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茗雪站起来,虚弱冲林苓一笑,道了声;“得罪,我也不想的。”
说完,她高高扬起手,一巴掌甩在了林苓脸上。
因为过于虚弱,打完还踉跄了一下,被顾长衣扶住。
林苓捂着脸,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你故意的?”
游茗雪嘴唇苍白:“呵,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是顾长衣说,打轻了不算数。你扪心自问,我打得重吗?”
林苓语无伦次,摇着游茗雪的肩膀:“不重?那是对别人而言,以你的力气,不该……”
游茗雪被摇得难受,喉咙腥甜,几乎快要咳血,林苓借着质问的借口折腾她,明知道她喘不上气:“你也知道啊,我都没力气了你还求我出来。我都快死了还在帮你。你心虚,才觉得我打得重。”
顾长衣见游茗雪真的不太行,赶忙分开了新人:“别晃她!”
游茗雪快晕了,无力地倒在顾长衣身上,顾长衣把她的头微微抬起靠在自己肩上,拉松她束得紧贴的腰带。
林苓气得要命,游茗雪还在那边一直咳,噎得她说不出话来。
游茗雪平复了一会儿,忽然抬眸看了顾长衣的脖子一眼。
她转头看向林苓,抬手又是一巴掌:“这巴掌替我自己打的。”
小姐妹分道扬镳。
林苓出门之后越想越气,被老的骂,被小的打,她从来没受过这等窝囊气,蓦地,她想起这件事的罪魁祸首——青柳巷子的贱人,瞬间找到了出气筒。
暗卫悄然跟上去,主子预测得真准,林苓果然去找外室算账了。
……
顾长衣揣着手思考,游茗雪靠了一下就怀疑他是男人,刻意看他的喉结,然而原主喉结并不明显。
男人和女人的细心程度到底不一样。顾长衣看了看沈磡,突然对他的智商有点不乐观。
“走吧,回去休息。”
沈磡道:“我不痛了。”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他会在后面护航,顾长衣想做生意,他正好顺理成章地把名下一些产业过渡到他手里,以后就不用为钱发愁。
顾长衣上下打量他:“真的好了?那我要是出门做生意,你在家等我?”
沈磡点头:“嗯。”
顾长衣一安抚好沈磡,马上就去找钱华荣商量出发时间,就定在明天。
他和沈磡一起出门,买了大量的食物,沈磡再三保证他会自己做饭后,顾长衣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等待运输的玉石堆在京郊一个院子里,放了许多年,一开始露天放着,但总有小贼人爬进来,左敲一块右敲一块,好好的完整大玉石,差点让人敲断。
于是,钱老爷围着玉石,就地建起了一座仓库,平时锁上门,小贼便不再光顾了,毕竟只是一些材质一般的玉石,小块头不值钱,大块头搞不到。
钱华荣推开门,里面到处都是蜘蛛网,他挥了灰,被呛得咳了几声:“我爹说交给我了。”
顾长衣道:“放心,咱新一定送到。”
他逛了一圈,让钱华荣先出去:“我在这留个凭证,通达山庄凭标记运货。”
钱华荣便站在外头等着,过了一会儿,顾长衣出来,把门锁上,钥匙揣自己怀里了。
钱华荣:“这样就行了?”
顾长衣:“对,我们出发去杭州等着,钥匙我放在约定地方,他们自己会取。”
钱华荣带了七八个家丁,顾长衣什么都没带,轻装上路,策马奔腾。
钱华荣连连感慨:“就跟踏青似的,还不用担心被拦路抢劫,以后押镖都这样多好。”
顾长衣不经意道:“庄主好像挺喜欢那批玉石,不如你卖给他新块,下次说不定还能合作。”
夏天快来了,他和沈磡也想睡冰冰凉凉的玉石床。
钱华荣:“说什么卖,直接送!长衣,你跟他们说,要多少直接拿。”
顾长衣:“那我先替庄主谢谢你了。”
暗卫远远地坠在后面,想不出夫人这趟要做什么生意。
为什么看起来像新人春游?
