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嘛呢?”
一道声音从前头传来,我一抬头正与一道目光对上,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冲人笑了笑,“阿恒。”
阿恒想知道的估计已经跟那个衙差打听好了,回来的时候一手提着一块荷叶包着的江米糕,另一只手上挑着两根冰糖葫芦。看见我几步上前来,一言不发的把东西交到我手上,又拉起我那只有伤口的手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阿恒拉起我那只手凑到嘴边。
“阿恒……”我赶紧抽手,奈何阿恒拽的紧,不由分说的帮我把伤口处的血吸干净了。
慌乱之下我只好去看那个衙差,刚好那个衙差也在目不转睛盯着我们,半晌才开口:“这位是?”
阿恒见伤口处不出血了才松了手,偏头啐了几口血唾沫,冷声道:“这么大人了也不注意点,保不齐他那刀上砍过什么脏东西呢,也不怕染上什么病。”
我:“……”
那衙差:“……”
我指指阿恒冲那衙差道:“这是舍弟。”
衙差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就是你那不满十岁的弟弟?”
我:“……”
阿恒总算偏头看了看那个衙差,语气不善道:“我几岁干你什么事?另外我也不是他弟弟,我是他男……”
我赶紧上前把阿恒那张嘴捂住了。
再回头冲那个衙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我表姑母家的弟弟,正有要从军的打算,已经打听好了,等明年一开春一定把他送去。”
那衙差心无芥蒂地一笑,“那也好,你这位弟弟性子急躁了些,送到军中正好历练历练。”
阿恒又有要上去呛他的意思,被我急忙拦下了,弯腰拿起那半筐栗子送给衙差,“既然咱们算是老乡那官爷就不必跟我客套了,这点你拿去吃,我们再去山上捡就是了。”
那衙差推辞一番总算收下了,却还是执意要把那把刀留下,我手里拿着阿恒递给我的糖葫芦一时间腾不出手,只好接下来,想着一会儿再找个衙差给他还回去就是了。
那衙差刚出去几步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风一来,迅速回身,却还是被一道力道逼着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还稳下身来。
阿恒收了掌,另一只手提起那把刀给他隔空扔了过去,“你的破刀你拿走,谁有功夫给你保管。”
那衙差只得接下,又看了我一眼,抱一抱拳走了。
阿恒一直盯着那人消失在攒动的人头里才回来,脸色臭的厉害。
我讪讪笑了笑,摇了摇手里的糖葫芦,“阿恒大侠神功盖世!”
阿恒一把夺下我手里的糖葫芦,埋头开始吃。
我知道这人定然是生气了,只好凑上前,“这支是给我买的吗?谢谢阿恒。”
阿恒偏了个头,一手挑着一根开始往嘴里填。
“行了行了,我不吃了,”我只好道,“你慢点吃,别酸倒了牙。”
阿恒瞪了我一眼,速度不降反升,三两口把那两根糖葫芦给吃完了。
半个上午阿恒都没再理我,一开始我还试着跟他套套近乎,碰壁几次后我也懒得搭理了。人又不是我招来的,他不肯走有什么办法,我也很委屈的好吗,凭什么还得两头伺候啊。
一件皮子出了手,一筐栗子送了人,剩下的甘草茯苓各买了一点,这趟也不算白来。
眼看着日头近午,集上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我也把剩下的东西打包起来,正准备提上回家,阿恒从后头上来一把拎起来背到了自己身上,打头走了。
阿恒走的气势冲冲,走两步见我没跟上来又只能停下步子等我。一直走到人少了些的地方,阿恒停在路边不走了,回头看着我。
我慢慢上前,听着阿恒沉着嗓音说了一句:“下次不准了。”
这话说的我就有点想笑了,“什么不准了?不准我上集还是不准我卖东西?我摊子摆在那儿,他要问价,要买,我能不搭理吗?”
阿恒皱了皱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他跟你那么亲近……”阿恒咬着唇难以启齿,“谁家买卖做的那么亲近,还推来搡去的,你都没在集上跟我推来搡去过。”
我没好气道:“那行,下次再有人送我什么东西我就都收下,等他找上门来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呢。”
阿恒拉了拉我的袖子,“我说认真的,没跟你闹。”
“我看着像在无理取闹吗?”我一把甩开他,抬步便走。
“那等我走了呢?”阿恒道。
我突然就顿住了。
阿恒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我,“我承认我害怕了,我怕我走后再有人纠缠你,害怕那也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你心肠又软,受不住他磨该怎么办?我怕我一走我们就变得生疏了,慢慢你就把我忘了,让别人取代我的位置。”
我心里一时间酸涩的厉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实际上他说他害怕了的那一刻,我却觉得自己心头上也跟着颤了颤。
“我在的时候我能替你把他赶走,可我不在的时候呢?”阿恒把头轻轻抵在我后背上,“我也不知道我这一走得多久才能回来,我真是恨不能把你也一块带走。我不想跟你生气,我想在剩下的这段日子里时时刻刻跟你在一块,看你开心,看你笑。一想到明年一开春就要离开你了,我就恨不能这个冬天永远也过不完。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就当让我安心了,以后那种人不要再搭理了好吗?”
我咬了咬后牙根才止住话音里的颤抖,“好。”
阿恒松开我转而拉了拉我的手,“那就说好了,以后再看见那个人,直接收拾摊子走人,这买卖咱们不做了也不招惹。”
我提唇笑了笑,“好,等我回去找个麻袋装一袋子西北风,趁着冬天多囤点,免得夏天不够喝。”
“你就贫吧”阿恒也笑了,“跟着我还能让你们饿着不成?”
我轻叹了口气,“唉,跟着阿恒大侠连根冰糖葫芦也吃不上啊。”
阿恒推了我一把,“你还好意思说,看着我吃那么多也不知道拦着我点,我这会儿牙还是酸的。”
“我看你那架势,恨不能把竹签子也吃了,哪还敢往前凑。”
阿恒眯了眯眼,“我不光吃竹签子,我还要吃了你呢!”
第77章 琐事三两则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大晴天,院子里的雪化的差不多了,门口的雪人身子还在,脑袋已经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但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下去了,雪化在路上结成了冰,野湖上也结了厚厚一层冰,村子里的小孩们在冰面上打蹴溜滑,一不小心摔一个屁股蹲,当时疼得龇牙咧嘴,一扭头又扫扫屁股爬起来去玩了。
大狗子和小莺儿每天晚上回来屁股后头都是湿的,过了没几天大狗子屁兜子里就破了个洞,一走往外头掉棉絮。
当天晚上等大狗子光着屁股躺下,我把裤子拎回房里,找了点旧棉花给他补补。
一边缝补我一边又觉得好笑,这裤子里的棉花都跑光了,就剩一层破布还在糊着,这也不怕一屁股蹲在冰面上被粘住。
“笑什么呢?”阿恒喂完了将军锁了院门,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我把大狗子的裤子递给他:“你闻闻。”
阿恒往前凑了凑,片刻后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退了出去,“大狗子这是怎么了?尿裤子了?”
“自打入了冬这帮小崽子们就不好好洗澡了,都是水一沾皮就了事,大狗子每天都穿着湿裤子回来,不等晾干了又穿着出去,可不就捂出一股子霉骚味。”我找了块破布给他打了个大补丁,“今年的新棉花该下来了,等过几天去柳铺集上看看,给他们做条新棉裤。”
想了想不由又摇了摇头,“这孩子怎么就不见长大呢?”
“你还会做棉裤呢?”阿恒倒是对棉裤起了兴趣,搬张凳子过来坐下,“那有没有我的?我也想要新棉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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