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低着头,点点头,过了很久,才长舒一口气似的笑了下。
江时予看见他终于笑了,跟着松了口气,把之前忘在晏安家的卷子抽出来,挑了一套开始写。
没办法,他们现在过的日子就是争分夺秒,能多写一道题都会比之前更有希望,江时予已经确立了自己的目标,努力得也更明确些。
王姨之后又来找了一次晏安,当时江时予谢兰兰都在晏安家书房写题,晏安在厨房弄水果,晏爸爸去开的门,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说了什么话——应该没有吵起来,江时予和晏安都没有听见谁大声说话——反正当时的王姨没有进屋,之后也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们。
他们也没有再遇到过王姨。
或许遇到过,但他们十分默契,没有再提起过这个人,晏安也没有再和连宙他们联系,只是时不时点开他们发来的照片看一眼,并不做回应。
情人节的时候早就开学了,刚好周末,天气还冷着,雨水一场接着一场,路边小情侣的热情却没被这样的潮湿击垮,非常执着地黏糊在一块儿。
高一的情侣黏黏糊糊,高二的情侣为爱奋斗,高三的情侣直接快进到生死局,爱与死并存,用谢兰兰的话来说就是,吃饭都没时间,哪来的时间谈恋爱啊。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在周末抽了半天时间和孙刻约了个会,放江时予和晏安俩人写作业。
“我没准备什么礼物,”江时予看着晏安,“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晏安写题空隙抬眼看了他一眼。
“第一个情人节啊,居然没有礼物,”江时予说,“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男朋友啊。”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晏安乐了,“毕竟我也没准备礼物。”
“我们可真是一对儿。”江时予笑着竖起大拇指。
“好好儿休息就行吧,”晏安说,“你听说了没,五班有个女生上课的时候晕倒了。”
“没吃早点?”江时予问。
“嗯,头一天写题太晚,第二天起晚了,没空吃,”晏安点点头,“所以你得注意身体,平时多吃点儿,我总觉得下一个晕倒的就是你。”
毕竟是柔弱得不能自理的小予哥哥。
江时予笑了会儿,突然转过身,从书包里摸了本崭新的卷子出来。
“来。”江时予递给晏安。
“来什么来,”晏安瞪着他,“滚,我这儿没写完呢。”
“情人节礼物。”江时予说。
“江时予你有病吧!”晏安眼睛瞪得更圆了,“我宁愿你什么都不送!”
“我买了两本,”江时予说着,又从书包里摸了一本出来,“一起做题啊,男朋友。”
“我他妈……”晏安嘟囔了句,翻开第一页,看了眼,“这题选C?”
江时予觉得晏安这个适应能力有点儿好笑,乐了声之后看着卷面。
“等写完这套卷子我就把他们都裱起来,”晏安摸出手机,把两套卷子一块儿照进手机里,“多牛逼啊,别人是情侣包情侣鞋,我俩是情侣卷子。”
“这就是高三狗最后的浪漫。”江时予说。
“你继续浪漫吧,”晏安说,“我去畅游题海了。”
手机震了下,江时予看了眼屏幕,是妈妈发来的,问他下午要不要回家吃饭。
他一时间有些愣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给妈妈回:不了,就在晏安家吃,你要来么?
-好。
妈妈很快回。
“你妈的消息啊?”晏安随口问。
江时予抬手,在他后颈捏了捏。
“你妈妈的消息啊?”晏安改口。
江时予继续捏着他的脖子。
“那什么,阿姨的消息?”晏安继续改口。
“是,”江时予乐了,“我俩下午在你家蹭饭。”
“蹭呗,又不是第一次蹭了,”晏安耸耸肩,“爪子,拿下去,你这样搭着我总有一种你会直接捏死我的错觉。”
“神经。”江时予笑着说了句,往椅子上一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长舒一口气。
所有的事物都在和时间一起流动。
所有的人都在和时间一起往前。
他看向窗外,很快又将视线收回来,落到自己身前的这套卷子上,转了转笔,在第一道选择题上写下了晏安给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啦(蹦跶)
假想情敌
第94章
冉航和连宙逃跑的事,似乎就这样告了一段落。
他们以一种无可奈何的方式闯进来,又像风卷残叶那样离去,晏安并不清楚之后还会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交集——最好没有,或许这是一种逃避心理,但晏安已经不想管这件事情了。
他现在只想没心没肺地活着。
写完江时予送的那套情人节卷子之后,各种各样的考试接踵而至。
忙碌的人,忙碌的事,原本悠闲的校园生活在一刹那之间提上了节奏,人似乎就是这样的,只要自己忙起来了,看谁都是行色匆匆。
晏安有时候在街上看到穿着校服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学生,都在替他们捏一把汗。
走快点啊!
不要在路上打打闹闹了,不要再在各个小吃店游离了!
你们这样是写不完作业的!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江时予突然对谢兰兰说。
“哪有,”谢兰兰把手揣在兜里,吸了吸鼻子,“一直都这么瘦好不好。”
“是瘦了,”晏安看着她,“再这样下去连人带盒都超不过五斤。”
谢兰兰扭头瞪着他,喊:“小安你有病啊!”
“哎,”江时予乐了,“这句太经典了,我感觉我以后做梦,梦到你就是这句话。”
谢兰兰啧啧了两声,看着他们俩没有说话。
等早点上来了,谢兰兰对着升腾的热气长叹了一口,说:“就是……感觉挺费劲的,追不上。”
“追谁?”晏安看着谢兰兰,一秒之后表情变得惊恐,“你他妈移情别恋了啊?”
“你他妈才移情别恋了!”谢兰兰一拍桌子,隔壁桌的两个女生立刻看了过来。
“哦,”江时予点点头,“那我还是有点儿心痛的。”
“能不能说正事啊你们俩,”谢兰兰好气又好笑,“最近压力太大拿我开心来了是吧?”
“说说,”江时予笑了,看着她,“你是说孙刻么?”
谢兰兰顿了顿,用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叹了口气:“是啊……早知道我前两年就好好儿学了,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拼命。”
江时予和晏安象征性地安慰了她一下。
毕竟这种事儿,他们也没什么更好的安慰方法。
谢兰兰想和孙刻考到一个学校去,去一起度过大学生活,一起认识更多的人,一起有更自由自在的生活。
晏安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和江时予想得太开了,他们一开始就看透了他们成绩之间的差距,不求在一个学校,只求能在同一个城市就行。
甚至想好了搬出去住,房子租在哪个地点。
太自由了。
晏安吃完早点,伸了个懒腰。
黑板旁的倒计时日期一天一天在倒退,高考的压力如一朵早已预见的黑云,终于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头顶。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下午愈发犯困,风油精用了一瓶又一瓶,窗户上贴着纸,遮挡阳光的同时也挡去班主任的监视,头顶的吊扇旋出一点儿几乎不能感受到的风,江时予从题海里抬起头,看着另一边的窗外,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
每一个人的桌子上都堆满了书,有戴着耳机听听力的,也有趴在桌上小睡的,教室的灯还亮着,外面的天空却是一片橙红,到了头顶这片儿,橙红变成紫,变成各种各样温和的颜色。
教室里安静,连平时最吵闹的几个人也沉默下来,老刘走上台,清清嗓子,叫大家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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