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公见他这样子,差点要憋气气晕过去,觉得成何体统!但是白子谦在旁边看着,他又只好憋着,装模作样点了他们上个去上重天。
白子谦身为障城城主,不可能记住每一个魔种的样子,自然成功被他们忽悠了过去。
随着七公公登上云舟,离开这里时,言卿最后看了眼烟雨茫茫的障城。
障城的事,还没完。
云舟上,谢识衣在研究避息珠,言卿在跟七公公聊天。
“七公公,你在紫金洲呆了那么久,知不知道点微生家的事?”
七公公现在看少城主这副把自己脸上画的一块青一块白的样子,就不忍直视,只想让他换回去。
七公公苦口婆心劝道:“少城主,你就不能让少夫人扮女人吗?为什么要您来啊。”
言卿说:“他现在心情不好。我宠他。”
七公公:“……”
言卿没理会这位忠仆的气结,只道:“微生妆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七公公摇头:“老奴从没听过。”
言卿:“那微生家有什么传遍紫金洲的事吗?”
七公公心道,他哪会在意这些东西。只是面对言卿的提问,默默地去四处收集。
在到达紫金洲前,言卿还真的知道了关于微生家的一幢风月奇谈,狗血程度堪比《情魇》。
主角之一是微生家的上上任家主,叫微生念烟。微生念烟出生高贵,骄奢淫逸,后院养了男宠无数。
主角之二是微生念烟的亲徒弟,叫兰溪泽,一个被微生念烟民间所救的奴籍少年。
微生念烟生性风流,不知道唯一的徒弟早就暗中倾心于她。
她每一次和男宠调情,都让兰溪泽黑化值加深。
于是喜闻乐见的,兰溪泽布了一个非常漫长的局。他假意与当时微生家族的一位旁系嫡小姐结婚,顺利成为微生家的人。
之后的事对于微生家来说是巨大的耻辱——因为微生家被一个外姓夺权了。
兰溪泽帮助妻子成了微生家族族长,妻子有名无实,权力全掌控在他手里。
兰溪泽掌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当个白眼狼,囚禁了他的师尊——上一任族长微生念烟,开始各种爱恨情仇。
言卿:“……”
微生念烟宁死不屈,在地牢中自毁神魂后,兰溪泽便疯了,不仅杀光了她后宫的男宠,还开始丧心病狂的搜集所有与微生念烟样貌相似的人当替身,夜夜笙歌。
言卿:“……”
七公公小心翼翼打量着言卿的脸,随后道:“微生一族不满兰溪泽久矣,但在他们决定出手前,兰溪泽突然就自杀了。之后新的家主即位,这件事也就成了往事。”
言卿试图在这件事里找到有没有微生妆参与的地方,却发现找不到。
七公公说:“其实最令微生家族引以为耻的,是兰溪泽名义上的妻子。她身为微生家族的人,却在兰溪泽利用她夺权、强占另一个女人后,还无怨无悔,我还听说,兰溪泽当初选择和她这个旁支小姐结婚,也是因为她长得有点像微生念烟。”
七公公说得难受,言卿听得也难受。
言卿:“……好了你别说了,这里面没我想知道的。”
虽然没见过微生妆,但能生下拥有琉璃心的谢识衣。微生妆怎么可能牵扯到这种狗血故事里面?!她不可能是微生念烟,更不可能是那个妻子——说她是兰溪泽,言卿可能还信一点。
但是七公公后面的一句话有让他整个人愣住。
“当初微生念烟收兰溪泽为徒时,在他无名指上纹下印记。听说微生念烟死后,兰溪泽这个疯子把自己的无名指也砍了。”
第100章 四百八十寺(六)
言卿:“……”
如果徐如清就是兰溪泽的话,那么微生妆是怎么惹上他的,还被这个疯子追杀到人间刨坟挖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卿没想明白,云舟就已经到了紫金洲。
南泽州钟灵毓秀、得天独厚,是上重天赫赫有名的仙家之所。而紫金洲更像是一个王朝鼎立的地方。
这里没有星罗棋布的山川湖泊森林,处处都是巍峨挺立的城池,由外往内,越来越繁华。
紫金洲以世家为尊,以血脉为尊,等级分化非常森严。萧家、秦家、微生家三家血脉至尊至贵;而偏远之地出生的人则生而为奴。
言卿在七公公口里知道这些后,只想笑,就紫金洲这制度,秦家到底是怎么标榜自己“大仁大善”的,还有脸和仙盟对抗?真不要脸。
人间障城送上来的魔种,需要先过一道检查,检查识海是否达到大乘期,再送往微生一族居住的沧海境。
所以言卿和谢识衣现在紫金洲的丹城住了一晚。
丹城的夜晚是人间完全比不上的繁华,千灯万盏浮于空中,画舫云舟行驶于楼隔间。
出门的时候,言卿又看到了漫天的蜂鸟。
它们小巧精致,尾翼曳着流光般的寒光。
谢识衣一抬手,蜂鸟便纷纷散去。
言卿:“仙盟那边说了什么?”
