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微莫名其妙:“吾哪能伐心疼侬?”
狄息野吸了口气:“你只关心沈家的小少爷!”
“清和怀了孩子,金世泽又躺在病房里头,侬要同谁比?”他挑眉,把手包丢在狄息野的怀里,抱着胳膊嘟囔,“狄息野,侬越活越回去了!”
“你是我的坤泽,怎么就不多关心关心我?”狄息野接过手包,一面将柳映微往医院外拉,一面胡搅蛮缠,摆明了不想将真相说出来。
柳映微气鼓鼓地吵了会儿,到家了方反应过来。
狄息野不是真的在意他在医院里更关心谁,狄息野是不想说后颈的事!
不过,柳映微眼珠子转了转,就想通了,从狄息野的嘴里,他大概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即便问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也很可能不是真相。
所以他退而求其次,想着问问其他人。
钉子整日跟着狄息野,柳映微是想问也不敢问,至于旁人……他倒是找着了几个看着怯懦的下人,却无一例外,得到的答复皆是他们是这一年间才进的公馆,对于以前的事,一概不知。
这就有些奇怪了。
柳映微皱了皱眉,愈发不安起来。
他知晓狄息野掌控了狄家,却想不明白,为何连家里用惯的下人都要换掉。
难不成,狄息野当真有事瞒着他?
柳映微越想越急,越想越气,晚上冷着脸,不让狄息野碰。乾元的手伸过来一下,他就蹬着纤细的腿,恶狠狠地给乾元一脚。
狄息野有苦说不出,也知道挤眼泪水没有用,只能苦着一张脸,躺在柳映微的身边,老老实实地给他揉腰。
柳映微心里有气,背过身去,不肯搭理狄息野。
狄息野揉了会儿,见他呼吸逐渐均匀,心痒难耐,想着偷偷亲亲后颈,谁承想,嘴唇还没贴上去,看似睡着的柳映微就炸起来,抱着被子往床角缩。
柳映微冷哼:“侬伐告诉吾,怎么闻出来额金小开后颈受伤,吾就伐给侬亲脖子!”
狄息野一噎,话到嘴边又全咽了回去。
其实随便扯个理由,也不难,只消说身边认识的人后颈曾经受过伤,就可以搪塞过去。可狄息野不知为何,不想对柳映微撒谎了。
乾元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摸黑躺回去:“睡吧。”
柳映微一怔,抱着被子蹭过去:“狄息野?”
狄息野抬起胳膊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嗯。”
“侬……”柳映微狐疑地眨着眼睛,夜色里,看不清乾元模糊的神情,犹豫再三,还是凑过去,黏黏糊糊地在男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吾……吾信侬额呀,侬伐要瞒着吾嘛。”他委屈地蜷缩在狄息野的怀里,难过得掉了两滴泪,“侬……侬睡吧,吾也睡了。”
说完,紧挨着狄息野,当真闭上了眼睛。
狄息野的一颗心早就在柳映微凑过来亲自己的时候软成了一汪春水。
他差点将自己抠破后颈的事说出来,但话到嘴边,狠狠地咬住了舌尖,硬是将话头咽了回去。
不能说,映微会被吓着的。
狄息野心里还存着点不为人知的阴暗心思。
他是后颈出过问题的人,不想叫柳映微担惊受怕,更不想让柳映微觉得自己是个疯子——哪怕狄息野确信,柳映微并不会这么认为。
说到底,还是在意。
不过,经过这一晚的事,柳映微反倒不问了。
狄息野提心吊胆地等了几日,见自家坤泽如常跑医院照看沈清和,反倒开始焦虑起来。
映微是真不问了,还是想着别的法子,试图从别的人口中听到当年的真相呢?
狄息野当真冤枉了柳映微。
柳映微虽然还在意狄息野后颈之事,如今却被沈清和的身子占据了大部分的心神。
医生说清和受了惊吓,身子要好好养着,他现在已经和金世泽一样躺在了医院的床上!
这可怎么行?
