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前面传来的动静,白争流大脑微微空白,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将前面的“孩子”扶住。
对方明显惊诧,身体都紧绷起来。这时候,听到白争流开口:“是我。”
梅映寒:“……”
白争流也意识到:“映寒,咱们的情况不太对劲。”
话音落下,就觉得前面伸过来一只手,试探似的在自己脸上揉了一把。
白争流:“……”忍耐。我前面也干过一模一样的事。
梅映寒语气复杂:“你现在……变成小孩儿了?”
白争流缓缓吐出一口气:“对,你也一样。”
梅映寒喉结滚动,手收回去,在自己身上摸了摸。
初醒的混沌一点点散去,理智回归两人脑海。
“难怪我什么都看不见。”白争流干巴巴道,“这不是咱们的身体,咱们恐怕一点儿灵气都用不了。”
梅映寒没说话。
他还在适应当下情况。情郎把“变小孩儿”的事戳破之前,倒是没太大感觉。可听对方说完,违和感便一下子涌了上来。
不光是原先的身高没了。还有双手双脚的力气,手上因练武而来的茧子……梅映寒试探着超前方空处挥出一拳,动作软软绵绵。
白争流虽然看不见,却听到了其中动静。自然,那“滴答”“滴答”的声响一直伴随着二人。
“二十八将、镇星也没了。”白争流想起什么,补充,“前辈们虽然能自由活动,但不知他们能否能找到你我。”
或者就算能找到了,又能认出他们吗?
梅映寒听着,再度吐出一口气。
情况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次都要严峻。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297章 关押
“先弄清楚咱们在哪里。”
揉了揉现在瘦巴巴、没有一点儿力道的拳头,梅映寒提议。
白争流点头。脑袋低下去,又想到情郎这会儿多半也看不到自己。便又抬头,道:“先去看看水声传来的地方?”
梅映寒赞同。
白争流:“再有,映寒,你现在是一点儿东西都看不到,还是能看到些许轮廓?”
梅映寒:“……前者。”
白争流喃喃说:“我也是。”
梅映寒听出他话音不对,“争流?可是想到了什么。”
白争流:“我小时候,也有一段这样的日子。”
他一面讲话,一面和梅映寒相互搀着,小心翼翼朝水声所在走。
“当时年纪不够,还以为人人都是这样。一到晚上,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白争流继续道,“后来懵懵懂懂地知道,旁人仿佛不是这样,我还想不通呢。”
梅映寒听着,心头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争流……”
两人遇到之前,他心爱的人,仿佛吃过很多苦。
他为此难过,白争流倒是不以为意,“后来遇到师父,能填饱肚子,就再不会这样了。”
梅映寒听明白了:“你是说,咱们现在看不见,也有可能是因为饿?”
白争流:“对。不管你我现在在哪里,总归不会是什么好去处……哎哟!”
嘴巴里念念叨叨的小孩儿,一个不留神,就直接撞到墙上。
白争流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脑门、鼻子,哪哪都在发痛。
不过,疼是一方面,振奋是另一方面。
“总算摸到墙了,”他一只手揉着鼻子,另一只手在眼前墙壁上摩挲,“太好了,是泥砖。我只怕咱们被扔到地窖,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话音落下,感觉自己面颊上多了一只手。
白争流动作微顿。
前面刚和映寒“相认”时,情绪的动荡压过了一切感知。他理智上知道情郎也换了身子,却也仅仅如此了,未有心思感受换来的身体与原本的情郎有什么不同。
直到现在。
贴在自己面颊上的小手没有情郎原本的茧子,却带着这个年纪不该存在的细小伤疤。在白争流被撞到的地方旁侧碰了碰,动作很轻,透着慎重。
白争流一下子就笑了,说:“映寒,这都算不上‘小伤’吧?哪里就让你这么在意了。”
梅映寒嗓音闷闷,回答:“还不知道你我如今是什么样。”
对原先的他们来说,撞一下,不值一提。可现在的两人,本来也不是原先的样子。
万一就给情郎撞出事儿了呢?梅映寒是一点这样的可能都不愿意有。
白争流听在耳中,心头一片暖意。就连对当下环境的担忧,也一时被压了下去。
他没再针对自己的状况说些什么,而是岔开话题:“有墙,那就肯定有门。咱们顺着摸摸,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梅映寒叹气,“好。”
两人还是顺着“滴答”“滴答”动静传来的方向走。没一会儿,掌心果然碰到一片触感截然不同的地方。
是一块木板。
丝丝缕缕的凉意透过木板渗到两人身上。他们虽然看不见,脑海中却一点点勾勒出眼前场面。
一道门,门外有水声……有了,不光是门外,就连门最下方与地面的空隙,都带着潮湿的痕迹。
白争流轻声说:“这儿才下过雨。”
梅映寒说:“咱们昏迷了多久?”
白争流:“不知道。”一顿,“前头吃茶时,天气可还好好的。现在这样,要么是咱们昏了一天以上。要么,此地已经不是咱们中招的地方。”
无论哪种答案,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白争流尽量克制住心头的焦躁,和情郎商量:“映寒,那咱们现在要如何做?”
梅映寒知道,对方会这么问,很大程度是因为心乱。
他不就提出方案,而是帮白争流梳理眼下状况:“想办法出去,或者留在这儿。”
白争流顺着情郎的话音思考:“咱们都在门边儿了,按说外面定是有光的。”星光、月光,一丁点光亮都算,“可还是看不到。就算真能出去,多半也是这样,还说不定要打草惊蛇。”
梅映寒缓缓说:“那就只能留下了。”
白争流:“留下……”停一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梅映寒说:“很饿。也有些疲惫,不过姑且还能活动。”
白争流苦笑:“我也一样。”叹气,“好,留就留。歇过这晚,等天亮,咱们再做打算。”
两个外观都是五六岁的孩子,就这么相互扶持着在门口坐了下来。
外头毕竟有些凉,地上又有水。两人选择了距离屋门仍有数尺的距离,也没躺着。而是就近靠在墙壁上,又紧紧贴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取暖。
按理来说,这会儿情况未明,他们不该阖眼。可小孩儿的身体,到底不足以支撑两人坚持太久。
前面探索环境时尚且不觉。现在坐下来了,倦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白争流很快变得迷迷糊糊。脑袋一歪,直接靠在梅映寒的肩膀上。
梅映寒原本正努力克制,好让自己不要打呵欠。被缩小的情郎这么一压,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呼气,吸气。
保持清醒……呼,呼呼。
没一会儿,梅映寒也低下脑袋。和白争流肩膀贴着肩膀,一同进入梦乡。
一门之隔,前头积在瓦片上的雨水还在“滴答”“滴答”落下。
……
……
睡醒是数个时辰之后的事。
比起“醒来了”,于白争流而言更加鲜明的是腹中的饥饿。
半夜那会儿,他尚且觉得能够忍受。到现在,却觉得整个胃部都在被火烧灼。
饿啊。
他喉结滚动一下,模模糊糊地,感觉嘴唇触碰到了什么。
很柔软,一口都咬不完……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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