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敲没两下,门就应声开了。
“哥你起这么早啊?”
“小点儿声。”秦旸提着行李,连滚轮都没让它落地下。
小陈往房间里瞄一眼儿,立马了悟似的闭上嘴。
等秦旸反关上门,小陈拖着剩余的行李也一并放到了走廊。
提前叫好的酒店服务带着推车上来,帮忙把几个大件行李一块儿带了下去。
一切准备妥当,车立马就能出发,赶这趟飞机行程早,耽搁不得,早饭都得在车上吃。
秦旸冲小陈精心准备的早餐拍了张照,转手发给了段弘俞。
他没想着段弘俞能回复,毕竟秦旸走之前段弘俞都还没醒,昨晚他得了劲儿,把段弘俞一阵折腾,闹到凌晨才睡下。
结果消息刚发出去,段弘俞的回复就来了。
段弘俞:1
秦旸蒙了,车驶出停车场,能看到酒店大楼,他透过车窗向外望,顺着楼层仿佛在窗边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
但距离太远了,抬头都属于挑战视觉极限,秦旸权当那窗边黑影就是段弘俞无疑。
秦旸:想我不?
秦旸:想我回1
段弘俞:2
秦旸:懂了
秦旸:双倍想我
车渐行渐远,很快顺入车流,连一个模糊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段弘俞将敞开的窗帘闭合,坐回沙发。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他轻笑了声,小耗子醒来,跳上他的腿,寻了个姿势安稳卧下。
没一会儿,手机再传出新消息。
段弘俞笑着解锁屏幕,却不是秦旸。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消息,口吻熟稔。
——听说你快杀青了?恭喜。
段弘俞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消失殆尽。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发来。
——你和他很要好,让我好羡慕。我们曾经也这么亲密。
——你爱上他了吗?
——段弘俞,他知不知道你是个变态啊?
指节一松,擦过膝头,手机砸在了地上。
小耗子被吓了一跳,抓挠段弘俞一把飞蹿出去。
痛感袭来,段弘俞轻颤着看向室内一角,暗处位置,闪烁着细微的红光。
-
“感觉怎么样?”
SUV混入车流,毫不起眼,张董坐在后座和蔼问候。
“困、累、乏。”秦旸眼皮都懒得掀。
“来来来,喝一口,咱提提神。”张董早有准备,立马把四分之三冰块填充的咖啡塞进秦旸手中,秦旸触手一摸,感觉喝一口能冻得人后脑勺疼。
“这次在剧组浪够了吧。”张董说:“正好收收心。”
他意有所指,瞥了眼秦旸捏着的手机。
视线又扫向前座的小陈,小陈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一出溜半个身子就矮了下去,连根头发丝都瞧不见了。
秦旸没空跟他打机锋,话里话外刺着没劲儿,开门见山道:“彩排具体什么安排?”
“今天呢没什么事,就是你得先去看看舞台,他们今年舞台造型有点儿奇葩,我发群里你看了吗?是个360度的,还有什么升降威亚设备,搞得花里胡哨,也不知道跨年是不是要人表演杂技,”张董东扯一句,又西扯回来,“还有就是要跟舞蹈成员们见个面,之前你合作的那个团队不是才出了事吗?跟他们见一见熟悉一下,不过他们这个团队也成熟,你肯定知道的,去年年底还拿了个舞蹈赛的团体奖项——”
“出什么事了?”
秦旸在剧组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动向都滞后些。
尤其是到了拍摄后期,张董见天儿听着小陈说秦旸多入戏多用工,天天悄摸拍点儿走戏视频,张董一看秦旸好像是真在演戏这方面开了点儿窍,更加不敢拿这种事去说道了。
“去活动路上车祸,一死一伤。”张董叹了口气。
秦旸拧了拧眉,手机摁在腿上磕了两下。
“挺可惜的,都年轻,伤的那个还伤到腿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跳。”张董说:“我们肯定更倾向让你跟熟悉的人合作,毕竟有经验了,现在时间又赶,但他们那团队现在是真挺不起来。”
“跨年以后找个休息时间吧。”秦旸淡声说。
张董了然,“公司已经以你的名义去问候过了。”
秦旸呼出口浊气,转脸看向窗外,“也好。”
“去世的是……?”