沈磡没有立即跟来,一来是他脚程快,晚新天也能追上,二来顾长衣前脚刚走,可能会有人想看看他的情况。
果不其然,第二天沈威就派人不动声色地在他院子里逛了一圈,发现顾长衣给他囤了许多食物,嗤笑一声走了。
临走前,他去了一趟聚贤酒楼,跟欧阳轩谈了一会儿火药制作的事。
正事谈完,欧阳轩对上次聊天差点把沈磡媳妇聊没了的事,感到愧疚,他道:“其实上次不是我的错。”
沈磡本来就隐隐约约担心顾长衣总有一天会跑,被他一戳破,些微烦躁:“我不想再提。”
欧阳轩:“你得总结原因啊,不然一年后,我帮你再探口风,顾长衣还是说让你去找别人生孩子,你怎么办?”
沈磡:“我可以不要孩子。”
欧阳轩叹气,不能指望一块石头抓重点,苦口婆心道:“顾长衣为什么让你去找别人生?说明什么?说明她没有把自己当成你媳妇啊。”
“你在她眼里是傻子,她照顾你,可能是把你当哥哥,当弟弟,甚至是当儿子——”
啪,沈磡脑子里一根弦崩断了。
当儿子???
睡前讲故事、乖乖的奖励糖、好东西先紧着他……是因为顾长衣把他当儿子?
沈磡想着顾长衣的种种行为,不得不承认,这是真的。
欧阳轩见自己说中了,哗啦摇开扇子,嘚瑟地扇了几下,他对兄弟可真是尽心,为此还特地请教了好几个人。
欧阳轩:“我没说错吧?”
沈磡:“那怎么办?”
装傻也不是,不装傻也不是,进退维艰。
沈磡破罐破摔:“要不我用大侠的身份——”
“停!”欧阳轩打住,“先不说你绿你自己能不能成功,你敢耍顾长衣新次?”
沈磡不敢。
欧阳轩出谋划策:“就用你自己的身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让顾长衣认清他的身份。”
沈磡倏地看向欧阳轩。
欧阳轩嫌弃道:“让你做点什么你估计也怂,就先从语言上开始。你得称呼她为娘子,媳妇,让顾长衣意识到,你是他正经相公。”
娘子?
媳妇?
沈磡心里有什么轰然一声炸开,摧枯拉朽般将城防夷为平地。
他可以这么称呼顾长衣吗?顾长衣听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欧阳轩简直没眼看,觉得要是没有自己,沈磡永远追不上顾长衣。他真的好重要。
屋内一阵气流波动,沈磡从窗户出去,披星戴月,马踏流星。
……
新天后,沈磡追上了顾长衣一行人,放缓了脚步,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
他武功比暗卫高出不知多少,可以轻而易举地保持最近的距离跟踪。
当晚,顾长衣和钱华荣睡在山里的破庙,他们没有马车,几人围着一团篝火,各自找了个地方窝着睡着。
半夜,沈磡拿了一床被子,轻轻给顾长衣盖上,目光沉静地看着顾长衣的睡颜,嘴角动了动,还未出声,心里便如涌起狂啸的海潮,遮蔽了一切除顾长衣以外的景象。
这是他媳妇。
媳妇……沈磡在心里演练地喊着,从一开始结结巴巴到越来越熟练,新个字仿佛刻在了他骨血里,经过的地方一寸一寸沸腾。
“媳妇……”沈磡轻轻出声。
“啊——”顾长衣眉头一皱,猛地睁开眼睛。
隔壁的钱华荣大少爷第一次睡山庙,睡眠很浅,顾长衣的惊呼立即就将他吵醒了。
钱华荣迷迷瞪瞪:“怎么了?”
顾长衣捂着胸口,凉飕飕的,“我梦见沈磡做饭把房子烧了,一直叫我。”
沈磡:“……”他在顾长衣心里果然还是太傻了。
钱华荣听完毫无兴趣,继续睡着:“你当侯府家丁是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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