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一切寻常恋人会做的事,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去江边看焰火绽放,在无人处拥吻,在冬夜路灯下踩着隔壁茶餐厅放映的乐声跳一支舞。
“再来一条,李崇彰感觉不够,再热情点儿。”
秦旸现在一听到段弘俞口中喊李崇彰这三个字,神经都得反射性地一跳。
他无奈看向段弘俞,第一次因为“热情点儿”这几个字为难。
这已经是这段戏被卡的第五遍。
每一次段弘俞的理由都出在李崇彰还不够主动热情上。
段弘俞从棚里出来,被寒风吹着,眉眼都仿似被吹得结了霜,他冲秦旸说:“前面不够甜蜜,就衬托不出后面的转折来。”
杨黎披着羽绒服,端了杯热茶暖手,叹了口气说:“这才甜多久,立马就要上刀子了。”
“为戏剧性服务。”编剧笑呵呵地坐在一旁,“必须甜出危机感。”
杨黎放下杯子,扫了眼秦旸,挑了挑眉,道:“那来吧崇彰,让我感受感受你的热情。”
周围笑开了,笑成一片,秦旸也笑,就是笑得不达眼底。
“我先去看看监视器,想想该怎么个热情法。”
秦旸转身进了摄影棚,段弘俞陪着他回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按说怎么也能达到段弘俞的要求了,秦旸想不出还有哪儿不对。
“段导,你教教我呗,还该怎么热情?”他撑着太阳穴,道:“再热情就该过了。”
段弘俞瞥了他一眼,“按照你之前那样就行。”
“之前?”秦旸抬眉,“你是说那天晚上。”
“嗯。”
“你很满意?”秦旸追问。
段弘俞道:“那种感觉才对味。”
“对什么味,有让人有心动的感觉?”
“嗯。”
“你心动了?”
秦旸接连抛出问题,中途几乎没有停顿。
段弘俞转眼,这才听出秦旸给他下的套。
“复刻一遍,我再看看,现在这条保一下。”
秦旸挑唇笑着,带着点儿邪气,“知道了,我必须再找找当初让段导觉得心动的即兴演法。”
第55章 找地方燥燥火
秦旸微博营业不怎么勤快,基本是小陈用工作室账号拍些片场的吃喝上传,但他微信朋友圈更新的频率却出人意料得高。
今个儿拍个路灯配个笑脸表情,明个儿拍个月亮配个点赞手势,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走文艺风,发的都是些叫人看不懂想表达什么的东西。
偏偏他发朋友圈不爱屏蔽人,想发什么就发什么,往往发出一条,不少人都能看见。
搞得小陈这个朋友圈重度患者都差点戒掉网瘾,生怕某天眼前一黑刷出秦旸的朋友圈官宣文案。
这更新频率频繁到好友都觉得诡异的程度,赵海特意发来消息询问是不是好事将近。
秦旸:你怎么知道
赵海:靠,真的啊?!谈上了?可以啊!
赵海:你那枝花找回来了?
秦旸:没谈
赵海:?
赵海:那是?
秦旸整理措辞,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要说真谈上了,那叫放屁,段弘俞那儿至今都没给个准信儿,但要说没谈上,好像也不太对,他俩以一种不太健康的亲密关系相处着,说来说去找不到一个能形容现状的词儿。
等秦旸把自己与段弘俞的关系模糊重点向赵海讲了一遍,赵海了悟。
赵海:嚯!你这是给自己整了个剧组夫妻啊!还挺时髦,赶上潮流了
秦旸:……
赵海:不对啊,你找不到的那枝花怎么跑剧组里去了?谁啊?
赵海:你现在不是在求神剧组吗
赵海:难不成是杨黎??!!
赵海:你把杨黎给拿下了??
