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知道也很难。”
段弘俞人还在剧组订的酒店,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剧组的消息肯定是灵敏的,早在苏晴找来之前,副导演等人已经向他通知了一遍,无一不是紧张戒备的模样,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那我也不用多费口舌了,我就来问问你怎么想。”
“公关我不擅长。”段弘俞道。
苏晴吸了口气,“那就做澄清。”
她话音刚落,段弘俞却说:“现在澄清还太早。”
“你不是说不插手?”
“只是给出我的建议。”段弘俞道:“骂都挨了,就挨得利索点儿。”
没有比骂声更沸腾的炒作。
不到一天的时间,大部分人都知晓了《求佛》杀青的消息,哪怕他们并不关注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剧组,拍出了一部怎样的戏,但也不耽误一次看客狂欢,抵过十次精心宣传。
“弘俞,你还是这样。”
“什么?”
“对自己太狠。”
段弘俞一滞,忽地笑了笑,说:“我只想争取利益最大化。”
最近能改签的机票已经没有连排的座位,但幸运的是还能买到舒适的头等舱,秦旸提前回国。
突发的行程不够完备,不知是从哪儿泄露了消息,下机时机场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激动的粉丝吵嚷,你推我、我推他,秦旸与小陈在机场安保的帮助下行走仍然艰难,一不留神就陷进人堆里。
秦旸看似平心静气,实则憋着一肚子火,帽子口罩一样没摘,礼物手信也一样不拿,经常追机的老粉都已经看出了他的不耐,偏偏有人注意不到。在人潮涌进,一个女生被顶出来撞上秦旸时,她手中高举的相机重重磕在了秦旸的下颌骨,但紧接着,她又被人群给吞了回去。秦旸顿步一停,霎时间,所有的吵嚷声都静了。
小陈敏感察觉秦旸情绪不对,立马上前,秦旸却先一步摘下口罩。
他整张脸没刻意妆造,长时间飞行的疲累为他添上一抹倦意,更显阴郁。
等候了许久的人终于露了真容,现场却没人敢惊叫一声。
秦旸皮肤白,磕碰导致的红意便更明显。
“闹够了吗?”秦旸低着声音,奈何声压强悍,径直穿入现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哥,走了。”小陈咬着牙,把行李交给其他人,扶着秦旸就要离开。
秦旸站在原地没动,他把帽子一并摘了,说:“你们先拍,拍满意了我再走。”
他轻耷着眼,整个人掩不住的凶劲儿,先前快门声一刻不停,此时却没一个人敢拿出相机,所有人都被秦旸的态度给喝住了。
小陈痛苦地一拍脑袋,垂着头不敢轻举妄动。
在机场被堵了四十分钟后,秦旸等人终于成功上了车,而他在机场大发脾气的事迹也已经在网上疯传。
张董按着跳动的太阳穴,冷声质问:“秦少爷,你真是我纯纯的少爷,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嫌自己关注度不够高吗?”
本来网上就因为潜规则这件事议论得沸沸扬扬,秦旸就在风暴边缘,现在倒好,机场发这么一通脾气,直接把自己搞进了风暴中心。
“我不发脾气怎么代表我的立场?”秦旸垂着眸,“机场往来的人那么多,拥堵四十分钟造成的影响就不招骂了?”
张董闻言愣了下,他先前纯粹是一时上头没反应过来,现在顺着秦旸的思路立马知晓了。
要是秦旸不发这一通火,粉丝拥堵机场造成的影响都得被扣在秦旸身上,官方肯定是要站在大多数人的利益上出发,到时候产生的负面影响更为惊人。
张董立马了悟,向公关发消息,联合机场方面出一个解释声明。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处理得过激了,我知道你有情绪,但她们——”
“哥,你的伤得处理一下。”小陈突然出声,打断了张董的话。
张董耳朵一竖,紧张起来,“什么伤?伤哪儿了?怎么回事?”
“脸,”小陈解释,“哥刚挤出来的时候被相机磕了。”
秦旸自上车以后一直戴着口罩,张董根本没注意,现在才知晓,扯下口罩一看秦旸的脸,张董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要是拿个什么尖东西不直接给你戳破相了?”
张董生起气来,“草的,别让我查到是从谁那儿透出去的行程。”
这么一攀扯,张董瞬间忘了要找秦旸继续算账的心思,他怎么不知道秦旸着急呢,本来就一堆事儿,还被堵在机场遭人来这么一下,秦旸这大少爷在机场厉声那几句算个屁的发火,已经是他压了又压才说出口的话了。
不知道伤口会不会淤青,车上没有能处理的东西,车中途停下,小陈去买些处理的药水,张董寻着机会想跟秦旸说话,见他捏着手机,张董问:“你跟我透个底儿,机场是不是故意的?”
秦旸戴上耳机,却仍能听见张董的声音。
“想帮他转移注意力也不是这么个方法。”
“我神经病吗?这么蠢的法子。”
张董显然就这么认为。
秦旸阖上眼,问:“剧组那边准备怎么做?”
“他们不打算澄清。”
“什么意思?”秦旸如鹰般锐利的眸子蓦地望向他。
如秦旸猜测的,果然在他机场风波上热度后,斥责明星占用公众资源的事就沸腾起来,幸好张董早有准备,与机场官方同时出的声明暂时将事件的负面影响强压下去。
但声明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可有可无,没什么人会真的在意。
反倒惹火上身,粉黑之间又是一通乱战。
秦旸想在一切麻烦事铺陈开前替段弘俞解决,显然只是妄想。
“听说是段导演的意思。”
秦旸深吸一口气,给段弘俞拨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提示关机,挂断后才秦旸才忆起段弘俞今日回程,此时可能仍在飞机上。
眼看秦旸压不住情绪,张董道:“剧组那边也不是傻子,现在杀青了,平白无故这么大的流量机会,肯定得抓住。”
“就因为现在被泼脏水的人是段弘俞吗?”秦旸冷然盯着张董。
因为是段弘俞,不是秦旸,所以张董可以完全从得利的角度平稳心态。
什么脏水,什么骂名,统统不重要。
“是。”张董静静望着秦旸,也憋不住火了,提声道:“秦旸,你是不是太小看人家了?他现在经历的东西有实锤吗?有人能拿出实质性证据吗?捕风捉影就是瞎扯的东西至于紧张吗?”
“你千里迢迢赶回来,觉得所有人都处理不好,觉得他不该受一丁点责难,他段弘俞难道是温室里长大的娇花要你捧着?”
张董望着秦旸,“你最好给我清醒点儿想想,他有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秦旸摘下耳机,定定地看着张董。
“董哥,脆弱的是我。”秦旸倚着靠背,闭上眼,“我怕他被激得一走了之,难道我还要再找七年?”
张董愤然的神情倏地静了。
“你和他……到底——”
“哥,药来了!”小陈猛地拉开门,手上提了一口袋的药水。
只是看清后座气氛异常后,小陈愣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下车抽烟的司机也去而复返,一车人齐了,没谈及的话便也被收敛殆尽。
“又没破皮你买什么双氧水?”张董夺过小陈手中的塑料袋检查,举着一堆派不上用场的药品质问。
“我寻思……有备无患嘛。”
“有个屁的备,这种意外还想着来几回?”
把小陈赶到前座去,张董亲自上手给秦旸抹药水。
两人争执了一通,现在却又默契地选择不再提及,张董率先服了软,说:“剧组那边有什么动静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你跑了这一趟,根本没好好休息过,今天就回家缓缓,有我盯着,出不了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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