流点点头:“好。”
随着梅映寒的归来,原先争吵的众人有了偃旗息鼓的架势。
不论是要走的还是要留的,姿态在此刻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吃的!他们的目光落在那两只处理好的山鸡身上,见剑客动作麻利、姿态利落,从旁边树上劈下数根枝条,又将它们削得光秃秃的。再把山鸡分成无数小块,串在树枝上。
火也起来了。鸡肉架上去,不消片刻,众人已经嗅到肉香。
众人情不自禁地咽起唾沫。肉,这可是他们许久都没有正经吃过一顿的肉啊!
梅映寒有意把肉切得细碎。又悄然用上灵气,让肉块均匀受到火焰炙烤。没一会儿,就从一堆树枝里挑出一串儿已经熟了的。
眼看他将那枝子拿起来,老丁等人脖子都伸长了。其中又以老丁的动作最为明显,他近乎把一句“我与两位大侠关系最亲,这第一串儿肉,自然是我的”写在脸上。
梅映寒却没有枝子递给他,而是手腕一转,将块块儿熟透了的鸡肉交到白争流手上。
随着枝子在两人手中交换,众人的目光跟着偏移。
老丁喉结滚动,嗓子都比先前哑上一点儿,叫道:“白大侠!我——我已经好多日子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
白争流“哦”了一声,作势要把枝子递出去。
老丁眼睛都要睁大,脸上带着欢喜,迫不及待要将其接到手上。
偏偏就在两边还剩一寸距离时,白争流收回了手。
老丁眼睛蓦然瞪大,前头一直和他唱反调的男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怒意汹汹地看着白争流,道:“你这是做什么?戏耍我们,很有意思吗?”
白争流惊诧道:“哪有?兄台莫要多想。”
男人阴晴不定地看他,嗓子微粗,道:“我不管你们是如何想,他们有两个人,咱们却有七个——”
听前半句时,白争流还算上心。等后半句被说出来,他意识到,对方并非朝自己开口,瞬时兴致索然。
“丁大哥也这么觉得?”刀客看向老丁。
老丁抿了抿嘴巴,还是显得殷切:“白大侠!我是什么心思,你再清楚不过了。这人犯浑,莫要理他。”
白争流点头:“好。”还是捏着枝子,“我方才不过是想起,若是丁大哥太久没动油水,骤然这么吃,恐怕伤了肠胃。”
老丁口水都要泛滥:“伤便伤吧。白大侠,我——”
白争流说:“好吧,既然丁大哥也不在意,我自是没什么好说。”
老丁:“嗯嗯,自然,不在意!”
白争流淡淡说:“只要再答一个问题,这肉串儿便是丁大哥的。”
老丁:“好,一个问题……”一愣,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又有问题?”
白争流看着他,笑了一下。
老丁皱眉:“白大侠!我指天发誓,对你们,我可半点儿隐瞒都没有啊。你们师妹师弟,我从头到脚都没有见过。”
白争流说:“我何曾要问这些了?”
老丁:“那……”
白争流:“你们前头一直在说的野兽,是在那边儿的山头碰到的吗?”
他说着,朝自己方才发现战场痕迹的地方抬了抬下巴。
众人看在眼里,瞳仁微微收缩。
老丁磕磕巴巴:“你们、你们不是刚刚进山吗?”
白争流随口道:“是啊。你们不也知道山中情形诡异,分不明方向。我们刚进山,可进山之后是如何走,怕是一句两句讲不分明。”
老丁面皮绷紧一点,低声说:“原来是这样。”
白争流已经没再看他。他转向旁边众人,道:“丁大哥不说,你们若是说了,这肉串儿,一样归你们。”
众人却再没有之前的振奋,而是都拿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刀客。
半晌,才有人干巴巴道:“是。”
话音刚出来,就引得周围人的怒视。
气氛一时诡谲,白争流却像不曾留意似的,笑着把肉串儿递了过去。
对方手一抖,指头在“同伴”的目光下微微蜷缩,很快却又伸展,一把接过白争流手中的肉串,开始大快朵颐。
白争流则忽略众人的目光,从梅映寒手中拿了一串儿新肉,问出第二个问题。
“你们是怎么从野兽手里逃出来的?”他道,“我看那边的情形,仿佛有人流血、受伤,诸位的状况看来却都还好。”
狼狈脏乱是一回事,细小的皮肉伤也不是没有。但总得来说,这群人的状态都不错。
“不错”的众人,在白争流的话音下沉默。
还是前头拿了肉串儿的人开口了。他擦一擦嘴角的油渍,视线紧凝在刀客手中第二串儿肉上,说:“不是人受伤了,是那只大虫。”
一句话说下来,众人之间古怪的沉默被打破。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纷纷开口:“对,是那条大虫。”
“它来的时候,先撞倒了不少树,”这句和白争流前头“看”到的景色对上了,“那些树不都留下刺棱了吗?它一不留神,撞上去。哗啦一下,被开膛破肚了!”
说罢,又朝白争流伸手。
白争流却没有把肉串递出去,而是继续问:“当真吗?开膛破肚这样严重的伤势?”
男人:“自然!要不是它伤得严重,我们怎么可能逃?”
白争流:“倒是这个道理——”嘴巴里这么说着,手上却又把肉串收回一些。
对上男人明显焦躁的目光,他还是微笑,道:“都这么严重了,众位兄长又缺少吃食,怎么没想过把它带过来,也好解大伙儿腹饥之忧。”
男人:“……”
老丁在这时候接过话头:“哪里是不想?只是那么一条大虫,怕是得有千斤重!我们又如何拖得动。又担心血腥气引来其他走兽,这才忙不迭地走了。后来再想,虽是可惜,却不后悔!谁知道,我们走以后,那大虫会不会醒来,再行那攻击之事。”
白争流:“哦,原来是这个道理。”
前头一直和老丁针锋相对的人:“废话少说!你若不打算给我们吃东西,便莫要这般惺惺作态!”
白争流惊讶:“我何曾‘惺惺作态’?”环视众人,“前面这位大哥与我讲实话,说你们是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我不是直接将肉串而给他了吗?可曾有半分耽搁?”
针锋相对之人:“那现在——”
“现在,”白争流前面的讶然淡了下去,“你们一个两个,竟是一起拿话编我,我又如何能将吃食给出?”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