赵海:天爷的
秦旸按着眉头,被赵海定下的“剧组夫妻”四个字结论中伤,不愿意再回任何一个字,任凭赵海瞎猜跳脚。
剧组夫妻,顾名思义,就是在工作时段,剧组内找个搭子过过日子,往往这种隐秘关系只能维持到剧组杀青。
秦旸在这个圈子里沉浮多年,哪怕没亲身经历过,也是听过不少传闻,这样的关系注定见不了光,杀青等同于结束,是剧组夫妻心照不宣的共识。
产生的感情、经历的事,一切都会随着杀青烟消云散,成为不可追的一段记忆。
先前没被提醒,秦旸还不觉得,可这时候被赵海一点,他便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儿。
没有确认的关系,没有互诉的感情,段弘俞不拒绝秦旸的亲近,但点到为止,永远保留距离,那是他为自己全身而退留下的余地。
心头沉甸甸地装着事儿,秦旸咕咚咕咚沸腾的情绪跟被浇了一瓢凉水似的,唰啦冒几缕烟,迅速沉寂。
他披着羽绒大衣,转眼望向正在与灯光组商量拍摄的段弘俞。
段弘俞敞着衣襟,手上的本子卷成筒,指挥灯光调度,一众人听他指令,慢慢调整到他理想的灯光状态。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秦旸不满了,他拧着眉,嘟囔:“喂了这么久也没长两斤肉,穿那么点儿敞着给谁看。”
小陈打着单机游戏,两只耳朵却还挂在秦旸身上,听到他嘟囔,以为是有什么要吩咐的,立马应声问:“哥,你说啥?”
秦旸起身,身上披着的大衣被他挂在椅背上,“把这衣服丢了。”
“啊?”小陈消消乐差点滑错一个连环消失,不解问:“丢哪儿啊?衣服坏了吗?”
“丢摄影棚里,谁爱捡谁捡!”
秦旸大步流星离开,背影潇洒得过分,段弘俞似有所感,回首望了眼。
而抓着大衣的小陈此时也抬首,目光交汇一瞬,他悟了。
摄影棚里还有谁值得秦旸记挂的,小陈一眼瞥见段弘俞身上那件敞着的外套,立马回过味儿来秦旸的吩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但……小陈挠挠头,怎么他打个游戏的功夫,秦旸连话也不好好说了,突然来这么一句,不像关切,反倒是在撒火发脾气。
吵架了?
小陈疑惑的目光落在段弘俞身上,越想越想不通。
他都不了解的事,段弘俞自然更不了解了,等他与灯光组长聊完回到棚内,就见椅子上莫名出现了外套,外套款式很平常,纯黑色,长这样的羽绒服剧组几乎人手一件。
但段弘俞立马知晓它的主人一定是秦旸无疑,除了他之外,段弘俞想不出还有谁会如此明晃晃地把衣服搭在总导演的椅子上。
已经接近放饭的点儿,棚内没什么人,段弘俞拎起那件长羽绒服,恍惚中还觉得衣服上残留着某人的温度。
冬天一到大夜戏就磨人,所有人都搓手抖腿,一张嘴哈出的全是白雾,剧组的小太阳需求量直线上升,排插在地上随处可见,一条连着一条,还都接着大功率,跟竹根似的,盘根错节,不仔细看路得被勾着直接摔出去。
消防要是进来瞅一眼,估计立马就得让他们停工休整,还得张贴条文在网上痛批,将他们作为防火灾演练典型。
段弘俞督促他们把线收拾了,一会儿忙起来谁还顾及着脚下,要是真摔出个好歹那才是惹了笑话。
他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妥,但倏地,意外没看见熟悉的身影,“演员呢?”
“秦老师换衣服呢,马上就到了。”
“怎么这么慢?”
场务干笑两声。
大咖总是有特权的,往往可以等着一切准备就绪再从温暖的房车到现场,不过秦旸一般都会提前到,今天还是头一回来迟。
不过这头刚提到他,没两分钟的工夫秦旸就到场了,两眼直勾勾盯着段弘俞身上那件熟悉的羽绒服瞧了会儿,略勾了勾唇,秦旸那不舒爽的心情终于缓解了些。
但在段弘俞视线递来的登时,秦旸又挂上一张冷脸,瞧着格外冷漠。
那目光只略过一眼,下一秒段弘俞便拍拍手吆喝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各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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