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番“我不想看见你”、“我也不想看见你”的架势……啧啧,小孩子啊。
很快排到他们,两个小朋友异口同声道:“林小郎君!”
林稚笑着应了:“程小郎君,孟小郎君。”
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的名字和对方并排在一起,两个人均是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程令宜先开口了:“林小郎君,先给我装吧,我不想和某个人同时出现。”
某个人不甘示弱,马上道:“我也不想!”
程令宜扭头看向孟淮安,挑眉一笑:“你也不想和自己这样的人同时出现?”
“我是说我也不想和你同时出现!”孟淮安气结。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林稚出来打圆场,同时递给沈小七一个眼神,对方点了点头,动作飞快地装好了一纸袋辣条。
两包辣条同时递出去,孟淮安和程令宜伸手接过,又不谋而合地冲对方翻了个白眼。
为了缓和气氛,林稚没话找话:“你们两个都在国子监听学吗吗?”
孟淮安幽幽道:“我们是同砚。”
“……”同砚就是同桌,这个话还不如不找。
好不容易送走两个闹别扭的小朋友,又来一个小朋友,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圆头圆脑的,穿得很喜庆,有点像福娃。
林稚对这位“福娃”很有印象——每次他来,无论剩下多少辣条全部包圆带走,可谓是头号粉丝,能不印象深刻吗?
“小郎君今日也是要包圆吗?”
谁知福娃却摇了摇头,“不包。”林稚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对方说:“我打算聘你去我家庖厨,专门做辣条给我吃。”
林稚傻了。
这大概就是幼年圆润版霸道总裁?
他还没开口,沈小七先不乐意了:“不行!我们阿郎不能跟你去!”
福娃疑惑地问:“为什么?我已经问过阿爹阿娘,他们同意了,还说每月都会给小郎君开一笔丰厚的月钱,绝对比你辛辛苦苦在这里出摊赚得多。”
林稚十分心动,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好意思,这位小郎君,我确实不能去你家庖厨做事。”
这次轮到福娃不乐意了:“为什么!”
因为不自由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在慈幼局已经过了十年这样的生活,早就腻烦了。
况且若是去了,每天都要按照主人的口味,做些加糖缕肉羹之类的菜肴,想想就可怕。他宁愿天天摆摊。
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林稚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小郎君,我把做辣条的方子卖给你,怎么样?”
见他拒绝得决绝,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福娃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好吧,也行。”
林稚正思考该索价两贯钱还是三贯钱,就听对方问:“五十两够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开店了!
第18章 开业大吉
林稚惊呆了。
五十两……这得煎多少套鸡蛋灌饼才能赚到!
就连旁边的沈小七都张大嘴巴惊叫出声:“我的娘啊,五十两!”
以为他们对价钱不满意,福娃皱了皱眉,整张小圆脸挤在一块儿:“你是嫌少?那八十两也行,我回去取……”
林稚连忙制止这小土豪的败家行径:“不少不少,已经够了!”
“那就行。”五十两银子在福娃眼里仿佛轻如鸿毛,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轻飘飘的银票,随手拍在桌上,“小郎君收好。”
尽管银牌摆在眼前,林稚仍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愣愣地拿笔写下辣条的制作方法,愣愣地递给福娃,愣愣地拾起那张价值五十两的银票,直到福娃走了才反应过来——他一夜暴富了!
吃货的力量诚不欺他!
深吸一口气,林稚对沈小七道:“明天给你涨工资。”
虽然不知道工资是什么东西,但听起来是件好事,沈小七也很高兴。老板暴富,与有荣焉啊。
他呲着牙问:“阿郎,那我们明天还要去早市卖煎饼吗?”
“不去了。”林稚掷地有声,“我们开食店!”
要想在宋朝开一家食店,主要方法有两种,一是自立门户,二是在其他酒楼里租下一间商铺。
自立门户需得自己装修、采购酒水,还要花钱打广告,造价太高,属于他的终极目标,暂且不提。
眼下要想经济实惠地开个食店,最简单实惠的方法,就是去春风楼承包一间铺子。
春风楼是临安城最大的酒楼,客流量只多不少,而且已经装修完毕,一大笔装修费用省了下来,还不用打广告。
除了需要买扑之外,简直没有缺点。
买扑就是竞价投标。春风楼名气太大,申请租赁铺子的商贩繁多,竞争很激烈,因此需要竞价投标,谁出的承包费高就让谁经营。
风险很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赔个精光,但林稚还是决定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搏出辆摩托出来——搏不出来的话,大不了回来继续煎蛋饼。
春风楼共五层,约莫十丈多高,飞桥栏槛,明暗相通,是临安城最高的酒楼。
整座楼宇高低起伏,檐角交错,富丽堂皇。据说站在顶楼向西望去,还可以看见宫女在荡秋千。
宫女是不是在荡秋千林稚不知道,他抬头看着眼前飞檐斗拱的楼宇,心道:“以后就在这里工作了。”
好像还不错。
这样想着,他迈开腿走了进去。
春风楼店大不欺客,平日里大多招待来此游玩欢宴的富商豪门、王孙公子,但对于林稚这样的平头百姓,也很乐于接待。
当下便有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来上前询问:“客官是要喝酒还是听曲儿?”瞧瞧,已经不问“打尖还是住店”这种初级问题了!
林稚笑了笑:“我是来租店的。”
店小二了然道:“那您请随我来。”
春风楼不愧家大业大,连竞价投标都有个单独的房间,不知道会不会有竞拍号码牌——事实证明没有,只能靠喊。
林稚到时屋内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有男有女,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他心中暗叹:“怎么办,竞争对手看上去都好有实力啊。”
这样想着,他却并不如何着急,心平气和在位置上坐着。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一男子嘟嘟囔囔“我不想去!”一女子斩钉截铁“你必须去!”话音刚落,一个绿衣男子推门——被推了进来。
林稚刚才就觉得那男子声音有点耳熟,抬起头来,发现不仅声音耳熟,人更面熟——程令宜他哥,程砚清。
程砚清显然是被人推进来的,衣领都歪了,他看了看台下的众人,故作正经地理了理袖口,走到大堂中央,将一叠子文书扔在案上,清了清嗓子道:“我阿姊有事,今日买扑一事由我代她进行。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了。”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大家都知道了,他刚刚是被程朝云推进来的。
林稚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微微坐直身体,仔细听对方接下来的话。
程砚清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先从五楼开始。”
春风楼一层是大堂,散座居多,供普通客人就餐,二楼和以上是阁子,供有钱的客人使用,是以五楼的租金最贵,从五楼先开始也没什么问题。
程砚清话音刚落,底下瞬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叫价声。
“我出五百两!”
“五百二十两。”
“六百!”
“……”
林稚心道:“有钱人真多。”他默默听着,五楼的租赁权最终被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以一千二百两纹银斩获。
接下来是四楼、三楼、二楼,各种各样的声音在耳边接二连三地响起。林稚听得百无聊赖,仿佛银子都不是银子了,只是一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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