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掉毛就不嫌弃,”老妈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打算溜达到厨房去拿个水果吃,“你明天出去玩儿么?”
“是啊。”晏安点点头。
毕竟得带着江时予的爷爷奶奶玩儿。
还得在他爸面前刷刷存在感。
晏安感觉挺奇妙的,他是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且毫不怯场地承认了自己同性恋的身份,感觉不坏,看到江醒眼底的震惊时也没有退缩的想法。
很神奇。
感觉自己突然之间又长大了一岁那么神奇。
第二天晏安起得挺早的,规划了一下行动路线,给江时予打了个电话叫他起床,然后直接到他家楼下去蹲点。
今天天气挺好的,不是特别热,挺适合在外面散散步玩玩闹闹,江时予不一会儿就走了下来,穿了条灰色的短裤,带点儿蓝,露出的小腿肌肉线条非常漂亮。
晏安想。
感觉一脚能踢八个我。
“你爷爷奶奶起了么?”晏安走过去,手抬了抬,想楼搂江时予的腰,又觉得大街上的不太好,于是抬高了点儿,勾住了江时予的肩膀。
“起了,我们吃了早点再去找他们,”江时予也抬了抬胳膊,反勾住晏安的肩,“想吃什么?”
“都行。”晏安笑了笑。
他倒是不挑什么。
江时予也笑了笑。
两个人就近吃了早点,再打车去酒店接江时予的爷爷奶奶,江醒和那个男人也在,估计是要一块儿的,江醒没想到晏安第二天能这么自然地出现在他面前,愣了下。
晏安压根儿懒得搭理他的惊讶,这一家子人除了江时予之外他都有点儿懒得搭理,不过他抽空打量了一下江醒身边的那个男人。
说实话的话,长得其实还行,穿得也人模狗样的,搁外面谁也想不到这会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或许是察觉到晏安在看自己,那人抬起眼皮瞅了晏安一眼,点点头,又将视线挪向了别处。
点什么头?
他不会以为我在跟他打招呼吧?
操。
晏安皱了皱眉,到了嘴边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那边江时予和爷爷奶奶相处得还算平滑,完全看不出昨天那副生硬刻板的样子,晏安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出什么矛盾。
爷爷奶奶到这儿来玩儿四天,晏安和江时予就很认真地陪了他们四天。
期间谢兰兰也来过一次,爷爷奶奶是见过他们的,毕竟小时候住在一块儿,见了晏安没反应,见了谢兰兰倒是把十几年前那些事儿全想起来了,笑着说这小丫头怎么长得这么高了啊?越来越漂亮了!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让谢兰兰和江时予站在一块儿。
可能在他们想象之中,这个年纪的男女站在一块儿总会有些不适应,吞吞吐吐牵扯不休的,他们可以顺水推舟做点儿什么。
但这个男的是江时予,这个女的是谢兰兰,那么场面就非常的不一样了。
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可是过命的兄弟。
在一块儿待个三天三夜都不会有什么不适。
或许是看出了爷爷奶奶想干点儿什么,谢兰兰一边在小群里发:疯了吧?我们才几岁啊?
一边笑脸盈盈地对着爷爷奶奶,第二天没有再来凑热闹。
江时予心底那种不适感也愈发浓重了。
江醒的人生目标是结婚生子,他说他被爷爷奶奶逼得不能动弹,现在江醒的目标完成了,轮到自己了,是么?
在爷爷奶奶的眼中,他们到底是完成任务的机器,还是可以自由追随自己想要东西的“人”?
江时予想不明白。
好在一切都快结束了,时间晃眼就过,爷爷奶奶第二天就得上飞机回去了。
“今天就带他们吃火锅呗,”晏安一边穿鞋一边说,“我看老爷子馋好久了。”
“他们年纪大了,吃油腻的东西不太好吧。”江时予说。
“又不是顿顿都吃,”晏安说着,乐了下,“等你年纪大了我顿顿给你吃清水白粥你乐意啊?”