谢识衣道:“秦家和萧家现在都已经在南泽州了。”
言卿惊:“秦家进霄玉殿了?”
谢识衣摇头:“没有,入主霄玉殿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九宗还在跟他们僵持。”
言卿暗舒口气,却也没有放松警惕,若有所思:“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谢识衣嗯了声,他抬起头,遥遥望上空中,勾唇笑了下,视线冰冷如薄刃,直指向一个点。
在丹城的夜晚,言卿走在街上,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些人脸上的菱形印记所吸引。见他一直盯着一个少年看,谢识衣不动声色地把他拽了过来,说道:“那是奴印,紫金洲边境一带的婴儿出生便是奴籍,会被印上奴印。”
言卿想起了七公公说的那段故事里兰溪泽也是奴籍,皱眉,问道:“奴印可以消除吗?”
谢识衣:“可以,不过只有紫金洲三家有这个权力。”
言卿沉默很久,盯着他道:“幺幺,你调查过兰溪泽吗。”
谢识衣说:“调查过。不过微生一族久居沧海境,隐世不出,传出去的故事不知道被人改了多少个版本,未必可信。”
好吧,不可信。
言卿默默把兰溪泽微生念烟那段狗血故事给咽了下去。
但是他不说,紫金洲的很多酒楼茶铺,也有无数人说书人将这个故事添油加醋,一讲再讲。毕竟向来以神秘著称的微生家,随便出一点事都叫人津津乐道,何况这样狗血淋头的爱恨情仇。
在说书人的补充中,言卿也了解到。
微生念烟本来就是族长之女,身份尊贵、自幼受宠,所以性子也清高偏激、宁折不弯。
兰溪泽性格暴戾,为人阴沉,不择手段。她跟兰溪泽的爱恨情仇,充满着背德、疯魔,你来我往,反正够广大百姓津津乐道好久。
紫金洲着重讲的是微生念烟和兰溪泽的故事,对于那个从头被利用到尾的妻子从来都是一笔带过。
只有结尾才会把她拿出来,唏嘘不已。
“要我说这位微生小姐也真是惨——微生念烟生前,给她当血奴,微生念烟死后,给她当替身。造成这一切的,还是她死心塌地爱着的丈夫。”
言卿在酒楼内,若有所思地盯着丹城上空的飞船。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听到谢识衣轻描淡写地问旁边口若悬河的人:“血奴?”
说八卦的人连连点头:“对,没错没错,微生念烟不知道为什么生了一场大病,好像只有兰溪泽那位妻子的血能解。”
言卿人都愣住了,别过头去,谢识衣勾了下唇没说什么,但是言卿却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了浓郁的嘲意。
回去之后,言卿就直接问他了,神情严肃:“幺幺,兰溪泽的那个妻子是不是就是微生妆。”
谢识衣没有否认,垂眸道:“避息珠里由微生妆的一丝魂魄,我在云舟上炼魂获得了一点她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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