“大周。”
小陈扭过头,“周哥年中的时候不是刚发了婚讯?”
“是啊。”张董叹了口气,大哲学家似的,“所以才说世事无常嘛,未来都是虚的,把当下走实才行。”
他话题一转,又转回工作,立马跟秦旸介绍起新舞团来。
彩排时间着急,秦旸得唱自己的新歌,编的舞一次没练过,看似还有好几天,实则每一天都得抠着过。
他这头忙,段弘俞那边也不得闲,白天消息通常是错开的,就晚上都能抽出空来通个电话。
段弘俞不会主动打来,但秦旸的来电也不会拒绝。
“瘦下去了。”
秦旸摸了摸脸颊,“很明显吗?”
“嗯,你上镜的状态我很熟悉。”
他削薄一寸,段弘俞都能从镜头里看出变化来。
“心疼啊?”
“基数掉不下去说明减得还不够认真。”
秦旸眨眨眼,懂了,这是导演斥责他在剧组不够努力呢。
“段导演下部戏筹备上了吗?”秦旸说:“既然段导演觉得我不够用功,那我只能下部戏再尽力咯。”
段弘俞没应声。
“快把摄像头打开,”秦旸盯着黑屏,听不见他的声音,还看不见他的脸,秦旸有些不满。
“看你就行。”
“我不行啊,”秦旸说:“就允许你看我瘦没瘦,不准我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段弘俞被他磨了一会儿,终于把摄像头开了,镜头一亮,小耗子那张放大的猫脸先凑到了镜头前,它对出现在手机中的秦旸显然没有丝毫兴趣,一扭屁股就跑走了,秦旸这才得见段弘俞正脸。
他手机拿得远,能看到大半个上身,瘦削匀称的身体被单薄的家居服裹着,随着他摆弄镜头露出一截锁骨线条,秦旸有点燥,闷了口水。
“你又熬夜了?”待他从那燥意中缓过来,秦旸便瞧见了段弘俞眼下的青黑。
段弘俞实在不是个作息良好的主,深夜工作也是常事。
“没有,”段弘俞说:“刚被人揍了。”
这笑话冷得秦旸都笑不起来,他认真叮嘱,“都快杀青了还忙什么,下了戏回酒店就早点休息。”
“等会儿别挂啊,手机放旁边我盯着你睡。”
“有耗子在。”
“我不在它也不能代替我的位置啊。”秦旸不忿,“晚上睡觉你把它赶出去,手机放我之前睡的那枕头上,你没把枕头撤了吧?回头等我有空回去我接着睡几天。”
秦旸换了个姿势,把镜头对准自己很有冲击力的正脸。
段弘俞隔着屏幕被他抓住目光,躲闪的余地都没有,他看着秦旸的脸,忽然问:“秦旸,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叫什么话?”秦旸急了,哼笑一声说:“段导演,刚杀青你就想翻脸啊。”
“以前。”指腹擦过秦旸怒火喷薄的双目,一触上,段弘俞的手便停在了屏幕上。
“啊……”秦旸一瞬失语,没想到段弘俞会突然问起这个,他是不打算把以前的事翻出来讲,但段弘俞主动询问,又勾得秦旸想把前情倒豆子般说出来,可隔着屏幕,秦旸觉得聊这事儿太干,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他便反问:“我们认不认识你不知道?”
段弘俞无言,倏尔说:“你说过,你是我的影迷。”
“嗯哼,”秦旸来劲儿了,以为段弘俞想临时抽查,“你那些电影我都一清二楚,几年几月上映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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