江时予笑着骂了他一句,晏安也跟着笑,笑完把电话一挂,准备拿钥匙出门了。
他在鞋柜上摸索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把钥匙放床头了,只能脱了鞋倒回去拿,老妈也准备出门上班了,母子俩干脆就一块儿出门,进了电梯,聊了点儿有的没的。
刚出电梯,老妈的电话就响了,她拿出来接通,放到耳朵边:“喂?”
晏安正捏着手机给江时予发消息,说他出门了,字刚打好还没发出去,老妈突然压低了声音,很罕见地说了句:“什么?”
晏安愣了愣,抬头看着老妈。
老妈的嘴唇微微张开,手很用力地握着手机,眉头也一点点攥紧了。
“妈?”晏安小声喊了句。
“哦,我知道了,”老妈突然回过神似的,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用你费心,管好你自己。”
晏安抿抿唇没有说话。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一直跟着老妈,直到她挂了电话,才问了句:“怎么了?”
“工作上的事,烦死了,”老妈还是揉着眉心,“等你上班了就知道了,全天下没有哪一个老板和同事不是傻——”
“注意素质!”晏安满脸严肃地喊了声。
“……哎哟,”老妈一下乐了,指了指小区门,“玩儿你的去,我得去上班了。”
晏安挥了挥手。
老妈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忽然低头深吸了口气。
今天是爷爷奶奶在这儿的最后一天,中午晏安带着他们去喝了茶,在一个小茶馆儿里听人弹曲儿,爷爷奶奶就着台上那人弹的到底是古筝还是古琴一事小声掰扯了许久,听得晏安昏昏欲睡。
不过江醒和那个男人没跟过来,还是比价值得庆幸的,晏安悄悄靠在江时予肩膀上睡了会儿,反正四周都是假山假石和屏风,也不怕别人看见什么,江时予也没有推开他。
下午去吃火锅,火锅店四周都散发出一种香油和火锅底料的香气,晏安进去给老板嘱咐了一下辣放最少,然后又点了个鸳鸯锅,挺大一个铁锅端上来只有中间巴掌那么大一小块儿是白汤,这是他们这里最后的忍让。
爷爷奶奶吃得挺开心,一边吃一边聊,吃到一半江醒和那个男人来了,晏安就觉得这顿饭更加没滋没味儿了。
晚饭是江时予结的钱,出店后他悄悄退到晏安身边,小声说:“待会儿把他们送走了,我们去吃烧烤吧。”
“你没吃饱啊?”晏安看了他一眼。
“对,我没吃饱,”江时予挺无奈地笑了下,“也不知道是谁望着那锅火锅就动了三下筷子。”
“……操,”晏安乐了,“不是,我本来就觉得吧,这两年下来我跟着你,口味已经被调得很清淡了。”
“嗯。”江时予应了声,示意他继续说。
“但是啊,我没想到啊,还能这么清淡,”晏安砸吧砸吧嘴,“太神奇了。”
其实火锅能有多清淡呢。
江时予没有反驳晏安。
他能看出来,晏安是因为一块儿吃饭的人不对,所以才吃得那么少的。
很奇特,晏安比他自己还要反感他的家人,但又陪着他度过了这么几天,没有一天说不想陪着的。
就像……就像当初他陪着晏安去找王姨一样。
他比晏安更厌恶王姨。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小情绪。
江时予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付出的感情,忍耐下来的情绪,都是有回报的,不管晏安是不是下意识,都会做出回应。
他们的感情和互相考虑,一直都是双向的,这是一件令人很舒服的事情。
把爷爷奶奶送回酒店时天都黑透了,江时予已经做好了陪着晏安吃一顿特辣烧烤的准备,江醒却在进酒店前突然转过身,看着江时予。
江时予在那一瞬间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有种回到家一定要用柚子叶扫扫身上的冲动。
“我和你聊两句,”江醒走过来,对江时予说,“单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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