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予不明白他哪来的那么多好心和热心,面对他直白地捧出来,有时候直得让人怀疑他的情商是不是出生的时候压根儿没带出来,有时候又……很细心。
你在哪?
你别哭啊,我马上过来。
江时予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脑子里全是这两句话的回音。
晏安是个直男,而且还是有点儿恐同……虽然他不承认,但看着就是有点儿恐同的直男。
江时予有点儿不敢想,如果某一天自己的性向暴露在他面前了,晏安会怎么对待自己?
都说人是双标的,在同一件事情上对待陌生人和对待朋友的态度不可能完全相同,但……有阮余在前,江时予有点儿不敢确信晏安对同性恋的态度。
同性恋。
江时予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了,这种事儿好像没有特定的突发地点,就是从小长到大对女孩儿都没什么兴趣,反而是感觉男生更吸引自己,仔细琢磨一下就明白了的事情。
如果晏安发现他是个同性恋……
会不会像对阮余那样,突然疏远,突然逃离?
不,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晏安对他来说……至少是不能疏远的人。
很难再找到一个这样的人了,不怕他有多闷也不嫌弃他的性格,肯听他说话,会问他在想什么,会照顾到他的饮食习惯,会用棉花铺好一个窝叫他钻进去。
会在第一时间说我马上过来。
晏安是个直男。
是个喜欢谢兰兰不知道多少年,反正挺明显的,谢兰兰硬是没察觉到他而喜欢上了别人的倒霉直男。
所以不能有什么想法。
江时予倒在床上,把毛巾从脑袋底下抽出来,还有些润的头发直接贴在了枕头上,不管了,他有点儿不想动。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江时予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琢磨到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妈妈没有回来,江时予没有去追着问什么,就像以前那样耐心地等着,不同的是这次他知道等妈妈回来以后他要干什么了——他是真的打算和妈妈好好儿聊聊,有关于未来的事,有关于妈妈心里的一些小疙瘩。
不知道会聊成什么样,但江时予打算跨出第一步。
周一早上是起床困难户最困难的时间。
晏安提前给自己定了五个闹钟,都被自己精准地关闭,最后还是江时予打了三个电话来把他闹醒,他再打给谢兰兰,进行第二轮叫早服务。
三方势力成功在江时予家门口会师,一块儿朝着校门口走去。
“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很像那种拍摄节目,”谢兰兰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大清早的手机不离手,“行走的美食那一类的,每天都在吃吃吃。”
“那你别吃,”晏安指了指她,“把你踢出我们三人组。”
“方便你俩二人世界是吧,”谢兰兰头都没抬,嘟嘟囔囔道,“我就要跟着你们,死都跟着你们,三人组永远有我的姓名。”
“这一大清早,”江时予啧了声,“什么死不死的。”
“我就要说死,”谢兰兰继续说,“我现在就去死。”
“哎。”江时予看着她。
“林黛玉附体啊你,”晏安扭头瞪她一眼,“采访你一下。”
谢兰兰抬头看着他俩。
“你这火气有点儿重啊,是你吃了炸药呢,还是炸药吃了你呢?”晏安手虚握成拳递到谢兰兰面前。
谢兰兰把手机揣好,装模作样地接过晏安手里的麦克风,手同样虚握着,放到胸前:“观众朋友大家好。”
“你好。”江时予很配合地鼓鼓掌。
“再见。”谢兰兰放下了话筒。
“神经病。”晏安乐个不停。
“先吃早点吧,”谢兰兰也笑了笑,“今天吃什么啊?”
还真就是美食节目了。
他们坐到一家早点摊上,谢兰兰和江时予要了糯米饭,晏安要了包子和油茶,吃完之后再慢悠悠晃过去上学,每个上学日都是这样,悠闲自在,且安心舒适。
周四下午第一节 课刚下没多久,晏安突然踹了一脚江时予,江时予正准备踹回去的时候发现晏安正抬头看着前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孙刻正站在教室门口往里张望着。
常则凑了过去,应该是问他找谁,那表情就差直接把“我现在就把谢兰兰给您喊出来”几个字刻脸上了,结果孙刻找的是江时予,常则传达了以后江时予感觉还有点儿莫名其妙。
找我干什么。
“和你说个事儿。”孙刻和他一块儿走到走廊上。
“说。”江时予说。
“周六我过生日,”孙刻笑了笑,“你有空的话就叫上晏安和谢兰兰一块儿来玩儿吧。”
“嗯?”江时予想了想,周六……他好像还真没空。
周六江醒要来找他,暂时没有确定是什么时候来。
“你要是没空,”孙刻顿了会儿,“让谢兰兰一个人来就行。”
“……你直接喊谢兰兰不行么?”江时予有些无语。
“我是想直接喊的,”孙刻一脸“那咋办嘛”的表情,“常则直接凑过来了啊,他是个喇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敢当着他的面儿喊谢兰兰,明天他就敢给我和谢兰兰的孩子办大学升学宴。”
江时予很给面子地笑了笑。
“而且我是真的想喊你们几个一块儿,”孙刻笑着说,“有空就一起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发给谢兰兰。”江时予说。
“……哎,”孙刻说,“行。”
“孙刻找江时予干嘛啊?”谢兰兰转过来,趴在了晏安的桌上。
晏安往外看了眼,看不清他们俩的表情,无法判断对话是个什么性质。
“不知道,”晏安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下,“你今天早上怎么了?”
“哎哟,就,”谢兰兰揉揉额头,“烦嘛,有个女生挺喜欢孙刻的,就一直在背后说我坏话,被小镜子听到啦。”
祁寻镜突然被点到名,扭头看了他们俩一眼,点点头。
“为什么啊?”晏安没听懂这个逻辑,“她喜欢孙刻,她骂你干嘛?”
“因为我和孙刻走得近,而且我也喜欢孙刻啊。”谢兰兰说得很快,最后那几个字声音更是小得令人发指,“她就在背后骂我呗。”
晏安又往窗外看了眼。
江时予还在和孙刻说着什么,按理来说这俩人也不熟啊,不应该聊这么久……一共就打几场球的关系,至于聊这么半天么。
“反正什么都骂了,”谢兰兰抻了抻胳膊,又抬眼看着晏安,“还把你也骂进去了。”
“……哦,”晏安回过神,“不是,骂我干什么?”
“因为你和我走得近啊,”谢兰兰一本正经地说,“她说我把你当备胎,吊着孙刻又逗着你,你像个傻逼一样天天围着我转,我还勾搭江时予……”
“……好复杂啊,”晏安皱了皱眉毛,“她脑洞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好烦啊。”谢兰兰长叹一口气。
说着,江时予走进来了,看了他们俩一眼,说:“孙刻周六过生日,问你们去不去。”
晏安没回话,先扭头看了眼谢兰兰,过了会儿又缓缓把视线投放在了江时予身上。
“嗯?”江时予看着他。
“没什么,”晏安摇摇头,看着谢兰兰,“去不去?”
“去不去啊?”谢兰兰也很纠结,“万一他也邀请了那个女孩儿怎么办?”
“谁啊?”江时予问。
“一个废话特别多的女的。”晏安概括了一下。
“哦,”江时予想了想,看着谢兰兰,“你自己想去就去,不用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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