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椅面是漂亮的丝绒,四个腿脚雕着细腻的花枝,比堂上那群人的还要奢华些。
这就是混赖散修吗,居然如此没规矩!
“掌门,您也不管管……”画笛长老气急,掌门仍旧一言不发。
自打上次任华平事件之后,掌门选择深深自谴,由此进入半闭关的状态。
林煦破誓后,他更是反省自己差点间接把一个弟子逼上死路,从此少问门事。
大多数时间他像一尊双目紧闭的塑像,只是安静地坐在堂上,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他是想闭关的,由于掌门的职责,又不能全然闭关。于是除非极其重大之事,别的事他管得越来越少。
若是小事起了纷争,那就由着双方相争,结果就顺其自然吧。
与此同时,外面来围观就职典礼的弟子依次入场,甘草峰占的比重最大,外门弟子们左顾右盼,看这气派的牡丹峰,发出惊叹之声。
凌傲辉心下嗤笑,一群没见识的东西,也配修道。
若不是只有甘草峰有缺,他才不想当什么甘草峰的峰主。
林煦被人带上前来,接受问话。
凌傲辉立刻端好了架子,刚要使出浑身解数对付他来,忽见后面又走进来一个穿着外门蓝衣的坤道弟子。
凌傲辉平生最厌坤道。
他瞧这外门弟子身姿袅娜,风骨柔弱,皮相尚且不错,也就比花楼里的娘子强上那么点吧。
袭璎和度灵位高权重也就罢了,他明面上忤逆不得,这个外门弟子没人请她,她又是怎么来的!
“你谁?”
林煦不由得冷笑一声:
“原来如此,你根本不认识这位师兄,却口口声声说她被我所害。”
凌傲辉正不知何意,那坤道弟子翩然向在场的诸位行礼,柔声道:
“甘草峰秦茉,见过掌门、诸位长老、峰主、师父。”
凌傲辉觉得自己仿佛被戏弄。就算她报上了姓名,那又能如何:
“秦茉?秦茉又是谁?”
此话一出,袭璎长老微妙地翻了个白眼。
坤道弟子回答:“弟子秦茉,字月宁。”
……秦月宁?
她怎么会是秦月宁!
凌傲辉一瞬间面露惊色,转而谴责地看向白水鸿:
他不是说已经给秦月宁下了药,她本该永远都不会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54章 出世修道·五十四
秦月宁道:“承蒙各位关心我的病情,我在此想要答谢……”
凌傲辉哪里容得下她再说下去,嘴巴快如剁刀:“这里不是让你来答谢的,你要答谢可以下去答谢!你有红签吗?你没红签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可不记得抽中红签的弟子名录上有她!
秦月宁微微一笑,她清丽的笑容中隐藏着怒意。
她从袖中抽出一根红签,掷在地上。
牡丹峰的仆从捡起来,细看之下,惊疑不定:“这……怎么看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今天中午,她转醒过来便听顾师弟说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连忙找到陆成南和林煦的弟子院中去,说她要去牡丹峰帮林师弟作证。
陆成南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红签给了她。
可是现在红签的真假已经无所谓,凌傲辉现在只想把这个碍眼的坤道轰下山去!
秦月宁转身,对着议事楼下方聚集的众弟子们朗声说道:
“多谢诸位关心!但我秦茉今日要在此作证,林雅照师弟未曾加害于我!”
她身为心锚的中心人物,若她亲口破锚,自然效果非凡,一石激起千层浪。
果然,下面人群一片哗然。
白水鸿差点就要站起来了,可他病还没好,两腿发软,一下子又跌坐了回去。他嫌那姐弟俩戴着面纱都丑,上不得台面,从不让他俩轻易见人,于是改带了两个清秀小童,谁曾想居然会出这种意外!
若是那姐弟俩都在……
不,下面的人太多了,即便是那对双胞胎合力,也不能同时稳固如此多的心锚吧。
弟子们晃了晃脑袋,分明他们都醒着,怎么会感觉前些日子像是在睡梦中一般?
甘草峰的众弟子互相看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相同的疑惑。
前段时间,他们……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有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
关心秦师兄是真的,嫉妒林师弟也是真的……可是,好像也没有嫉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吧。
毕竟嫉妒又不能让他们涨功,随便嘴酸一两下就算了吧。
白水鸿一见这光景,徒然靠坐在椅背上。
完了,全完了。
心锚一旦被破,要再种下相同的心锚就难于登天了。人言如潮水般退散,他再也没有可以困住林煦的枷锁。
该死!该死的秦月宁,没事出来作证干什么。该死的不顶事的双胞胎……特别是那个岑辛最该死!
明明叫她去给秦月宁下的药,她答复说买通了秦月宁身边的师弟,已经办好了,这哪里像是办好了?!
凌傲辉道:“你说他没有害你,他就是没害你了?你那时病得不晓事,谁知道他有没有暗中做手脚?我看你还年纪轻,不晓事,不懂得这人间的险恶!”
秦月宁失语。
不是她动摇了,而是她没想到人居然能搬弄是非到这种地步。
先是把脏水泼给林师弟,又讽刺她什么也不懂,以此来彰显他的正确。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度灵看见秦月宁好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百感交集。她赶紧憋了回去,提醒自己不可以再落泪。见到秦月宁受气,她觉得比自己受气还要愤怒。
因为这个小姑娘,是用姐姐的命换来的……她怎能这样想。
姐姐的生命,从来不是什么交换的筹码。度灵不免又开始谴责自己。
凌傲辉:“好,退一万步讲,他没有害你,那他就没害过白仙君吗?白仙君你来说,他害没害过你!”
白水鸿接住了戏,当场就演了起来:“这……那日我修为大退,本来不想怀疑于他……咳……谁曾想,我那么中意的准弟子,居然害我……我未曾负他,他为何要夺走我的修为……”
秦月宁不可置信:“白仙君,你为何要伙同凌傲辉一起搬弄是非!你莫非……”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林煦走上前去。
随后,他无比冷静地扇了凌傲辉一耳光。
一声脆响。
整个场地都在震惊之中静默了。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向林煦,落根针都能听见。
凌傲辉惊愕不已,继而是滔天的愤怒,他站起来就要掐死林煦,林煦往后飞快地一躲,他碍于面前的桌子,被绊了一下:
“你干什么!你对我干了什么!”
他已经是元婴中阶修士,金丹修士的耳光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他的脸甚至都没肿起。
林煦半笑不笑: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干。”
“你撒谎,你刚刚明明扇了我一巴掌!”
林煦:“你年纪太大,头脑昏聩得不晓事,连黑白都不分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妄想?”
“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林煦:“是吗。既然如此,那如今在场的弟子,都和秦师兄同在甘草峰吃住,秦师兄如何,他们最清楚不过不是吗。她方才说的话对不对,他们也都可以作证。”
“他们做的都是假证!”
“那我打你脸的在场人证,也都是假证了?”
“还有我的脸……!”凌傲辉一摸,他脸上没有伤。修士体质好,痊愈得太快,都没留下证据。
“现在你不妨试试看,证明你被我打过。”林煦挑衅道,“如果你不能证明你被我打过,我就要说我曾被你谋害过。谋害同门,可是重罪。”
凌傲辉瞪圆了双眼:“你、你信口雌黄!我何曾谋害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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