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彰显男性魅力的声线哪是在追星,分明是求偶!
段弘俞挂了电话,监制关心他是不是过分忙碌,已经到了饭点还要因为一个电话赶过去。
“不是工作,”段弘俞随口解释,“去吃饭。”
监制讶异,段弘俞在工作期间一贯是跟着剧组吃盒饭的,鲜少出去单开伙食。
他忽地了然点点头,“哦哦,原来段导有约了,那我就不打扰你。”
段弘俞呼吸一滞,稍顿住。
有约这词不算错用,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却沾着那么点儿暧昧的意思,但想起自己的打算,段弘俞忽略那阵异样。
他没作声,稍作示意便大步离开。
房车停在后巷停了一溜,剧组租的车长得都差不多,段弘俞挨个看过去,没等他找,就看见一道立在车门前的人影。
秦旸倚着车身,长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驼色毛衣,脸上挂了个黑色墨镜,延长的屋檐投出一角,正午的日光无遮掩盖住秦旸周身。
阳光下,他那件上衣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毛茸茸蓬起一层,泛着金光。
段弘俞脚步暂缓,隔着数米打量片刻,才接着上前。
“段导来啦。”听到渐进的脚步,秦旸偏头瞧了眼。
“嗯,”段弘俞道:“来迟了。”
“正好,”秦旸取下遮光的墨镜,道:“我出来晒晒太阳。”
一前一后,二人上了车,秦旸引着段弘俞到了餐桌,这顿随口作约的午饭才显出隆重来。
段弘俞看着桌面满满当当叠放到快要塞不下的精致餐点,稍扬了扬眉。
“应该没法跟店里的味道相比,”秦旸引着段弘俞坐下,“先随便吃点。”
段弘俞无言。
如果这种规格都算随便吃点,那他每日安排的剧组盒饭大概只能是糊弄了。
入组多日,这应该算得上两人第二次同桌吃饭,段弘俞第三次上了这辆房车。前两次段弘俞都是突然找来,这次提前约好,他敏锐察觉到与上一次不太相似的细节。
房车里大体布置没什么改变,放着的都是秦旸的私人物品,被归置得十分有条理,只是细枝末节处稍有变化。
譬如空气中浮动的淡淡男士香水味道,再譬如,窗边小几上放置的小束玫瑰。
淡扫两眼,段弘俞默默收回目光,转而看着桌上的饭菜,询问:“这算什么菜系?”
“中西杂糅,勉强算混血吧。”秦旸道:“中不中洋不洋,混了个四不像。”
段弘俞定睛一瞧,确实如此。
菜式分量少而精,综合了各地的特色。
就是秦旸的描述……段弘俞轻笑一声,喃喃:“……混血菜。”
秦旸恍而抬眸,捕捉到段弘俞唇边没散尽的一抹笑意。
“还以为段导不会笑。”秦旸感慨。
段弘俞拆出餐具,用备置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举止优雅,轻慢道:“我的面部并没有生理性疾病。”
秦旸咋舌,要是小陈在此,估计会嘀咕一句文化人说话果然是曲里拐弯。
“段导总是生人勿近。”借着难得的亲密时机,两人对坐,隔着不到七十公分的餐桌,连交谈的距离都仿似被拉近。
“是吗?”段弘俞佯装不知。
“毕竟好友列表都刷不到段导的动态。”
段弘俞一抬眉毛,没应这句。
他了然了,原来这顿饭是来诉苦楚委屈的。
秦旸略提了句,又不再接着说了,拿起公筷,夹了一小块儿嫩肉放进段弘俞盘中。
“不必照顾我。”段弘俞道。
秦旸顺从放下筷子。
下一瞬,段弘俞却夹着那盘中的嫩肉入了口。
这动作愉悦了秦旸,后面寻了机会,又接连几次为段弘俞布菜,段弘俞没再说什么,照单全收。
秦旸已经减到了现阶段要求的体重,他近日维稳,所以不再一日三餐水煮减脂餐,故而可以陪着段弘俞吃相同的菜式。
再提筷打算为段弘俞布菜时,秦旸蓦然撞到他的凝望。
