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人为何会觉得受苦?”
“为何?”
“觉得受苦是一种觉受,之所以觉受是因为人有肉身。若是纯粹灵魂状态的人,就不会感到饥饿、寒冷、痛苦,没有肉身,也不需要银钱来安排吃穿。所以灵魂是圆满丰足的,什么都不缺,因此灵魂不会嫉妒、憎恶、仇视、愤怒……等等。”剑神说。
“一旦有了肉身,一切都变了,人开始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拼尽全力想守护自己的安全,因此就要分辨出何为安全、何为不安全,这就出现了评判。评判再演化为想要好的和不想要坏的,于是就产生了欲望,欲望会变成执念。”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然属性,只要我们活在肉身里,就注定无法全然以天道的视角看待这世间的一切。反抗和顺从亦是如此,都是有情众生趋利避害的天性使然。除非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肉身,有些得道者割肉喂鹰,他并非为了特地彰显自己多么慈悲广大,想要众人都来敬仰他,而是他真的不在乎。”
林煦听罢,面色肃然:
“煦受教了。”
“不必多礼,只是随意聊聊。”
林煦问:“那既然有肉身就无法和天道同眼同心,我们应该如何看待自己的肉身?”
“肉身是战车,能载着你的灵魂去经历灵魂需要经历的功课。肉身也是镜子,让你觉察自己的种种起心动念。肉身很重要,你要好好珍惜。”
剑神愿意这么教诲他,让林煦很是感动。
林煦又想起一件事:“刚刚堂妹家的人又来传信,说堂妹问我到底什么时候和她出去赏枫。剑神,你当初为什么说要让她和我一起赏枫?”
他有点哀怨地往嘴里倒了一口茶。
推着他去和姑娘家赏枫,难道剑神一点都不醋的。
“你尽管定时间,我也会去,但不要叫她知道我也去了。你们去的地方最好没有人。”剑神说。
听说有剑神陪着,林煦才好想了一些:
“不过也是奇怪,堂妹家现在都这样了,怎么还有空赏枫?姑父姑母天天上他们家闹,还说堂妹就是杀了贾煌的凶手,但是又没有证据。虽然我觉得她应该不会……”
剑神:“难说。到时候我会扔一个果子出去当作信号,你看见我扔就赶紧跑。”
林煦愣了愣,到底没追问为什么,还是让家里仆人去回口信了。
约堂妹去赏枫的时间就定在明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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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母亲又发了病,又是喝药又是扎针,粘液和血沾了一床铺。
仆人们半夜三更起来照料,把人抬下来换床单被套,再重新抬上去,急烧昏迷不醒,口里时而喊着暖儿,时而喊着煦儿。
剑神和林煦忙到半夜,终于天快亮的时候,母亲才止住了疼痛,在他们的陪伴下沉沉睡去。
回到房间,林煦看剑神的眼神很是沉痛,想着让他开心一点。
叫了一声:
“剑神?你累了吗?”
剑神没理会他。
林煦又叫:“心上人?”
剑神懵然抬眼,林煦就抱上去了。
亲昵地亲了一下他。
嘴唇软软的,甜丝丝,怎么能这么甜,剑神连嘴唇都是冷的,可这滋味为何如此温柔。他得帮剑神暖一暖。
剑神又用手背掩住嘴了,微愠瞪他:
“别闹,为什么又亲我?”
“我只是叫了一声心上人,谁让你答应了?”林煦靠向他的鼻尖,“你答应了,就是要挨亲。”
剑神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要涨到脸上,他辩解:“那是因为修行人的警觉、突然有个人出声,谁都会去看一眼的……”
“哦,你很警觉呀,那一定是已经发现我叫的是心上人才抬头的了?”林煦说,“不然我哪里来的心上人?让我看看,原来我的心上人就是你?”
剑神板着脸:“……不许这么叫我。”
“你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只能叫你心上人了?”林煦发现这三个字真奇妙,只需要说出口一次,剩下的再说就容易多了,接二连三地说,还能看见剑神越来越红的耳朵。
林煦在剑神耳朵边,一句话颠来倒去地说,说不厌似的:“让我看看你是谁?原来是我的心上人呐。”
剑神羞耻得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然后林煦又抱着害羞的剑神亲了一口。
剑神肯这么帮他家,他感激还来不及。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管剑神心上究竟爱多少个人、他是不是只是其中之一之类的,这些都不重要。
他只知道此刻能抱着剑神亲亲比什么都重要。
“生气了?”
银发的剑神气鼓鼓地:“生气。”
“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乱亲我。”
“想报复我吗?”
“想。”
“那你也叫我心上人,然后再亲我两下,我们就扯平了好不好。”
剑神想掐着他的脸说你想得美,可终究是不忍心下手,又被林煦钻了空子,使劲亲了好几下。
林煦捉住他的手,诚恳地问:“我可以喜欢你吗?”
剑神眼尾薄红:“我不让你喜欢,你就会不喜欢了?”
……又被拿捏了。
林煦很没出息地,明明下定决心要断开关系的,又像一只撒娇的被遗弃的犬类,把大大的脑袋埋到剑神的脖子处了:……
……
他不管,现在就是天道来了,他也要和剑神贴贴。
“没出息。”剑神拍拍他的背,柔声说,“又怎么了?”
林煦觉得自己的心好荒唐,好奇怪。
为何父亲骂他没出息,他就胸闷沮丧,剑神骂他没出息,他就喜不自胜。
人的心真的可以有两幅面孔吗?他居然是这样的人吗?
谁叫这个人手里捏着他的心。
“我想通了,你若是不想和我好。”林煦抱着他贴贴,有一条看不见的毛茸茸大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你天天骂我也好,说我坏话也好,就是不要不理我。”
剑神:“你怎么会有这种爱好?”
“我的爱好是你。”
“滚蛋。”剑神小小声地骂。
林煦都想好了,赏枫回来之后,他要挑个日子去庙里为母亲祈福,再求个他和剑神的同心锁,用红丝绸锁在那庙里的古树上。
他知道这样没用,从前全然不信这些,可是只要他乐意,没有什么不可以。
他拖着剑神去陪他补觉,可怜巴巴:
“那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不拒绝我,一边又不给我名分……”他看着剑神的眼神,越来越没底气,“罢了,没有名分也是可以的,只要你不拒绝我。你看,我的要求越降越低……”
“就这点出息。”剑神用手指点点他的鼻尖,“你的人生中就只剩下亲亲了吗?和另一个人类贴贴你就此生圆满了吗?那你还不如去找面镜子贴贴。我问你,你应该追求的是什么?”
“和你一起盖被子。”
剑神看他就是明知道正确答案,却故意不好好回答:“是天道!”
“你在我身边,我只能想到你。”
“我在,你就只想着我。我不在,你才能想到天道。看来是我碍着你通向天道了?”
“不许这么说。”林煦生怕他来一句,那我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好了。
事实上这真是剑神能说出来的话。
可是林煦的眼神太可怜,剑神终究没说出口,薅一把林煦的头发:“不早了,睡觉去。”
他把林煦打包塞到床上补觉去,林煦哼哼唧唧说没有他□□不着。
剑神说:“从前也没有我陪,你怎么睡得着?”
林煦撒娇未遂:“不给我名分,还不陪我躺,那你亲我一口。”
一提起这事,剑神面染嗔怒,今天他都被这小混蛋亲了多少回了,还敢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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