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知白水鸿说的师尊是谁,但是精神错乱者的狂呼不用细思:“这是什么怪物?!”
剑神目光发寒:这是……!
从前剑神只在深渊之中神女的荧光棺木旁见过这种怪物的壁画像,黑色毛发,浑浊的绿眼。其名“吉塞兰”,古语的含义是“欲念”,它又名深渊之兽、欲念之兽。
刹那间,碎星出鞘,剑神飞身朝白水鸿变成的“吉塞兰”劈砍而去。那怪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功,似乎在用某种诡异的方法,吸食到了另一个时空自己的修为。
怪物的身躯不断变大,林煦赶快和秦师兄一起带着下面围观的弟子逃跑,众修士纷纷祭出法器迎战。连掌门都感知到了这剧烈的动静,从半闭关的状态惊醒,连忙召唤出天罡镇妖罩,要与之一战。
轰然一下,牡丹峰的玲珑阁已经被那怪物摧毁坍塌,众人猝然惊逃,连连闪躲,等反应过来时,他们已是站在废墟上。
剑神心中叫苦,这气运之子毫不讲理,为何吞吃一颗镜石都能涨功。还有“吉塞兰”……剑神百思不得其解,白水鸿为何能变成这种上古传说中的生物。
今日白水鸿如此大罪被揭,他本该离死不远了。
看来在“空白时间”之前,不能把气运之子逼得太紧,否则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莫非在“空白时间”到来之前,都只能忍耐?!
最终,白水鸿敌不过登剑阁众修士的发力,低吼一声,转身就跑走。
它朝着祥逍院去,把那魅巫族的姐弟俩拽了出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登剑阁。
袭璎长老急促地说:“居然叫他跑了!要追吗?”
剑神虽不甘心,还是说:“罢了,别追了。”
每次把白水鸿逼到生死之境,都会发生奇怪的事情,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受牵连倒也罢了,他不想让同门的友人去赌。
“为什么?”度灵长老见剑神的碎星已经出鞘,下意识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剑神怎么肯放弃杀他的?
“穷寇莫追。”剑神沉吟片刻,收起碎星大剑,“重修牡丹峰要紧。”
追月长老望着满地被那怪物摧毁的阁楼残渣,欲哭无泪。
他一想到又要花钱去修,就是呜呼哀哉,双目发黑。
虽然花的不是他自己的钱,可他就是爱钱爱得要命。不止有阁楼的重建费,还有里面摆放的风水阵、宝器、花瓶、名画……每一样东西都有讲究,复刻谈何容易。
这天杀的白水鸿!
道阳蹙眉道:“那白水鸿对林雅照居然有如此变态的执念……他不会再回登剑阁报复这个小弟子吧?”
剑神说:“很有可能。”
“那怎么办?”玄正说,“甘草峰防备又薄弱……我看不如这样,总归这个小弟子已经是金丹期,既然结了丹,按规矩是要师父带下山一起历练的。我看山下正好有几桩案子需要查办,不如门里派个人带他出去走走,这样白水鸿即使要找他,这红尘之大,又要去哪找呢?”
道阳:“可是他还没有在剑冢寻过本命剑。”
登剑阁剑冢入口每十二年开放一次,下一次再开还要等四年。
没有本命剑的剑修,就如同还没及冠的小朋友,按规矩是不能外派的。
玄正说:“现在保命要紧,不要管本命剑了。要是担心这棵好苗子的安全,多派些人跟着就是……”
听到有关本命剑的问题,剑神眼神一黯,陷入沉默。
正在说话间,掌门凌虚子走过来,行走的姿态看上去比前些时日苍老了许多,向剑神行了一个拱手礼:
“剑神,有劳。老朽……同你有话要说。”
剑神朝道阳和玄正点点头,跟着掌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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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沿着白石铺就的小路,引着剑神来到祖师爷的庙前。登剑阁四十九峰,每座峰上都有一座祖师爷庙,牡丹峰上的这间庙最大,也最庄严,寻常无事是不能进的。
上一世剑神只来过这里两次,一次是拜道阳仙君为师之时,一次是收白水鸿为徒时。师徒契成,需要众祖师爷和苍天大地共同见证。
“剑神。”掌门停留在祖师爷庙前,再也没有往前走一步,背影寂寥,“老朽今日进不了这间庙了,你知道为何如此?”
剑神不解:“为何?”
凌虚子缓缓转过身来:
“玲珑阁被毁,老朽无颜再见诸位祖师爷。”
“这不是您的错。”
“……此言差矣,世上没有偶然。同样的事,已经在老朽身上发生了三次。”
剑神:“我不记得玲珑阁有被毁过三次。”
“不……从任华平事件开始,我选了不细究,差点害死一个外门弟子。这是第一次。”
“林姓弟子的誓言事件,我以为重新认师大会会让他守誓,好歹从天道手中保住一条性命,结果他居然选了破誓,差点死了。这是第二次。”
“后来老朽谨慎起见,不再做任何选择……或许这不是谨慎,我只是在逃避责任而已,结果竟然是两个弟子差点双双被害,玲珑阁被毁。这是第三次。”
“门中上下,老朽居然找不出一人可商议此事,唯有向你请教。为何老朽怎么选都是错?”
举出这三件事后,凌虚子摇头喟叹:“通过这一系列的事,苍天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这是祖师爷对老朽的惩罚吗?”
剑神前世对这位师爷的印象不是很深,除了知道掌门是师父的师父,见过几面,就没有别的了。
之后再听见师爷的消息,就是师爷已死于白水鸿之手。
他曾听闻,师爷是个修行的天才。
谈道论修时,无人可匹敌师爷的智慧,然而治理门务、打点上下,最需要的不是练功,也不是论道,而是需要处理无数琐事,做出无数决断。
按理来说,修行人坐拥通天的智慧,做这些俗务应该是信手拈来,可凌虚子偏偏就短在了这里。
“到底还是老朽道行不够吧。”凌虚子仰望苍穹。
那高高在上的青天看上去遥不可及,若是他早已无所不能,早就应该飞升成仙,既然他还是个肉体凡胎,就说明还存在没有淌过去的课业。
剑神:“……为何是我?”
凌虚子看向他:“三次事件的受害者都差点死去,又都是被你所救。老朽若不找你,又能找谁?我只想请教你,为何你总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
若要硬说一个情由,只能是因为他从未来而来。
但是如果删掉他关于未来的全部记忆,他也会采取相似的行动。
剑神思考了片刻,非要复盘的话,他实在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想救下他想救的人,于是就行动了。
剑神因而回答道:
“您抬举了,林某只是遵循本心。”
“本心……本心!”掌门得了这两个字,掂量着思索。
忽然间,原本朦朦胧胧的事,变得清晰了起来。
——原来如此,只是一个本心而已!
他修道修的是一个敬爱天道的本心,纯粹追道,所以修得快,落到琐事俗务上,他怎么就没有本心了?
他只想着门务繁多、争吵繁多、利益纠葛繁多,让他头痛不已。可是迫于上代掌门的重托,亦为了不负诸位同修的期望,他只能坐在这个位置上。
分明那天见到秦月宁就该问,认师大会之前他也该派人去提前确认林煦的想法,峰主选举之前,他早就该察觉门内弟子的异动。可他为何都看不见。
因为如此多缭乱的思绪堆积,蒙住了他的本心,让他潜意识间不能迅速决断,他只觉得繁琐的门务压身,叫他动弹不得,叫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叫他想要放弃责任,袖手旁观!
一时间云开雾散,凌虚子恍若受了当头棒喝。若他早已认清自己没有掌门的才能,所能选的无非只有两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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