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冲动!”
虽然不知道秦旸打算做什么,但见他气势汹汹,小陈生怕他会立马驱车赶去揍一顿庞龙。
秦旸猛地拉开门,紧抿的唇线使面容紧绷,更显怒色,只是深沉带怒的眸子在开门的一瞬倾然瓦解,他扶着门,没再往前。
小陈追上,刚想唤,忽然瞧见门前出现的另一道身影。
段弘俞陡然对上秦旸,他稍愣下,恢复平常淡然的语调,“现在方便进去吗?”
秦旸周身竖起的尖刺好像在他开口的一瞬软倒下去,肩线都柔和许多。
轻咳一声,掩下冷意,秦旸侧身让位:“当然。”
作者有话说:
霸王龙变六角恐龙
第32章 你倒在意他
段弘俞进到房车内部,才发现桌上满当当几乎没动过的菜品,他迟疑一瞬,约莫察觉出细微的不合适,但还没等他说出那句“我等会儿再来”,小陈就一提声量,说:“段导演也还没吃呢吧!您看时间这么晚了,我们刚拿回来,筷子都没动,您坐下一起吃点儿吧!”
“不用,我——”
“段导演别客气!分量妥妥够了!”
小陈手脚麻利,抽了一边的折叠软椅展开,又为段弘俞拿出一副崭新的碗筷。
秦旸目露赞许,段弘俞到嘴边的拒绝愣是在他的一番操作下没能成功说出口。
“快坐吧段导演,我去外面接杯水,你们聊你们聊。”
小陈妥当布置好一切,顺手收走了自己的碗筷火速退场,笑话,眼看着秦旸濒临爆炸瞬间被安抚好,小陈自然不能在此刻碍了眼。
只要秦旸身心痛快不找事,他也能工作愉快。
眼下最好的冷却剂主动来了,小陈万万不能把人给放跑了。
他的离开实在突然,房车门一关,车内便只剩下秦旸与段弘俞,两人面面相觑,秦旸道:“段导,先坐吧。”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段弘俞不可能转身就走,他顺从坐下。
视线打量桌上丰盛的餐食,段弘俞没有开口,秦旸怕他误会自己根本没用心减重,推了推面前的小食盒。
“我吃这个。”
那食盒里几乎没做什么调味,干瘪的鸡胸与牛肉混合切片,边上摆了些果蔬,卖相尚可,就是看上去太过寡淡,无需入口都知晓一定食之无味。
“……辛苦了。”
哪怕是段弘俞这么不重视口腹之欲的人,见到秦旸的餐食都觉可怜。
“应该的。”秦旸借机卖了个好,那阴云密布的心情陡然放晴,“段导先尝尝吧,这家的饭菜味道不错。”
与秦旸那清汤寡水的减脂餐不同,另一份餐食就显得隆重异常,香味喷鼻。
“不用了。”段弘俞大概能猜出这应该是小陈的餐食,“我来主要是想跟你聊聊网上的消息。”
“网上的消息?”秦旸猜测可能与自己方才看到的内容有关,他道:“边吃边聊吧,我也饿了。”
秦旸单手抚着胃,现在早就到了饭点。
段弘俞突然到访打断秦旸的餐饭时间,眼下自然说不出先聊完再吃饭的话,秦旸见他还有犹豫,又道:“小陈出去了就不会回来,他应该已经另外订了饭,段导演你不吃就只能浪费了。”
段弘俞回忆小陈那一番妥帖的行径,感觉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猜测对方肯定如秦旸所说那般不可能再贸然回来,思量片刻,最终段弘俞拿起了筷子。
秦旸眼中稍显喜色,又极好地掩藏下去。
“先尝尝猪蹄吧,”秦旸指了指黄豆蹄汤,“看上去已经炖烂了。”
他帮忙拆了蘸水,很是殷切。
段弘俞盛情难却,夹了一块,猪蹄浸入蘸料滚了一圈儿,试探入口,确实软烂非常。
蘸水的味道中和了猪蹄脂肪的油腥,只剩下满口的香。
“怎么样?”秦旸撑着下颌,偏头询问。
“还不错。”
饭开始吃上,事儿也能开始聊。
在秦旸看见网上消息的同时,苏晴也向段弘俞说明了情况。
现如今的态势是,不管段弘俞做什么想法,反正对方是缠上了,说不定得一直纠缠到放映也不止休。
段弘俞对林峰没什么留念,也清楚林峰本人的性格就是这般,看似温和,实则为达目的手段下作。
无非是粉黑说些风凉话,影响不到他什么,段弘俞不可能因为一点儿舆论就畏首畏脚,顺了林峰的意不敢继续,可秦旸总受到波及。
此前便有过先例,这次秦旸再度被拉出来,段弘俞还记得宴会当晚秦旸与他的那一番对谈,他是渴望做出成绩的,段弘俞怕他被网上那些冷言冷语左右影响状态,于是思来想去,还是主动找来。
“最近有一些针对你的不好的言论,”段弘俞斟酌用词,他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一时间有些后悔没让苏晴来帮忙传达他的意思,说:“有看见吗?”