“我脸上有东西?”秦旸弯起食指勾了勾下颌。
段弘俞摇摇头。
回国后,除了苏晴,段弘俞基本没和其他人同桌吃过饭,那七年他独自一人,最常听的美食纪录片已成习惯,打破固有习惯是件难事,他观察的目标就由那电子屏转移到了对座人身上。
细微的咀嚼声,上下齿咬合带动肌肉活动,为了增加饱腹感,秦旸刻意放缓进食速度,他吃相本就不差,加上格外注意,愈加体面优雅。
总体来说,秦旸是一个极好的观察对象。
于是接下来,段弘俞的观察仍在继续。
他实在不懂什么叫隐藏,那注目叫人无法忽视,秦旸怕惊扰段弘俞,仍装作不知。
日光正盛,晒得秦旸心内焦躁,无意间失手打翻了水杯。
“砰”一声惊响,水杯打倒在地,水流了一桌蔓延到地毯,秦旸起身收拾,段弘俞打算帮忙,秦旸拒绝道:“没事,一会儿就好。”
他转身去拉背后的小抽屉,那里面是小陈备下的清扫的物什,存放着吸水毛巾,秦旸打开一眼就瞧见深蓝的布料,伸手抽出,却带出另一个物什。
那东西小巧一个,没什么重量,被蛮力一顺,直接飞了出去,“啪嗒”一声,砸在了段弘俞脚边。
秦旸没看清是什么,段弘俞却已经俯身将它捡起。
看着手里方正的未拆封的小盒,段弘俞面色未变,将它递了回去。
秦旸这时终于认清,一瞬间,他表情奇异变化,才想起小陈离开前那一通前后不搭的胡话。
太阳穴抽动两下,秦旸深呼吸,镇定将它收走丢进了抽屉。
“这不是我准备的——”秦旸欲解释,又显苍白。
这房车上的东西哪样不是为秦旸备下的,哪怕他都不知道这东西是小陈什么时候买来,更别提使用。
由秦旸变化的神情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廓,他张嘴欲言又无话可说,段弘俞难得见他笨拙。
与先前制造小动作时的游刃有余大相径庭,段弘俞难得流露出一抹兴味。
“是吗?”他换上怀疑的口吻。
秦旸肉眼可见得更焦躁了。
他擦干地上的水,低着头嘟囔,“我没有乱来的习惯。”
第40章 莫须有的爱
寒流带走了最后一点余热,从某一天开始,气温骤降几度,前一日形形色色的工作人员还穿着薄外套,第二天就都整齐套着厚实羽绒服了。
拍戏最舒服的季节是春夏与夏秋交接的空当,其余时间都难捱得紧,冬天亮得晚黑得早,剧组工作的时间也得调整,从酒店出发的时间从七点变成了八点。
“哥,你多喝点暖暖,”小陈戴着口罩,瓮声瓮气叮嘱道:“可别染上流感了。”
“先顾好你自己吧。”秦旸一撩头发,满不在意。
小陈憋屈应下。
剧组人来人往,他这善于交际的成了第一波被流感击倒的。
但没过一会儿,捏着剧本复练台词的秦旸忽地转了主意,指着炖盅道:“算了,给我吧。”
小陈忙帮他打开,以推销的口气,语调夸张:“里面加了益气燥热的药材,正合适现在的天气,鸡肉我定了时,从半夜就开始炖,骨头都酥透了,那油花我特意撇过,保管好吃低热量,一口下去简直了,肉都不用嚼!”
“偷吃了多少?”秦旸一下就听出端倪。
小陈摸摸鼻子心虚笑了,掐着指头说:“一点点,不得替哥尝个味儿嘛。”
“不用打开,放着吧。”秦旸制止他。
“可得早点喝。”
秦旸没吭声,小陈把拧松的盖子又反拧回去,他吸了吸鼻子,把降下半扇的窗户升了上去。
“下午回酒店休息,我这儿不用你跟着。”
“哥……”小陈有些感动,回首眼巴巴地望着秦旸,正打算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毕竟自他把安全套塞进柜子导致闹出个乌龙后,秦旸就没对他有过几个好脸,但话还没到嘴边,一个响亮的喷嚏先打了出来,他只来得及双手捂住口罩,那惊天动地的劲儿好悬没给口罩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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