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衣跟他说:“天亮了,走吧。”
言卿自岩石上跳下去,出声说:“谢识衣,我在回春派重生后,想起了部分在原来世界的记忆。”
谢识衣:“嗯。”
言卿说:“我想起来在来到这个世界前,看了一本书。这本书里面就有你的名字。”
谢识衣颔首:“嗯。”
言卿道:“你在里面的结局并不太好。”言卿皱起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谢识衣把《情魇》这本书讲明白。
看言卿自己在那纠结,谢识衣沉默片刻,说道:“是不是看到我因为一碗粥爱上一个人,收他为徒,最后因他叛出宗门?”
言卿骤然抬头:“……”
言卿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不过你没有收他为徒,但粥和叛出宗门都对上了。”
谢识衣神色不变,点了下头。或许是现在二人关系确定,他身上的锋冷也收敛很多,谢识衣笑了下,回答言卿的问题:“从南市回来忘情宗的九千九百阶上,你话里话外就一直在试探我。”
言卿:“……”
谢识衣淡淡道:“下次不要试探我了,你想问的,我都会直接回答。”
言卿无奈地笑笑:“好,我直接说。《情魇》这本书里的你是先从无情道开始毁的而后是琉璃心碎、流亡、最后死在沧妄海。现在前面三条都对上了。”
谢识衣并不害怕,抬眸问道:“可我前三条都是因为你,我最后也是为了你而死吗?”
言卿摇头道:“不,我在书里是一个被你嫌弃到死的道侣,我死在病床上时,你在外面抚琴。”
谢识衣语调很淡,说的像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嗯,那可能最后,我是自愿求死去找你。”
言卿吹了声口哨,桃花眼一弯:“谢识衣,你现在说话都那么直白吗?”
谢识衣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也勾唇笑了,认真地说:“因为你很爱说废话,也很爱装疯卖傻。”
“……”
言卿顾念他现在受重伤,忍了。
留仙洲是接连上重天和人间的地方,随意出入,南泽州现在乱成一锅粥,秦家估计也还没来得及封锁此处。
他和谢识衣很轻松地顺着阵法到了人间,自上重天到人间,肉身能够清晰感觉到灵气一点一点变稀薄,最后一点都不剩,好像从大海到荒漠。
人间广袤,障城隶属楚国,而且地处很偏远的地方,濒临沧妄海。
楚国,临仙城。
这是楚国非常繁华的一座城市,也是他们的落脚点,从临仙城往南就是障城。春日杏花初发,满街都飘着各种花香,大街小巷上游人商客络绎不绝。言卿和谢识衣身形颀长,样貌气质都与众不同,在街上吸引了无数视线。不过二人早就习以为常,谢识衣并不打算在临仙城逗留的,被言卿硬拉着,到了一家油纸伞店。
谢识衣:“你要干什么?”
言卿蹲下身去:“买伞啊。障城一年四季除了夏天,春季阴雨,秋季秋雨,冬季下暴雨。现在不买把伞,被淋生病了怎么办,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他们是要以凡人身份去障城的。
谢识衣立于一旁,用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问出最肤浅的话:“我们有钱吗?”
言卿:“……”他现在身上只有灵石,还是极品灵石,在人间根本做不了货币。谢识衣更不用说了,以他长大后的洁癖样子,身上怎么可以沾染铜臭味。
言卿讪讪地收回了手。
卖油纸伞的老板拿着算盘,把他们的话听完后反而热情洋溢地说:“两位客官是要去障城?”
言卿刚好想套点话,装得苦兮兮道:“是啊老板,可怜我二人现在囊中羞涩,伞也买不起,只能淋成落汤鸡去投奔亲戚了。”
老板更加高兴了:“客官这样如何。你们帮我送个东西,我免费送你们一把伞,顺带给你一百两白银当报酬。”
言卿:“什么东西?”
老板皱起眉,颇为苦恼说:“之前障城苏家娘子在我这里订了块长命锁,她不方便来取,我如今也抽不开时间去送。你帮我送到苏家府上吧。”
言卿心道,还有这种好事?
两百年沧海桑田,障城现在是什么情况言卿也不知道。
刚好有个机会跟城里面的人搭上关系,自然不会推脱:“既然老板那么信得过我,我也就应下了。”
第84章 障城(十)
虽然这卖伞的老板各种眼神闪躲、言辞闪烁,不过障城本来就处处充满不对劲,言卿也没怎么怀疑。长命锁是用金子做成的,反面雕刻着麒麟,正面写着“长命百岁”四个字,外表非常普通。
他走在临仙城的街上,把它举着对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从临仙城到障城要走水路,谢识衣和言卿对此处都不陌生,但是两百年后,这里天翻地覆,障河明显冷清了不少。当年竹筏大船往来不绝,现在湖面上都没什么人了。还是他跟一个旁边钓鱼的大爷讨价还价无数次,大爷才答应送他们过去。
言卿上船后,马上好奇去问划船的大爷:“这障城里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水上的渡船少了那么多。”
“障城几十年前就没什么人去了。”大爷划着浆,看他给的钱多才好心道:“我说你们两个小娃娃去哪里不好去障城干什么。障城近些年,进去的人没几个出来的。尤其是女娃,去一个消失一个。”
言卿愣住:“啊?人消失那么多,那官府都不管管吗。”
他记忆里障城在人间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城,治安管理都不错,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大爷闻言脸皮颤抖了下,使了个眼色给言卿,一脸欲言又止。
言卿若有所思,神秘兮兮问道:“我听闻障城城主极好女色,是不是去的女子都是被他强抢入府了。”
大爷手一抖差点把浆丢水里,气急败坏:“你声音小点!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言卿笑弯眼,安慰他:“大爷您怕什么啊,我们在水上,这方圆几百里没一个人,谈的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障城城主一介凡人,还能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大爷翻白眼:“你就知道障城城主是凡人了?”
言卿:“我听说当年障城五家被屠杀后,现在障城里面都是凡人了啊。”
大爷看他像看个小年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看障城城主十有八九是修士。要知道,楚国官府都不敢管障城的事,失踪了那么多人屁都不吭。”
言卿说:“官府不敢管,仙人台不管吗?”
仙人台是上重天设立在人间的机构,用以诛杀修为强大的魔种。
大爷脸皮都颤了颤,说:“小娃娃,障城城主的来历不简单,我劝你送完东西就赶紧出来,不要在里面多待,呆的越久越容易出事。”
言卿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微笑:“大爷,你的意思是,仙人台也管不了障城?”
仙人台在人间无视皇权,能让仙人台都处理不了,只有一个理由:障城城主背后是上重天。
大爷:“……”
大爷跟他说话真是折寿,目光一瞥安安静静坐在船尾的谢识衣,立刻转移话题:“哎哟,你朋友是不是身体不太好,我看那小娃脸色白的,要不你带他进船篷里坐着?”
言卿听到关于谢识衣的事,立马乖乖地闭上嘴,不再刨根问底。看着那青色衣衫的少年转身离去,大爷默默给自己捏了把汗,心想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话都敢说。
船桨探入湖面,震起涟漪层层。
天空中有飞鸟掠翅而过,浮光跃金,碧水如镜照得山色空明。这艘船就是艘普通的渔船,船头刚好够他俩一坐一站,谢识衣雪色的衣袍即便是在潮湿腐朽的船边,依旧仿渡清辉般一尘不染。
言卿嫌站着不方便,也和谢识衣一起坐了下来。他坐在另一边,跟谢识衣看向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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