柳映微天天和金枝儿一道熬滋补的汤药送到医院去,清和的身子还没好透,柳映微的小脸就瘦了一圈。
狄息野心疼坏了,不许柳映微天天跑,宁愿自己拎着饭盒,板着一张脸去看望沈清和和受伤的金世泽。
金世泽的伤如今已经大好了,后颈因为治疗及时,也没有像狄息野当年那样,严重到要去德国治疗的地步。
脖子缠着绷带的金世泽一能下床,就背着医生,不停地往沈清和的病房跑。
这日,狄息野到的时候,金世泽已然凑到了沈清和的面前,笑眯眯地逗他说话。
狄息野看着心烦,将饭盒一丢:“映微熬的骨头汤,趁热喝。”
“谢谢二爷。”金世泽忙不迭地道谢,端着汤,殷勤地喂沈清和,“老婆,喝一口吧。”
沈清和瞪他一眼,无法起身,就直起腰,规规矩矩地同狄息野道谢:“二爷,替我谢谢映微。”
狄息野的神情稍稍缓和:“无妨,映微关心你,给你熬汤,他心里也舒服些。”
“还是要谢的。”沈清和固执道,“一码归一码,等我身子好一点,我定要当面谢谢他。”
金世泽也在一旁巴巴地附和:“是是是,老婆说得对。”
沈清和没好气地抬手,在乾元的脑袋上弹了一下:“出去出去,味道熏得我头疼。”
“啊?老婆你不欢喜我身上的信香?”金世泽大为震惊,“你以前不是抱着我使劲儿嗅,说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信香好闻一点吗?”
“……老婆,你怎么不说话——哎哟!”
金世泽话音未落,被沈清和丢着枕头赶出了病房。
狄息野也顺势告辞。
乾元站在病房门前,冷眼瞧着揉脑袋的金世泽:“沈家的小少爷生产前不能一直待在医院里。”
金世泽收敛了脸上的玩世不恭:“我晓得。好几个月呢,清和怎么能一直住在医院里?这几日,我已经将我爹和姆妈都送去了郊外的庄子,再收拾收拾公馆,就可以带着清和回去住了。”
“你速度倒是快。”狄息野颇为意外地看了金世泽一眼。
金世泽苦笑:“哪里算是快?要是再快些,清和压根不需要吃这份苦!”
“以后不要再出错就好。”狄息野点到为止,目光在金世泽的后颈上蜻蜓点水般掠过,想到映微,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好好养病,我先回去了。”
留柳映微一个人在公馆里,狄息野总是不放心。
而在家中的坤泽也刚巧如狄息野所担心的那样,遇上了事儿。
准确来说,是他遇上了狄夫人。
潜心礼佛的狄夫人自打狄息野掌管了狄家,就再未出现在众人面前,连楼都不怎么下。
可今日,不知为何,她竟然来到了餐厅里。
柳映微吓了一跳,看了看狄夫人不健康的苍白肤色,犹豫着叫金枝儿添了把椅子。
“你瘦了。”狄夫人不客气地坐下,打量着他瘦削的脸颊,“狄息野待你不好?”
柳映微在狄夫人面前不自觉地拘谨,小声反驳:“不,狄息野待我很好。”
他攥着衣角,坚定道:“真的。”
狄夫人嗤笑一声,自顾自地拿起筷子用起早膳。
她终究是狄息野的姆妈,柳映微心里纵有再多的疑问,也不好直接质问长辈,但他不管狄夫人听不听得进去,兀自将狄息野夸奖了一通,临了,还要补充一句:“我不会后悔嫁给他。”
狄夫人的面色几经变化:“哪怕他是一个疯子?”
“什么疯子?”柳映微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蹿起来,“狄息野不是疯子!”
狄夫人拿起帕子,优雅地擦拭着唇角,似乎很满意他的恼火,慢悠悠道:“看来,他还没有和你说实话……你知道两年前,他曾为了一个中庸,抠破后颈,不管不顾地想要改变自己乾元的身份吗?”
柳映微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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