“看过一些。”
“不必太放在心上。”
这干巴巴的安抚口吻,自从秦旸身边坐镇张董与小陈两位巧舌如簧大师后已经很久没有再听到过。
他不由觉得好笑,却将那抹兴味掩藏得极好,反而垮眉吊眼,垂首一副萎靡的模样。
“有时候我觉得他们说的也不完全错,兴许真是我做得不够好。”
面上这样说,心里却狠吐两下。
什么鸡鸭猪狗都来踩他一脚,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说大话之前也不撒泡尿照照配不配。
段弘俞哪知道秦旸的心理活动,隔着镜头,他格外专注,不可能错过秦旸一丝错漏的微表情,但在镜头外,那拙劣的演技也像拢了层滤镜,段弘俞并未听出秦旸低迷语气中掩藏的内容。
见秦旸是真被影响深重,他一拧眉,段弘俞放下筷子。
眼看开拍在即,这种退缩的心态是万万不能的,将现实的情绪带入戏里,会非常影响演员本人的发挥。
“我不认为你很差。”段弘俞极认真,“不如你的人嫉妒你,不遗余力地往你身上泼脏水,他们的话你不需要听,现在也不是反思自己的时候。”
“那我应该怎么做?”秦旸殷切望向段弘俞。
那透亮深沉的眼眸终于泄露一丝异端的情绪。
“捂着耳朵向前走。”段弘俞错开那道视线。
他轻垂下眼,语气淡淡。
“诋毁的人有一万种理由伤害你,没什么好反驳的,往前走就是了,”段弘俞说:“你的目标应该放在打磨作品,做出好成绩,不必为了多余的事分出精力。有时候扮演一个聋子,是件提升幸福感的事。”
秦旸眨眨眼,那抹深藏的玩弄此刻杳无踪影。
他不由地想,现在这段话是段弘俞从自己的经验中得来的吗?
那些诋毁谩骂不理解与嘲讽,段弘俞又是怎么调解。
倒带回溯那个意识不清的夜,段弘俞从始至终没呼过痛,他眼睛迷离睁开,如水波流转。
那时候他是痛苦的吗?
秦旸不清楚。
只记得分别前的最后记忆,段弘俞瘫软在床上,捂着腹部大口呼吸,整个人蜷缩像一只弓背的虾米,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混在一起,浇得秦旸心乱如麻。
等失去段弘俞的踪迹开始找寻,秦旸才发现那是他离开国内的初时,也是他最难捱的世界崩塌。
如此轻描淡写地给出意见,是不是代表段弘俞曾经也为这样的事困扰着。
“我知道了,”秦旸拿起公筷夹了时蔬放在段弘俞碗中,他此刻已经没法假装愤恼忧虑,“我听导演的。”
他的态度转变有些突然,反倒令段弘俞诧异,他不觉得是自己三言两语的安抚轻松起效。
猜测可能只是对方的敷衍之词,段弘俞便不再多说了。
简单吃了一顿,大份的饭菜没动多少,段弘俞离开房车不久,小陈终于回来。
他果然如同秦旸猜想的那样,已经在外美美吃了一餐。
“哥,今天的午饭给报销吗?”他抱着门冲里侧的秦旸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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